蘇本科這口惡氣著實是憋了很久。一個男人,辛辛苦苦在家照顧一個異常的孩子,而他的女人卻在外面風花雪月,給他戴綠帽,而後又將他未成年的兒子拉進火海,而且成為通緝犯,使其家不能回,父子不能相守,並不知流落在何方。
這頓拳腳是對肖涯的怨恨,更是對蕉莞憎憤的發泄,直到將肖涯打倒下地。
小勞見狀,怕出人命,連忙攔住了蘇本科。
肖涯本來想好好地了解下自己以往累次被牽絆的原因,卻因自己的擺面子而招來了一陣痛打。他並沒有恨蘇本科打他,相反,他覺得被打也是自己對蘇本科的一種疚贖,心裡反而釋然,原來想著解釋他和蕉莞在一起時不知道她已結婚,但現在不必再解釋了。
肖涯摸摸流血的地方,覺得無甚大礙,便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並留下了一句:
“蕉莞是你我都不能左右的人。”
一鞋豈能配雙足?一花卻招百蜂宿。
一朝鋃鐺花容黯,一窗濁寒余生屬。
杜覘走在自家房前,看著血紅的大字,緊閉的大門,不由心生疑竇。他想上前去按門鈴,可是門鈴已被拆,又去敲門,也沒有反應。
杜覘隻好站在門前等候。按照以前的情況,媽媽有時剛好去買菜了,又或者在圖書館推遲一點回來,所以杜覘也沒多想,靜靜在門前等候。
過了不久,上來了幾個人,不由分說的就將杜覘拽走。杜覘拚命掙扎並大喊,鄰裡左右見到後紛紛報警,並打電話告知淮渙。
淮渙聽到電話後一邊瘋狂地往這邊趕,一邊告知了大貢。
淮渙趕到原來的住處時,已不見杜覘的人影。鄰居向她述說帶走杜覘的人的面貌特征、車牌和逃走的方向,並出示佢們拍到那幾個人的相片和視頻。雖然相片和視頻是從較遠角度拍攝的,人面較小,但基本輪廓和高矮肥瘦還能看清。
不一會,大貢也趕到,了解一切後,便叫淮渙報警。
“哼,這個疤七也夠膽了,也好,這是一個好機會,我要讓你生死不能!”大貢忿忿自語道。
之後,大貢叫淮渙不要驚慌,見到兒子了就好,說這次兒子肯定會平安無事的,並叫她準備搬回來住。
卻說這疤七,原本是在攤場瞎混的,有時搏懵(注1)打打別人的注,有時向贏錢的人半索半乞要點小費,有時也求攤官(注2)讓他扛籃派彩以賺些工費。
憑著他口滑舌利,相對其他那些扛籃仔來說並沒有那麽爛賭,不久後居然攢了些錢,並買了一台平價的二手小車,用以搭賭客到攤場,賺取車費。他搭去的客人贏錢時給他打些水,客人輸光時,又放款給這些人,賺取高息。
後來,他又兼營足球和六合彩網上賭博,憑著運氣好,竟然洗腳上田,做了個不大也不小的莊家,再也不從事搭客工作了。後又專門攬羅了一班飛仔爛男,幫人收數,凶狠至極,在盛堂小有名氣。
大貢當時是疤七的上莊,因神算公司事件巨虧,導致六合彩方面欠他50多萬。而疤七卻不把大貢這個前輩放在眼內,窮追狠堵,逼得大貢搬離原住所,並在大貢原住所門前塗油漆字刷紅打叉,以便追討債務。
果然不到半天功夫,疤七就被警方抓獲,並解救了杜覘。疤七卻因此被警方擠油刮脂,所有的積蓄被罰沒至光,並負上了拐賣綁架兒童的罪名,後來被判刑五年,付出慘重的代價。
因此,大貢也不再顧忌,和其他債主談好了還款計劃,便攜淮渙杜覘搬回原處安住。
杜覘完好無損,重回淮渙懷抱。
淮渙激動萬分,詢問他這段時間的情況。杜覘的回答出人意外,他說:“我去的地方就是我今後的戰營,我喜歡那裡,那裡讓我感覺到我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強者。在那裡,我戰無不勝,有我的極一流的戰友,有我的極至武器,有我能極為專致做的事。所以以後我若果離開你們,我必然是去那裡,到那裡尋找我的樂園。”
“你胡說什麽呀?你說的地方叫什麽名字?誰帶你去那裡的?他又叫什麽名字?你的戰友又叫什麽名字?那裡一共有多少人?你說的武器又是什麽的?有名字嗎?你在那裡吃什麽?睡的地方好嗎?熱嗎?冷嗎?那裡有電話嗎?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的戰友嗎?”淮渙一連串地追問杜覘。
“那裡既是戰場,也是休憩地;戰友很勇敢,很講義氣;那裡有可口的飯菜,有舒適的床,有我喜歡的槍戰遊戲;我們不用電話,只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願;在那裡,我可以找到宇宙強者的感覺。 ”
淮渙聽後,擔憂了起來:該不是這孩子看動畫片多了胡扯吧?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造成他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還是讓他靜一段時間再說,也先不讓他上學,以免他的胡叨亂嗑被同學嘲笑,再沒有轉變的話,就要帶他去看看醫生了。
於是淮渙便和大貢商量此事。大貢因與杜覘有很深的隔閡,也不便追問他這段時間的事,就算問了,杜覘也不會如實回答的,所以大貢順從了淮渙的想法。
杜覘此後也不提上學的事,只在家裡拆拆裝裝那些他小時玩的玩具,非常專注。後來又拿些舊手機來拆弄,甚至將電視機也拆開,但這些他居然能完好地裝回來。
這天,他看中了一台電熱水器,抬張凳子準備踏上去將熱水器拆下來的時候,淮渙看不過眼,便說:
“玩這些有什麽用?如果水滲到電器裡,衝涼都不安全的,難道沒有別的事做了?”
“我就要看看水和電是如何關聯融匯的,或許我會弄出一台水與電任意置換的武器。”
淮渙聽到杜覘不知所雲的回答,只能搖頭歎氣:這兒子怎麽會變成這樣了!跑出去幾個月,帶回一身癡頑,該怎麽辦呢?
這天,大貢下樓,準備到車庫取車出發,遠遠見到車庫門已打開,他第一反應是有人偷車,便快速走近,只見到杜覘在忙碌地擰拆著他的小車,就象汽車修配廠現場一樣,整台車的車門車殼已拆開,前車機頭很多配件已拆散。杜覘汗流滿面地在忙碌著。
注1.搏懵:趁亂佔便宜。
注2.攤官:番攤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