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事，思如沒有任何的隱瞞。

就差直說你們爸是個人渣，咱們終於脫離苦海，重獲新生了。

瞞什麽。

說其實他也是有苦衷的，心裡面還是愛你們的?

呵，別開玩笑了。

就算你只有八歲，是個小孩子，也看得很清楚吧。

愛是這樣子的?

那恨呢。

其實對你們還是有感情的，至少沒在看到是女孩子時就給捂死，或者扔垃圾堆。

這怪誰呢。

誰叫你們沒投個好胎，少了那二兩肉。

世間離婚的夫妻千千萬。

但思如不會說什麽只是離婚了，他依然是你們爸爸這樣的話。

既然斷，就要斷得乾脆一點。

還見面做什麽。

藕斷絲連嗎。

還是說即便是這樣的父愛你們也依舊渴望著。

如果是，那馬上送你們回去。

呵。

天倫之樂，也要看有沒有福氣享受。

思如看著大丫，“你覺得爸爸媽媽離婚不好嗎?”

大丫搖頭。

並沒有這樣覺得。

其實心裡也曾這樣期待過。

爸爸有什麽好。

爺爺奶奶有什麽好。

罵她，打她，還不給她飯吃，別人欺負她還站在一旁看笑話，說風涼話。

說丫頭片子沒用，被打死了活該。

可是，明明奶奶也是女的呀。

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弟弟就那麽重要?

大丫不懂。

但不妨礙她想要逃離。

以為會在那個家裡長大。

沒想到，思如帶著她們出來了。

說，離婚了。

以後就跟媽媽在一起。

爸爸什麽的，就忘了吧。

不是什麽好東西，佔著記憶做什麽。

腦容量有限，還是留著裝未來那些未曾經歷但一定會美好的東西吧。

大丫仰著腦袋，眯起眼睛，“媽媽，我挺高興的。”

思如摸了摸她的頭。

“不覺得丟人?”

大丫搖搖頭，“不覺得，我喜歡跟媽媽在一起。”

思如微笑。

“那為了慶祝，今晚上媽媽做頓大餐。”

大丫:……

睜大眼睛，“真的嗎?”

思如點頭，“嗯，菜都買好了。”

“有肉哦。”

大丫一下子歡呼起來。

特別高興。

但又很快失落，“媽媽，不吃肉了吧，肉很貴的。”

思如捏了捏她的臉，“你去帶著二丫做作業，媽媽去做飯。”

大丫:……

其實很不想去。

還跟思如說，她可以幫忙的。

思如:……

不用你。

快去。

一會兒飯做好了，要是作業沒做好，罰你不許吃肉。

大丫:……

腫麽能這樣。

好難得才能吃頓肉呢。

之前只能吃青菜。

其實桌子上每天都有肉的，但她們不被允許吃，要是夾了肉，就被被罵被打。

大丫就被打過。

已經不記得那次吃肉是什麽時候了。

但，肉真的很好吃呀。

然而，只能在記憶裡回味。

趕緊去做作業。

還把二丫拉上。

可不能因為功課沒做完就吃不成肉。

思如把菜提到廚房。

又去房間裡看了兩個小的，都睡著了，才開始做飯。

先把米飯蒸好。

洗菜，切菜，切肉。

晚飯很簡單。

就四個菜。

兩個葷的，一個素的，一個湯。

屋子裡彌漫著濃鬱的食物的香氣。

大丫跟二丫就趴在廚房門口往裡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思如其實手藝不錯。

只是不愛做飯。

把飯菜端到桌子上。

大丫很勤快的去拿碗盛飯擺筷子。

思如微眯起眼睛。

有這麽懂事的女兒，為什麽一定要執著於生兒子呢。

家裡是有王位還是有萬貫家財要繼承的?

都想不通了。

吃完飯，思如收拾碗筷。

完了，又給幾個孩子洗澡。

真的是好好體驗了一把當媽的感覺。

就一個字。

累呀。

晚上躺在床上，大丫還萌萌噠。

感覺像在夢中。

不敢睡。

怕閉上眼睛，再睜開，又回到從前。

會失望死的。

但還是抵不過濃濃睡意。

第二天一早，思如把她們送到學校。

就走了。

去了張洋家的小區。

為什麽?

呵，張家送了她這麽一份大禮，肯定要禮尚往來呀。

然而沒人在家。

這麽早，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思如離開之前，遇到小區裡熱情的大媽，就聊了會兒天。

最後面帶微笑走了。

大媽很熱情。

但也有個特點，就是愛八卦。

退休了嘛，孫子又去了幼兒園，成天沒事乾，太無聊，不八卦做什麽。

思如從她口中得到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呢。

順其自然，就編了個故事。

大媽:……

what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只知道你婆婆，哦，前婆婆，打了好幾次胎，生下來的幾個丫頭也都死了。

沒想到她還有那麽風流的歷史呀。

不過這也難怪。

張老頭的媽不是吃素的。

據說還是封建地主家的小姐呢。

你前婆婆嫁過去沒少吃苦。

不過，這事你怎知道的?

思如就微笑。

“其實我也是猜的。”

大媽:……

呵。

還以為你有證據呢。

原來是靠猜。

但就夠了。

八卦嘛，就是捕風捉影。

思如就說，“也不全是猜的，你看張洋，其實長得挺不錯的，但跟他爸媽一點都不像，眼睛也是雙眼皮，個兒還特別高。”

“反正我就是覺得不像。”

大媽:……

都愣住了。

思如微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唉，其實我就亂猜的，大媽你別放在心上，長得不像父母的也不是沒有。”

像隔壁老王嘛。

很正常。

思如說完就走了。

大媽坐在花園裡，細細一想，越想越覺得張洋真跟張父張母不像。

其實小時候就有人笑過。

但也只是開開玩笑，沒人放在心上。

哦，這位大媽跟張父張母一個村兒的，老鄰居了。

對彼此家裡的事，了解挺多。

皺著眉頭。

剛好老姐妹一起邀著去買菜。

大媽就問了。

“你覺得張洋跟他爸媽長得像不像?”

老姐妹:……

我怎知道。

平時也沒注意過。

不過，你問這幹啥。

大媽抿唇，“沒啥，就是覺得張洋長得挺俊的，不像是張家那兩口子能生出來的。”

老姐妹就湊過來。

賊兮兮的。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什麽內幕消息，還是知道了什麽。

大媽:……

就很無辜的攤手。

真沒啥。

就是有點奇怪。

哎呀你別亂想，我就是猜的，走走，趕緊買菜去，一會兒太陽大了要熱死個人的。

催著人走。

老姐妹一臉了然的笑笑。

嗯。

不說就不說，買菜去。

張洋發現很奇怪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

呵，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那麽明顯的打量。

從頭到腳，再到頭，最後集中在他臉上。

特別鬱悶。

有一天，終於忍不住了。

就問，“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嗎?”

不可能。

他特別照了鏡子的，很精神帥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那人，搖頭。

沒有啊。

張洋就皺眉。

“沒有?那你在看什麽。”

那人笑嘻嘻的回道，“沒啥，我就看看，隨便看看。”

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特隨便。

張洋反正是不信。

但還能逼著人問不成?

更何況他最近挺忙的，不光是忙，還煩躁。

按理來說，離婚了，前妻還帶走了幾個拖油瓶女兒，所有的後顧之憂都沒了，是好事。

他馬上要結婚，小三有後台，肚子裡還雙胞胎。

沒有比這更令人羨慕的了。

呵。

是挺讓人羨慕的。

張洋最開始也是這樣覺得的。

但談婚論嫁了。

小三那邊就提要求了。

結婚，可以呀。

買房，買車，哦，還有彩禮，至少得二十萬。

沒辦法，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

獨生女。

不是說在意那點錢，但是個心意，我爸媽養我也很辛苦的。

你結婚，總要拿出點誠意來。

不然就把孩子打掉。

哦，我去做了個檢查，醫生說是男孩。

兩個都是。

張洋:……

驚喜來得太突然。

都不知道該怎樣表情才好了。

想到馬上會有兩個兒子，簡直狂喜呀。

然而，還是煩。

沒辦法，就去找張父商量。

怎辦。

張父一聽。

也很高興。

但確實家裡存款不多了。

當初可是給了思如四十萬呀。

短時間要再拿出二十萬，還買車買房，怎麽可能。

車子就算了。

現在這房子一天一個價。

誰買得起呀。

吃土都不行。

就試探的問道，“就不能少點?”

張洋搖頭。

很無奈。

他還想一分錢不花就把人娶回來呢。

但可能不嘛。

還是領導的女兒。

相當於是跟領導扯上關系了。

親家。

前途什麽的還是問題嘛。

反正不管怎樣，這人得娶回來，不光是為了兒子，還為了以後。

張父皺眉，“必須得買房子嗎?現在房子那麽貴，咱們小區挺好的，又清淨，咱家也挺大的。”

張洋也知道家裡的情況。

無奈，還後悔。

早知道當初就不出那四十萬了。

但不給，就離不成婚。

謝小蔓也不知道從何時變得那麽難纏，還死要錢。

生不出兒子，還有臉要錢?

害他現在連彩禮錢都拿不出了。

也想過去找思如。

然而，根本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

還給謝小蔓娘家打了電話。

理由是，想孩子了，但不知道地址。

然而，呵，娘家也不知道，也說在找她，還讓張洋要找到了給他們打個電話。

張洋:……

沒辦法。

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

去大丫念書的小學等。

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大丫念的幾年級。

甚至連名字都說不出。

只是女兒嘛。

毫不關注。

在家裡也一直大丫大丫的喊。

更別說思如還幫大丫改了名字。

直接姓謝了。

挺大眾的名字。

網上一搜就500+

張洋找不到人。

很沮喪。

也覺得謝小蔓太絕情了，怎麽可以完全消失掉，怎麽說他都是幾個孩子的爸爸嘛，難道離婚了就一定要斷絕關系?

如果思如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得笑死。

呵。

不徹底斷了。

留著繼續給你吸血嗎。

沒那麽傻。

就是為了防著他們，思如才給幾個孩子改了名字。

哦，其實只有大丫二丫。

兩個小的，根本就沒有上戶口。

說的不上。

丫頭片子嘛，誰在乎。

張洋找不到思如，氣得都無力了。

張母知道家裡又要花那麽多錢，又哭又鬧。

不乾不乾。

錢都花光了，喝西北風嗎。

肯定不能像以前那麽浪了。

想買的東西買不了。

沒法炫耀。

張洋就說，不給也可以呀，到時候沒孫子抱。

張母:……

孫子就是她的命門，被拿捏住了，就癟了。

可怎麽辦。

找不到謝小蔓，那四十萬也要不回來。

“老頭子，怎辦呢。”

張父坐在沙發上，也有些疲憊。

看著張洋，說道，“家裡是沒什麽錢了，我跟你媽最多也只能給你十萬，我們都老了，也要留點錢防身。”

意思就是剩下的你丫自己想辦法吧。

其實給十萬已經不少了。

張洋也明白。

但心裡還是不舒服。

不過也知道家裡為他確實花了不少，父母就普通工人，能拿出這麽多已經是極限了。

點頭，“嗯，我知道。”

呵。

知道個屁。

手裡沒錢才是最重要的。

這年頭，要想借錢根本就不可能。

借錢比借命還難。

反正絞盡腦汁。

把小三約出來，就說彩禮沒問題，但房子車子能不能免了。

張洋其實有車，但舊了。

而且也不貴。

他也想換好車呀，誰不想，然而沒錢。

拉著小三的手，各種甜言蜜語。

你看，我都為你離婚了，我是愛你的。

真正的愛情，不應該計較這麽多的。

而且，我家有房子。

雖然老，但很清靜呀，房子也夠大。

你肚子裡還懷著咱倆愛情的結晶，你就舍得讓他們沒有爸爸嗎。

特別深情。

都忘了他還有四個女兒了。

當初離婚的時候可沒有想過女兒們沒有爸爸了。

小三長得挺漂亮的。

也高，身材挺好。

臉上畫著最近流行的韓妝。

聽見張洋的話，低頭想了下，抿唇，“我要回去問問我爸爸。”

一雙白嫩的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

張洋心裡一喜。

忙摟著她的肩，“寶貝，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還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小三抿著嘴笑。

推了推張洋，說道，“我可告訴你呀，我只是回去問問，可沒說一定能成的，你知道我爸爸什麽樣的人，特別固執。”

張洋忙說，“沒關系，你幫我問問就行了。”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真的。”

小三沒說話。

就是笑。

隔天，張洋就被領導喊去喝茶了。

領導坐在沙發上。

看著張洋。

嗯，聽說你出不起彩禮?

張洋:……

忙擺手。

就說家裡最近有點困難。

但保證一定會對小三好的。

領導點了點頭。

嗯。

看你這麽誠懇。

房子車子就免了，但彩禮不能免。

二十萬，一分不能少。

張洋:……

簡直狂喜呀。

從辦公司裡走出來還暈乎乎的。

感覺像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