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從樓頂一躍而下,面帶微笑。
天台上眾人腦子裡就兩個字,完了。
校長眼前發黑。
南大。
而聚在廣播樓下的學生們,從思如站起來那一刻就一直關注著。
有的甚至拿著手機拍中,攝像,傳到社交平台上。
南大的學生論壇,貼吧沸騰了。
不斷有人趕過來。
看熱鬧呀,看人跳樓呀,快來呀,來晚了就跳完了呀。
反正各種。
並沒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跳樓什麽的一般都是嚇唬人,電視裡都這樣演,最後會被勸住。
反正就是不相信會有人真的跳樓,還那麽高,也許那個岑海心是想下來了,所以才站起來。
但該拍的還是要拍。
傳到自己臉書上說不定能成為網紅呢。
還有人後悔,早知道有人跳樓,就該買個像素更高拍得更清晰的橡木R9s。
橡木R9s,拍清晰的照片,哦耶。
就在眾人的視線中,思如就跳下來了。
舉著手機的眾人:……
臥槽,真跳呀。
目瞪口呆,還是有人害怕得尖叫。
反正熱鬧的很。
然後,就從旁邊窗戶上跳出一個人,就在思如腳離開欄杆的時候,猛一衝出去,正好接住她。
樓下眾人:……
臥槽,又一個跳樓的。
這年頭怎麽跳樓成了一種時尚嗎?
你沒跳過樓,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走在潮流的前端。
以後見了面打招呼,都是“嗨,你今天跳過了嗎?”“哦,還沒呢,正準備去。”
想想都覺得夠了。
然而,並不是。
那人身上綁著繩子。
兩個人下滑了十幾米,然後停住,在半空中一蕩一蕩的。
思如被箍在懷裡,不舒服的動了動,懸在半空中真的挺不舒服的。
那人身上綁著安全帶,全副武裝,但還是被勒的呲牙裂嘴。
思如仰起臉,面帶微笑,“是你救了我嗎?謝謝呀。”
那人:……
這裡還有別人嗎?
板著臉,“既然知道,就要愛惜生命,不要動不動就跳樓,很危險。”
要不是他們準備充分,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說話嗎?
思如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然後問道,“你經常這樣救人嗎?我看你業務很熟練呀。”
那人黑著臉,什麽經常救人,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敢真的往下跳嗎?說跳就跳,沒有一點點防備,要不是他隨時盯著,還有你現在這麽悠閑的聊天?
聊天?
有木有搞錯呀。
誰要跟你聊天呀,半空中呢。
嚇死寶寶了。
而且,你難道不該是驚慌失措痛哭流涕劫後余生嗎?
你這麽悠閑還面帶微笑自在的找搭救人員搭話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看上我了?
不對不對,我有老婆孩子的。
凡心不能動。
堅定信念,再漂亮都沒用。
搭救人員已陷入無限腦洞之中。
思如接著說,“看你這麽有經驗的樣子,我以後跳樓指名找你呀。”
那人:……
臉更黑了。
還找他?
算了吧。
“這麽同學,我們要開始上去了,請你不要再說話。”
思如:……
“哦。”
貌似被嫌棄了。
有點兒沮喪呀。
這次跳樓事件引發全校關注。
“岑海心要跳樓“
“岑海心跳樓了“
“岑海心被救了“
……
……
還有很多視頻,各種角度各種像素。
然後如同瘟疫一般,由南大蔓延到整個南平市。
有視頻就是真的。
大新聞呐。
先前離開的記者們無不捶胸頓足後悔莫及痛不欲生恨不得時間倒流呀。
然而並木有什麽用。
背著相機,帶著攝像,洪水一樣湧向南大。
南大裡面到處都可以看到有記者在采訪。
“跳樓的女生是誰“
“為什麽要跳樓“
“是否有什麽內幕“
“學校是什麽態度“
……
……
反正各種問題。
有說不知道的,有一知半解的,還有故意抹黑的。
反正答案也是各種。
即便如此,記者也有了寫的。
趕緊把得到的消息傳回報社,然後自己繼續留在學校裡跟進度。
而此時,思如坐在校長辦公室裡,手裡捧著一杯茶,茶水還冒著熱氣,散發著清香。
低頭喝一口,有股子澀味兒,咂咂嘴,沒喝出什麽特別的。
校長室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都緊緊的盯著思如,要在她的臉上看書一朵花兒來。
思如放下杯子,撫上自己的臉頰,手感很不錯,滑嫩嫩的,臉上露出蜜汁迷戀。
“你們這樣看著我,難道是我又變好看了?”
想拿出手機照照,一摸口袋,木有。
才想起是給那個談判專家了。
看向談判專家,“把我手機還我。”
談判專家一愣,問道,“你要手機幹什麽?”
手機已經交回警察局了,裡面有重要的證據,那三個男生的行為確實構成了xing騷擾,威脅,誹謗,也被帶走了。
本來一般情況下,是調解,畢竟都是大學生,國家有優待,一般都是私下裡解決,該賠償的賠償,該道歉的道歉。但思如不同意,還跳樓,還真跳了。
現場還有記者,還拍了照,錄了音。
思如要是死了,他們警察局也得跟著遭殃,被輿論的口水淹死。
思如:我怎麽會死?
簡直胡說。
一臉嬌羞的低頭微笑,”我照照看,我是不是又變美了。”
談判專家:……
眾人:……
真是嗶了狗了。
談判專家木著臉。
心好累。
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好想快點回警局呀。
這真是最累的一次談判了。
感覺要少活幾年。
校長,“岑同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需不需要上醫院,需不需要心理輔導。
不過,從剛才那懟人的姿勢來看,需要心理輔導的應該是他們吧。
思如朝校長客氣有禮的笑笑,“謝謝校長關心,我很好,也沒有受傷。”
校長乾笑兩聲,其實一點都不想笑,也不想關心你。
“那就好,那就好。”
繼續乾笑。
並且不知道說什麽了。
嚇的。
他的後背現在都還濕著。
再也經不起一次嚇了。
顧教授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著坐在沙發上頷首微笑的活生生的思如,幾乎感動得落淚,心裡那塊空著的地方也不那麽空了。
然而看著她悠閑絲毫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怒氣。
平時的斯文優雅一點都裝不起來了,跳起來指著思如就大罵道,“還很好?還沒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厲害,特了不起,都敢跳樓了。不就一點點小事,用得著跳樓?就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你有沒有想過跳下去會怎樣,會死呀…………”
思如的臉色沉下來,表情變得冷冰冰的,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就是冷冷的看著顧教授。
等顧教授好不容易停下來喘氣。
思如就說道,“看來你很失望呀,要不我再去跳一次。”
顧教授:……
表拉著我,讓我打死這個孽女。
校長嚇得眼皮一跳, 忙站起來拉著顧教授,對思如笑得特別慈祥。
“今天天氣不怎麽好,吹大風,又在天台待了那麽久,岑同學還是去校醫院檢查檢查,萬一感冒就不好了。”
讓助理帶思如去校醫院,一是檢查,二是把這父女倆隔開,在一起又要吵,萬一哪兒沒說對,又要惹事。
什麽都要操心,還要防止學生跳樓。
真心累。
真是史上最苦逼的校長,沒有之一。
不怎麽好的天氣:……
思如很聽話的走了,臨了還給顧教授一個輕蔑的眼神。
把顧教授氣得直跳腳,指著思如大罵“孽女,孽女。”
思如:……
誰理你。
然而等思如一離開,顧教授就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又悲痛又真切又慶幸。
校長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現在知道害怕了吧,害怕了就對她好點兒。”
“那是你的女兒,不是別人的,要不是剛才救援及時,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個血脈相承的女兒。”
顧教授嗚嗚的直點頭。
也就是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才清晰的意識到,他的女兒要死了,不是別人的女兒,是他的女兒。
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
抹掉眼淚,忙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邊走邊念,“我得去看看,萬一她又鬧,我得跟上去,得去看著……”
校長松了口氣,看著辦公室裡的記者,慢慢說道,“你是朝陽報社的記者吧,我希望你們報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