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趙母措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
秀淨的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觸目驚心,她一臉悲傷絕望,也不說話,手捂著有些發麻的臉頰,嘴唇哆嗦著一滴淚落下。
哀婉又淒美。
被看著,酒鬼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虛,不敢對上趙母的目光,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錢,“給你。”塞到趙母懷裡,就匆匆走了。
落荒而逃。
“你……”
趙母默默的收回手,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錢一張張撿起來。
淚水終於忍不住,像決堤的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錢幣上。
她,後悔了。
雖然要到了錢,趙子宣還是當天就從醫院裡出來了,沒辦法,根本就不夠,醫院什麽地方,燒錢的,她受的傷還挺嚴重,不說別的,就是每天掛的點滴都花不少,酒鬼是給了趙母錢,呵,都是零的,加起來都不夠一天的藥費。
只能出院。
趙子宣在家裡休養了三天,身體恢復很快,已經能慢慢下地行走了。酒鬼一直沒回來,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家裡清靜。
吃飯的時候,趙母歎了口氣,放下碗,“明天就中考了吧。”
可惜要錯過了。
趙子宣喝了碗湯,淡淡的說道,“不念書我也能養得起你。”
再說,就算沒這檔子事,她身體健康沒有受傷,也沒啥用,那些題她壓根就不會做,屬於彼此之間都不認識的情況。
作為龍虎門的當家大小姐,讓她考試格鬥或組裝武器還行,做數學題背歷史書看文言文,呵,誰特麽知道是什麽。
懵的。
看了眼趙母,雖說望女成鳳,可原主什麽玩意兒這當媽的還能不知道?
趙母一愣,說道,“媽不用你養,媽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大力拍門的聲音,還伴隨著一聲聲粗嘎的謾罵。
是酒鬼。
趙母的眼裡閃過一抹恐懼,但還是笑笑,“媽,媽去開門。”
其實很不想去。
打開門,酒鬼手裡提著個酒瓶,醉醺醺的晃進來,嘴裡罵罵咧咧,“這……這麽久才開門,特麽的是不是欠揍!”
趙母跟在他後面,小心翼翼說道,“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pia!”
酒鬼反手一耳光,指著趙母就罵,“怎麽,老子的房子,老子還不能回啦。呵,怪不得今天手氣差,敢情是你這喪門星在家咒老子呢。早知道你這樣,當初老子就不該娶你。真是瞎了眼!”
原以為當個接盤俠能就此搭上富二代,結果,富二代那門當戶對的母老虎不乾,把他趕出去不說,還打了他一頓。
那痛,他到現在還記得。
之後又去了幾次,每次的經歷都一樣,沒要到錢,反被揍。
他挨揍,自然要把這口惡氣出在其他人身上,趙母就遭殃了。
可打完人又後悔了,跪在地上解釋,哭著求趙母原諒,說對不起,說這是最後一次,還一邊打自己耳光,罵自己不是人。
各種。
趙母就心軟了。
到現在,她已經不敢也沒有辦法離開了,呵呵,被打怕了。
再說,離開了酒鬼,她一個帶著孩子沒有本事的女人能去哪兒。
露宿街頭嗎?
酒鬼罵罵咧咧的,看到坐在桌邊一臉冰冷盯著他的趙子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特麽跟你那沒用媽一樣,廢物……”
巴拉巴拉。
趙子宣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得狗血淋頭,當即臉就冷了。
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酒鬼:……
呵,
特麽的,還威脅起他來了。拿著酒瓶搖搖晃晃的朝趙子宣走過去,揚起巴掌,“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呀!”趙子宣冷冷一笑,條件反射就要反擊,然而身體陡然僵住,呃,忘了身體不行,肋骨骨折,還伴隨著輕微的腦震蕩。
躲不開。
硬生生的就挨了酒鬼一巴掌,本來臉上的傷就沒好全,頓時嘴角又裂開了,流出鮮紅的血,腦子裡還嗡嗡直響。
這感覺,很熟悉呀,就像是曾被打過無數次一樣。
趙子宣還是有身為龍虎門大小姐的本事的,忍住身體的不適,趁機抓住酒鬼的手,一把奪下他手裡的酒瓶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抓著酒瓶就往酒鬼的頭上狠狠砸下去。
“嘭!”
酒瓶碎了,酒鬼的頭也碎了,血水順著臉往下流,很嚇人。
“啊!”
趙母發出一聲尖叫,她一個普通的柔弱女人,什麽時候見過這種事。
酒鬼醉得還不算厲害, 酒精刺激著頭上的傷讓他一下清醒過來,一抬頭就對上趙子宣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他……
心裡猛地一驚,捂著腦袋的傷口,腳步虛浮,搖搖晃晃,手指著趙子宣,“你特麽給老子等著,等著!”就奪門而出。
趙子宣面無表情,看著酒鬼離開的身影一臉冰冷,呵,要不是她受了傷,這渣男今天要能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她身體本來就沒好,剛才那一動直接讓還沒長好的骨頭又斷了,臉色蒼白,汗水像瀑布一樣往下直垮,腿腳都在發抖。
咬著牙扶著椅子慢慢坐下。
趙母總算回過神,她一臉驚恐害怕,“小宣,你怎麽能打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趙子宣卻不懂,她看著趙母,冷笑道,“是他先要打我的。”
還手,很正常。
她趙子宣從來沒有站著讓人扇耳光子還無動於衷的慫樣來。
趙母動了動嘴皮,最後撇過臉小聲道,“那萬一他回來報復怎辦?”
不如像小時候那樣忍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酒鬼他也不總是這麽暴躁愛打人的,他不喝酒的時候還挺好說話。
趙子宣沒說話,她最後看了一眼趙母,轉過身就回了房間。
真可憐。
趙母被她的目光看得眼眶都紅了,自然知道女兒是什麽意思。
咬著嘴唇,她一個弱女子,打也打不過,又沒有生存的能力,還要養個女兒,除了逆來順受忍辱偷生,她還能怎樣。
到頭來卻被親女兒瞧不起,鄙視,她這都是為了誰。
趙母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