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的自來水安裝費真的太多了,而且,說不定裝好後又出這樣那樣的問題,就跟之前一樣,停水斷水根本用不了。
錢花得不值,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賺錢很辛苦的。
很多人都沉默了。
江明亮也知道這次要錢可能有點困難,他也沒打算能一次要到,再說,從雲池引水下來還需要一個比較長的過程。
沒事,慢慢熬,看誰熬得過誰。
從村委會的辦公室回來,就開始打電話預定結婚的酒席了。
雖然上報的是三十桌,但怎麽可能,鄉裡鄉親的少說也得一百桌。
也想過一切從簡的,畢竟陳二娃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擺在那裡,在結婚當天被擼了職務,從此事態走向一個不可控制的方向,很詭異,一家人不說家破人亡但也差不多了。
他有點怕。
可總不能兒子不結婚吧。
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事的,他心存僥幸,這樣想到。
場地受限,於是江明亮決定把酒席擺在離他家不遠的新農村的一塊活動空地上,承包酒席的是街上一家開飯館的,外出打工的人越來越多,生意就不好做,當然要開拓別的道路。
一條龍服務,桌椅碗筷端菜洗碗什麽的都不用主人家操心。
很方便。
而且還便宜,每桌的價錢不超過一百塊錢,分量味道都不錯。
江明亮是四方村的村長,必須要給面子呀,就更加的優惠。
什麽都很優惠。
喜宴如火如荼的開展著,跟他一樣激動心情的,還有朱茂。
他站在公路邊,一臉陰笑的看著麵包車一趟一趟的拉著東西,嘿嘿,江明亮,再過兩天,一定要讓你笑不出來了。
坑人,他是認真的。
本來不想跟江明亮為敵的,他沒本事,少個厲害的仇人總是好的,於是前幾天又去找了趟江明亮,想要好言相說。
問問五保的事。
可不知怎麽的,這次江明亮的態度十分的強烈,直言不可能,讓他別再多想了,就連之前說過的等明年,也不承認了。
他:……
很憤怒。
又無計可施,但天無絕人之路。
江明亮的舅子卻遇到了麻煩,他總覺得這兩天家裡有別人。
時不時的聽到奇怪的聲音,可仔細再一聽,又什麽都沒有。
幻聽嗎?
從江明亮家吃了晚飯回來,天色有些暗了,他喝了點酒,醉醺醺的,嘴裡哼著模糊不清的小曲兒,一陣冷風吹過,明明是快六月的天,卻無端的感覺到身上有些發冷。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一抬頭,就看到前方不遠處轉彎的地方出現一個人,很瘦。
佝僂著身體。
擱這麽遠看著,舅子都覺得他瘦骨嶙峋,全身只剩下一副骨。
他眨了下眼睛,沒當一回事。
然後,就看見那人身後,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很多人。
都穿著黑色的衣裳,有的還嶄新,大部分半新,只有小部分特別破舊。
嗯,似乎款式還不一樣。
舅子揉了揉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其中還有長衫吧。
定睛一看,那穿長衫的頭上竟然還戴著一頂圓頂帽,這……
風吹過,他隻感到身體都要被凍僵了,完全沒有辦法動了。
那群人面無表情的經過他身邊,每個人都雙眼無神形容枯槁,走路,他猛地睜大眼睛,不,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走路。
是飄的。
腳尖下垂,穿著黑色的布鞋,卻沒有落地,一個個的經過他身邊。
“……”
他很想捂住嘴巴,
可不能,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把那個字堵在喉嚨。猛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修這條公路的時候曾挖過不少墳山呀。
能找著親屬的自然就遷走了,更多的是一些孤墳。
而且,之後市裡大興土木辦廠區,廠區,也是有很多墳的。
上頭就把這附近劃了片區域,專門用於遷墳的,舅子渾身一抖,眼裡滿是恐懼,所以,這附近現在全是一片墳地。
呵,只是被竹林擋著。
農村裡,都有鬼神之說的,深信不疑,有人甚至親身經歷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連科學都無法證實的東西,誰知道。
只是沒想到他今天就遇到了,明明是吃喜酒,運氣這麽差。
大概今天不宜出門。
那群未被證實的物質飄的很慢,等所有經過,他都快凍僵了。
冷颼颼。
看見自己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
松了口氣,總算過去了,可它們成群結隊這麽多,要去哪兒。
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呵,不管去哪兒,上頭的人要慘了。
至於他妹夫江明亮,完全不擔心,江明亮是村長呀,當官的,雖然官小,可但凡當官身上就自有一股正氣,邪祟是無法靠近,再說了,要辦喜事,家裡是有很多人在的。
陽氣重。
一陣涼風吹過,嗯,不像剛才那麽冷了,有股淡淡的暖意。
舅子打了個激靈,酒醒了大半,想到剛才的一幕,渾身一抖,但不知為何,又有點好奇,明明他就是個膽小的人。
往後一看。
呃?
什麽都沒有,空曠的公路上連半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難道,剛才是錯覺,一切都是因為他喝醉了酒,所以……
“呵!”
自嘲一聲,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鬼呢,要真有,他住的黑狗灣那麽多墳山。
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就看到不知何時一個人已經在他眼前。
“嚇!”
他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頓時呼出一口氣,但隨即又一臉冰冷。
“李正富!”
心裡還記恨著前兩天在他家院子前的爭吵。
“喂,這麽晚,你不在家好好待著,呵,就不怕遇到鬼?”
慢慢走近的人卻沒回答他,依舊拖遝著腳步,緩慢的走著。
舅子:……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裡也有退意,抿了抿嘴唇,打算繞過走。
天都黑了,又出現在這種地方,更別說剛才還路過那一群,想不往別處想都不可能,算了,有啥事等白天再說了。
打算走。
就看見已到跟前的人慢慢的抬起頭,“鬼?你說的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