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清新美少年笑得一臉燦爛,正是蒙迪,想當初,他可是比小雞仔還要弱幾分呀。
“姐,快起來,今天工作任務很重呀,再耽擱……”
沒錯。
雖然思如很想讓便宜弟弟蒙迪能看到更美好的未來,但那熊孩子也不知道是怎想的,就跟垃圾杠上了,呐,長大後還開了家垃圾分類站。
思如猜,估摸著是他從小在垃圾堆裡長大的緣故。
不管怎樣,她呢,只是來幫忙的,是過客,替委托者走過人生中一小段艱難崎嶇的路,至於往後該怎樣,那並不是她要操心的。
蒙迪想與垃圾為伍,隨便呀!
別人想走的路,她一個外人沒資格決定什麽。
此時,下個任務已準備好。
思如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青花粗布的帳子,身上蓋著的天青色被面已經洗得發白,上面的兩隻水鴨子活靈活現的,仿佛在嘲笑原主這貧窮的生活。屋內的擺設都有了一定年紀,只有那梳妝台還看著八成新,竟是上好的黃花木做的,除了擺著幾樣並不精致的化妝品擦臉膏指甲油另梳子幾副首飾外,還有一個針線籃,最上面是一雙沒做好的鞋墊。
屋內昏暗,且冷。
她才到這個世界沒有兩分鍾,就忍不住冷得打擺子了。
槽!
不會又剛好是冬天吧。
而且,手裡的觸感,再低頭一看,呵,炕呀。
真是……一言難盡。
門打開。
一個五六歲的白淨女娃進來,身上穿著件明顯是大人衣裳改小的棉衣,鴉青濃密的頭髮上綁著兩根大紅色的頭繩,眼睛大而清澈,整個人萌得不行。
“爹,吃飯了。”
乖巧極了。
思如自動忽略掉又當爹這事,她慢悠悠的起身,笑眯眯說道,“丫頭乖,爹馬上就出來。”
“您快點兒,今兒個天冷,飯菜很快就涼了。”
女娃站在門口等她。
思如:……
好吧,本來想先接收一下記憶的,但可能要晚點了。
裹緊大棉衣,依舊冷得牙齒打顫,她深吸一口氣,“走走,吃飯去。”牽著女娃出去了。
目光平淡的掃過堂屋,除了一張吃飯用的八仙桌長條凳,上方牆壁上一張褪色的紅紙寫著天地君親師五個大字,供著兩尊菩薩,一邊的地上放著兩隻木頭箱子,還有些零碎的東西。
恩。
這個家顯然是一貧如洗的。
“爹,您坐著,我去幫祖母跟娘擺筷子。”
女娃說完就放開思如的手,一蹦一跳的朝著另一個房門跑去了。
“哎喲小祖宗,你慢點兒,差點沒把我剛炒的菜給打翻……”
就看見一個穿著深灰色棉衣圍著圍裙挽著圓髻的婦人出來,她看起來五十多歲,瘦削蠟黃的臉上皺紋深刻,一雙眼睛透著疲憊苦累。
“起來了?馬上吃飯,娘做了你喜歡的炒雞蛋。”
婦人看向思如的眼神充滿慈愛,道,“這天越來越冷了,等吃完了飯,娘讓你媳婦燒鍋熱水,好好的燙一燙手腳,再睡覺。”
思如說了聲好,婦人又轉身去了廚房。
女娃拿了筷子出來,仔細的擺好,就乖巧的坐在思如身邊,時不時的偷偷看她一眼。
很好奇。
思如卻覺得奇怪。
喂喂,天天都能見到的親爹為啥一副沒見過的樣。
很快,原主的母親跟媳婦端著飯菜出來了,菜就是一碗燜土豆,白米乾飯裡八成是白蘿卜。
一家卻吃得很滿足。
思如皺起眉頭,在女娃第五次吸溜著口水看向擺在她面前的那盤炒得噴香的雞蛋時,思如伸手,夾起一大筷子就放到她碗裡去。
女娃愣住了。
疑似原主媳婦的女人忙奪過女娃的碗,把裡面的雞蛋夾到思如碗裡,“你吃你的,我們有吃的。我們在家舒舒服服的,你在外面那麽辛苦,幾天也吃不上一頓好飯,回來了就好生補補。”又扭頭瞪著女娃,“娘平時是怎麽跟你說的,你忘了嗎?爹是咱家的頂梁柱,好吃的得給爹留著,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女娃癟著嘴,烏葡萄似的大眼裡已經蓄滿淚水。
思如忙把女娃摟進懷裡,揉著她的頭髮,看向媳婦,“不就一碗雞蛋?用得著這樣?瞧把丫頭給嚇的。好了好了,你也快吃吧。”
說著,騰出右手給原主媳婦夾了一筷子雞蛋,“來,你也嘗嘗自己做的雞蛋,什麽好吃的都給我留著,咱們是一家人,要有福共享。”
“誒,我不要,我又沒……”
思如直接拿筷子拍開女人的手,瞪著她,“沒什麽沒,哪有吃個雞蛋就推三阻四的。”
“吃!”
她有點凶,女人也再不敢說什麽,隻埋頭吃飯。
思如又給原主老娘夾了一筷子,“娘,您辛苦了,等我賺了錢,就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天天有雞蛋吃,有肉吃。”
辛苦操勞了一輩子的老婦人第一次得兒子這樣掏心窩子的話,感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長滿老年斑的手拿著筷子不停的顫抖,喜極而泣,“好,好,娘等著我兒有出息那天。”
夾一筷雞蛋放到嘴裡,好吃,真的好吃。
剩下的雞蛋,思如全倒進了女娃的碗裡,她笑眯眯的,“我丫頭真乖,來,把雞蛋吃了,以後長成你娘那樣的好看的大美人。”
把兩個都誇了。
原主媳婦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羞澀的笑來。
“快吃吧,吃了好早點睡覺。”
得了娘的允許,女娃這才敢放心大膽的吃。
恩。
好吃。
香香的,比青菜蘿卜好吃多了,如果能每天吃上一碗炒雞蛋,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女娃小小的,但已經很懂事了。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看著祖母跟母親每天都辛苦的做針線納鞋墊去賣,就是為了給家裡多一點進帳。
爹……
吃過晚飯,又燙了手腳,一家四口才回屋休息。
房間裡。
原主媳婦坐在炕上納鞋墊,兩人時不時說句話,女娃早已睡著,思如依舊覺得很冷。
“家裡還有被子嗎?”
突然來一句。
原主媳婦手一頓,道:“哪裡還有被子,聽娘說,今年的棉花又漲價了,你是覺得冷嗎?把厚衣服堆在被子上,要暖和些。”
說著就放下手上的針線。
思如:……
歎氣,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