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筱當然不可能獨自回去,她狠狠的瞪了思如一眼,在陳檬的勸說下總算不再鬧騰了。但心裡肯定是憋著氣的,一路上各種抱怨各種懟。
恩。
好歹在天亮前到了鎮上。
運氣就是這麽不好。
四人興奮的跑進車站,就撞上搜捕了一晚疲憊至極準備回家補眠的長山村一夥村民。
仇人見面——
反正村支書那一方因為憤怒眼睛都紅了。
“抓住她們!”
“臥槽!來早了!”思如一把抓住離她最近的羅田田,朝陳檬跟莫念筱大吼道,“快逃!”
就往街上跑。
天才蒙蒙亮,人們還在睡夢中,鎮上就開始了一場角逐。
很吵。
這一晚都睡得不安生,有人實在忍不了了,爬起來站到窗戶邊就對著外面的噪音大罵。
思如拉著羅田田跑得飛快,別看這妹紙軟萌軟萌的,實際是動漫協會的資深會員,只要一有活動,她就會背著衣服道具滿城市的跑。
腿力早就練出來了。
羅田田呼吸著晨早清新無比的空氣,似乎還帶著植物的清香跟河水的濕潤,風迎面而來,從鼻入肺,她仿佛追風少女一樣自由。
陳檬緊跟其後。
她卻不怎麽順利。
雖然長得高,但平時並不喜歡運動,隻愛坐在圖書館裡靜靜的看書。長發披肩,眉目如畫,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被陽光籠罩著,渾身散發著朦朧又讓人移不開眼的溫柔氣質。
恩。
女神無疑了。
運動方面就是弱項了。
她喘著粗氣,感覺肺裡一陣火燒,幾乎不能呼吸。
但,不能停。
天亮起來很快的。
思如在鎮上狂奔了兩三圈,最後發現一家旅店剛開門,一個中年男人打著哈欠站在屋簷下伸懶腰,他身後,是一扇半開的老式木門,像一張黑漆漆的大口,往把人活吞了。
“走,進去!”
拽著羅田田飛快跑向男人,“老板,我們住店。”
沒等他回答,就衝了進去。
陳檬沒想到思如居然會往別人家裡跑,但身後那麽多追兵,她只能咬著牙緊跟進去。
旅店老板:……
朝著身後大喊一聲,“媽,來客人了。”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今天運氣不錯,開門紅。
隻一眼就看出剛才跑到家裡的三個女孩質量不錯,即使狼狽也掩蓋不了身上的氣質呀。
後面追兵來勢洶洶。
旅店老板一點都不害怕,他懶洋洋的靠在門邊,依舊一副瞌睡沒睡醒的樣子,吊兒郎當。
旅店裡。
黢黑。
只在廚房有一道昏黃的燈光,從裡面走出一個系著圍裙的乾瘦老婆婆,仿若乾枯的樹枝,她手裡拿著把菜刀,咧開的嘴像個黑洞。
“歡迎光臨,嘿嘿。”
聲音嘶啞模糊,三人好幾秒才猜出來。
羅田田跟陳檬下意識的往思如身後躲去。
尋求安全感。
思如拉著兩人走到桌邊坐下,“來三碗面,我要牛肉的,你們呢?”側頭看向她們。
陳檬羅田田有點懵。
what
嘛意思?
難道她們不是在逃命嗎?怎就開始點上餐了?
羅田田摸了摸肚子,“那我就要一碗排骨面好了。”轉頭看向老婆婆,“多加點香菜跟蔥花,不要薑蒜,面要煮軟些。對了,有豆漿嗎?”
恩。
一整晚都在逃跑,山裡烏漆麻黑的也就吃了幾塊壓縮餅乾,喝了點礦泉水,她早餓了。
就想吃口熱的。
胳膊肘碰了碰陳檬,“檬檬,你想吃什麽?”
陳檬臉很木:“稀飯。”
羅田田瞪大眼睛,“你確定?稀飯很容易餓的……”
老婆婆面無表情的聽兩人討論早餐吃啥,冷冰冰打斷,“你們要吃的,本店都沒有。”
三人:……
“沒有?”
思如皺起眉頭,“什麽都沒有,開個屁的店呀!”
羅田田忙拉住她,小聲道,“然然,別說了,咱們趕緊逃命才最重要,反正包裡還有吃的。”
就勸她。
思如卻不乾。
拍著桌子一副顧客即大爺的姿態,“不信,我們是花了錢的,肯定要得到相應的服務。”
“沒有嗎?去煮。”
拿著菜刀的老婆婆手足無措,她在這條街也算是一霸,如今卻被個小丫頭片子隨意指使。
膽兒挺肥呀!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原本昏暗的屋裡也有了光線。
老婆婆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坐在桌邊的三個妙齡女子,隻一眼,就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笑道:“好,我這就去。你們先到房間休息一會兒,等面煮好,老婆子親自送過去。”
朝裡屋喊了聲。
隨即就出來一個低著頭的中年女人,她很沉默,在帶思如三人去房間的過程中一句話都沒說。
在二樓的過道兩邊有許多間貼著標號的房間,每一間都緊鎖著,隱隱能聽到有人在哭泣。
思如:“我們要大床房。”
中年女人死水般的臉上愣了下,她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麽都沒說,朝過道盡頭走去。
“到了。”
211房間並不大,牆壁上刷的白灰有很多地方都脫落,露出灰黑的磚,家具都特別陳舊。
起霉了。
思如並沒在意房間裡唯一的那張單人床,她走到窗邊,搖了搖把窗戶封死的木條。
恩。
有點松。
距離地面也不高。
陳檬自進了房間後就一直在哭,她頭髮凌亂,鼻頭髮紅,眼睛布滿了血絲,看起來很慘。
羅田田一臉懵。
但也隻猜測是太害怕,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沒忍住情緒。
“沒事,會好的。”
細聲安慰她。
陳檬卻只是搖頭,死死的咬著嘴唇,眼淚不止。
“田田……”
“筱筱被抓走了。”
羅田田:……
這才恍然大悟。
她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搞半天是太安靜了,原來一項很愛出風頭的某人不知什麽時候竟不見了。
“莫念筱呢?”
雖然平時有嫌隙,但好歹是同一個宿舍的室友,一起生活了三年,心裡還是不希望她出事。
一聽這話,陳檬哭得更凶。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本來我跟筱筱是跑你們後面的,誰想那些村民一直窮追不舍,在經過一個岔路口時,筱筱就往另一邊跑了,那會兒天還蒙蒙亮,她又穿著深色的衣服,村民們也沒有發現,我……我很想跟你們說的,但跑得太久,肺裡全是風,嗓子也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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