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指著那裙子:“你以為那是今年的新品嗎?屁！前段時間從倉庫裡翻出來，都長霉了，上面那截還被老鼠咬得稀碎，是老娘洗乾淨後改成這樣的，這條街誰不知道老娘的針線好。”

　　怕思如不信，一把搶過王麗手裡的半裙，抓著布料往旁邊用力一扯，哧拉，變兩半。

　　抬起下巴，“你看，質量也是垃圾。好看有什麽用，穿出去隨時面臨出醜丟人的窘境。”

　　“聽我的話，姑娘，要買衣服裙子去別家。”

　　恩。

　　直接把思如往外推。

　　王麗氣得渾身發抖，好不容易來一個高質量的貨……死老太婆今天到底是在發生什麽瘋！

　　平時就數她最積極。

　　沒事就在街上閑逛，好的孬的也不篩都往家裡領，那熱情勁兒，簡直不像個人販子。

　　今天卻自打臉。

　　揭底兒。

　　還把好好的貨外推。

　　“媽，你幹啥！你要是閑的慌，家裡昨天換下來那一堆衣服還沒洗。別在這裡給我找事。”

　　“店裡有我在，不用你瞎操心。”

　　快走幾步把她拉開，又對思如歉意的笑笑，“你別聽我媽胡說，什麽壓倉底的貨，那條裙子是才進回來的新款。我們這地方雖然偏僻，但來旅遊避暑的還真不少，買的人多，一般不會有存貨。你要是不喜歡那款，再瞧瞧別的。不是我吹牛，我這店裡的衣服是這條街最齊全的，在別家可找不到這麽多。”

　　思如點頭，“好，那我再看看。”

　　“行。”

　　王麗臉上才露出笑容。

　　狠狠的瞪了大媽一眼，略帶威脅道，“媽，你要是再多事，信不信我告訴爸。”

　　大媽:……

　　臥槽兒媳婦居然敢將她的軍，特麽不想活了！

　　不過，還真被將住了。

　　大媽很憋屈的在心裡把兒媳婦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她沒走。

　　繼續搗亂。

　　冒著被將的危險也要保護一家人的安全。

　　乾巴爹！

　　於是，接下來的畫風是這樣的。

　　思如:“這件黑色蕾絲網紗大長裙不錯。”

　　王麗:“那，試試?”

　　大媽:“哦，這裙子我前幾天剛當抹布使了，難怪看著挺眼熟。上面還有我擦灶頭沒洗乾淨的油漬。”

　　王麗:……

　　思如指著旁邊那件，“白色的細麻布襯衣挺好。”

　　王麗趕忙說道，“是，跟你氣質很搭，我再給你找一條搭配的褲子，快去試快去試！”

　　推她去試衣間。

　　大媽嗤笑一聲，“什麽襯衣，那是去年家裡老太婆死了扯的孝布做的，沒辦法，買得太多，別人又不給退，只能廢物利用來做衣服。”

　　“反正城裡人啥都不知道，還覺得這布料好，輕薄透氣，雖然有點泛黃，但證明沒有經過漂染呀，是純天然手工製作的細麻布。”

　　“真好騙！”

　　“你盡可去試唄。沒事，這孝布還沒被用過。”

　　涼涼的說道。

　　王麗:……

　　此刻她的內心真是拔涼無比。

　　推思如進試衣間的手也僵住，呵，穿孝布嗎?

　　是咒人家家裡辦喪事嗎?

　　這擱農村是要遭打的。

　　思如也很無語，她想要進個試衣間就這麽難嗎。

　　“這褲子……”

　　“哦，是在河邊撿的死人衣裳。”

　　“這外套……”

　　“哦，是收的廢品。”

　　“這鞋……”

　　“哼，我穿過的，洗洗乾淨了再來賣錢。”

　　……

　　思如跟大媽你來我往。

　　王麗是看明白了，死老太婆就是來搞破壞的。

　　“閉嘴！”

　　氣得大吼一聲。

　　“媽，你到底怎回事！”深呼吸，“我去喊爸。”

　　“別呀。”

　　大媽忙拉住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思如，如果之前還不能確定的話，那經過剛才的事，已經能肯定這女的絕對絕對是有問題的。

　　為啥?

　　普通的顧客誰特麽能在一間賣歪貨的店裡浪費這麽多時間，關鍵明明老板都坦白了，正常情況是扭頭就走才對，她卻毫不在意。

　　不在意衣服，那就是別的了。

　　想到從街頭到街中那些緊閉大門的店鋪。

　　大媽不寒而栗。

　　她原先還擔心想錯了，這時，也顧不上什麽了。

　　抿緊嘴唇盯著思如，“我家不做你的生意，你走！”

　　“誒?為什麽?”

　　思如一臉無辜:“可我想買呀。”

　　王麗死死的掐著大媽，“媽，你別亂來好不好！”

　　威脅味十足。

　　大媽:有個財迷又不聽勸的兒媳婦也很無奈。

　　深知不說清楚是不行的。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憤憤的指著思如，抬起下巴，眼裡閃動著看破一切的光芒。

　　“因為——”

　　“她是壞人！”

　　what?

　　壞人?

　　王麗以為自家這一向精明能乾的婆婆說反了。

　　眨眼。

　　“媽，咱們才是……”壞人吧。

　　恩。

　　這是她一貫的認知。

　　“閉嘴！”

　　就被大媽凶悍的打斷，“你曉得個錘子！”

　　“她——”

　　指著的是思如，“你隨時都守在店裡，根本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電視上怎說的?日新月異的變化。要不是我覺得她不對勁，哼！”

　　王麗還是很懵。

　　“朽木！”

　　氣得大媽罵道，“你去外面看看，去看看。”

　　王麗沒去。

　　她伸長脖子往外頭刮了眼，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大媽:……

　　歎氣，把一路跟蹤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遍。

　　“你肯定是壞蛋！”

　　能被壞蛋稱作是壞蛋， 思如也真是覺得夠了。

　　“真的?”

　　聽完這番話的王麗明顯不信。

　　她打量著思如，這妹紙雖然高，可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是繡花的枕頭內裡一包茅草。

　　沒用。

　　別說乾翻半條街的男人了，打她都打不贏。

　　“真的。”

　　思如點頭。

　　王麗瞪大眼睛，“你居然承認了?”

　　思如:“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的事，我沒必要遮掩呀。”

　　王麗:……

　　就聽她開始解釋。

　　“水攤的老婆婆覺得賣的水太髒，打算歇業學習蒸餾技術。斜對門的老板發現自家超市居然沒有康師傅的礦泉水，他感到十分愧疚，決定閉門思過。點心鋪的老婆餅裡沒老婆，那位大姐因為掛狗頭賣羊肉而慚愧，再也沒心思開店。還有奶茶店，奶茶裡面沒有奶也沒有茶……”

　　思如細數一遍。

　　王麗聽得渾身發寒。

　　“我只是好心的提出，誰知道他們那麽感動。”

　　“恩。”

　　“至於你這家店，我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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