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吵得很凶，思如跟秀花看戲的心情大不同。

　“老頭子，不勸勸他們嗎?”

　秀花一臉擔憂，總是吵架會影響到兄妹間的感情的。

　思如:“別慌，有我在。”

　秀花真的沒忍住翻了個無奈的白眼，拜托就是因為你亂搞事情，孩子們才鬧得這麽凶的。

　唉！

　無語。

　思如拍了拍秀花的手，很認真的說道，“你放心，就算他們真的打起來了，我也能保證絕對不會有一滴血濺到你身上的。”

　恩。

　就醬。

　秀花瞪大眼睛，她是這個意思嗎，什麽跟什麽呀，老頭子越老越不象話，不勸架不說……

　不過，應該也勸不了。

　除非出絕招。

　李蘭跟李華王芳還在吵，兩方都互不相讓。

　思如歎氣，“我就打個比方，你們還當真了，難道年邁的爹媽對當子女的來說就負擔這麽大。”

　真是心寒呐。

　王芳已經氣得不想理她了。

　李華憤憤然，“爸，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們笑話！”

　思如忙搖頭，“不不，絕對沒有。”

　“算了，隨便你怎麽想吧，反正我是看明白了，我跟老太婆呀，到底只能自力更生的。”

　兒女生得再多有什麽用，靠不上呀。

　“爸！”

　李蘭瞪著她，“是你從頭到尾都在耍著我們玩吧，明明有拆遷款，還用得著我們出錢。”

　呵。

　她還窮的不得了呢。

　“就是。”

　王芳附和道，“要我們出錢也行，必須先把拆遷款拿出來分了，到時候看病吃藥平攤。”

　她冷著臉。

　秀花緊緊抓著思如，思如就笑了，“你確定把錢分了，你們以後不會直接就放棄治療?”

　“我不信。”

　“到時候錢都進你們的荷包了，還舍得拿出來?”

　“別開玩笑了。”

　“這話你們自己都不信的。”

　王芳緊抿著嘴唇，李華看著思如，“爸，我絕對不會不管你跟我媽的，我可以寫保證書。”

　思如搖頭。

　“錢我是不會給的，我們老了，身體又不好，這時候把命交到不孝的兒女手中純粹找死。”

　“唉。”

　“就當我自私。”

　“最近不是很多人都在說嗎，父母對子女的愛應該是無私的奉獻，而不是利益的交換。”

　“我把你們養大，正確的做法是無聲的退出，不去打擾不有所要求，就像五保戶一樣。”

　“我們，在漸行漸遠。”

　“再說，那拆遷款我有另外的打算，不能給。”

　秀花眼裡冒出淚花。

　李華跟李蘭卻沒注意到，反是罵思如自私。

　很難聽。

　思如全盤接受。

　“你們可以離開了嗎，家裡並沒有多余的床鋪跟被子，苦肉計也不必再演，我心硬如鐵。”

　恩。

　磐石無轉移。

　輕易是不會改變決定的。

　當然，天色已晚，李蘭跟李華兩家都不可能走，最後還是秀拿了鋪蓋被子打了兩個地鋪。

　她心太軟。

　再不孝順，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的生死之交。

　“媽，你勸勸我爸，我保證，等房子拿到就把你們接過去一起住，好好在城裡享享福。”

　李華很懇切。

　秀花歎氣，“媽在農村裡住了一輩子，住慣了。”

　“媽，城裡挺好的，啥都方便，真的比農村好……”李華就各種勸，秀花面帶微笑聽得很認真，還不時的點頭，李華都以為沒問題了。

　但，

　“媽不去。”

　秀花說道。

　誒?

　李華都準備歡呼了，這……是他聽錯了嗎?

　“媽?”

　秀花慈愛的看著他，“媽知道你孝順，但媽老了，爬不了六樓，你那又沒電梯，上下樓太不方便，萬一累出個啥，多的錢都費了。”

　李華，臉很木。

　為什麽聽到的跟他想的不一樣。

　秀花還在繼續說，“當然，這不是重點，你爸說你們年輕人都追求自由，我去了算怎麽回事，除了生活習慣，我又有高血壓等老人病，平時飲食都以清淡為主，王芳平時上班都很累了，媽也不忍心讓她做兩份飯菜。”

　恩。

　多體貼。

　老頭子說得對，她心軟，她也是個好婆婆。

　王芳氣死。

　“你……”

　氣得嘴巴都撇歪了，死老太婆說得倒是真好聽呀，還想讓她做飯，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有沒那資格，呵，給了三分顏色還真敢開染坊。

　哼。

　先忍你一忍。

　等東西到手，你看老子怎麽整治你這死老太婆。

　秀花看著王芳，笑道，“再說媽也離不了你爸。”

　臉上都是幸福，“他一個人在家，媽不放心。”

　又不傻。

　兒子說讓她去，提都沒提老頭子，意思還不明顯嗎?

　李華:……

　忙露出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來，“媽，我爸也要一起的，我肯定不能讓你們倆分開的。”

　糟！

　忘了這茬。

　秀花拍桌子站起來，“那就更不能去了。”

　李華簡直不懂。

　秀花就看著他，“前年，你爸在地裡乾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能勉強走，但他年紀大了，恢復得不怎麽好，就留下後遺症，上樓下坡有些困難，一到下雨天腿就酸痛，吃了好多藥都不管用。”

　“唉，你那是六樓，你爸總不能一天不出門吧。”

　最好是不去。

　笑容燦爛，“再說拆遷安置房馬上就下來了，我跟你爸有房子住，你不知道他呀……”

　“就不去你家湊熱鬧了。”

　新房子，誰不想住呀。

　“可是媽，你們身邊沒人看著，我不放心呐。”

　李華很急。

　這話是真心的。

　如果不把人放到身邊，萬一被其他兄弟拿下……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呀。

　“沒什麽的。”

　秀花笑眯眯的，“我跟你爸還能動，等實在動不了，再勞煩你們兄弟四人。誒，到時候就該討嫌了。”

　恩。

　目的沒達到。

　第二天兩人就氣憤的離開。

　陰沉著臉，默默在心裡留下句，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不只是他。

　想必那三兄弟也會回來，下個星期就搖號了，如果不在確定戶主前定下來，以後想要到，就更難。

　板上釘好了釘子，老頭子會舍得拔下來?

　李蘭還留在娘家。

　她訴苦。

　“媽，給我一套房，可以不可以。”

　“我不想離婚，我有了房就可以不用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