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裡……故曰。”童虎將莊子的逍遙遊背到這裡，就停了下來。

石頭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廬山大瀑布前的，不過，想到童虎和穆的強大，而且，兩人都有極強的念動力，可以進入異空間，帶人瞬移，將他直接傳送回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對於穆的詢問，石頭可以岔開話題，不去解釋。

因為，不打出那一拳，明顯是他不想多造殺戮，那個問題純粹是廢話。

但是，童虎的變相詢問，作為弟子，就不得不恭敬回答了。

此刻，石頭已經通過自己身上的鯤鵬紋身，聯想到了仙境這個特殊組織，相對於外在的聖衣，沒有什麽比自己修煉出來的墨衣更靠譜，更讓自己信賴的了。

所以，只聽石頭恭敬的對著崖前童虎的背影，念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道德修養高尚的人，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脫物外的人，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思想修養臻於完美的人，從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童虎轉身，身體懸浮而起，緊盯著石頭的雙眼，鄭重的解釋著石頭念出來的那句文言文。

“多謝師傅教誨！”石頭急忙跪下，因為他擔心，接下來的話，會被童虎看出破綻，從而像紫龍那樣，空有紋身，卻得不到真正的墨衣傳承。

只見他額頭觸地，恭敬說道:“弟子愚鈍，弟子深知自己的修養、自覺都不夠，也沒有為別人著想的善良，遇到敵人，也會毫不手軟的乾掉對方。

不過，弟子深知，約束是自由之母，個人的自由，須以不侵犯他人的自由為自由。

所以，弟子心中並沒有至高的善，也沒有無底線的惡，弟子隻想管好自己，僅此而已。”

“管好自己！這就是你的善惡標準嗎?”童虎看著雲霧遮擋的天空，喃喃說道:“管好自己，自己再強大也不去影響別人，但是，一旦有人不自覺，影響到你，算是咎由自取嗎?”

一旁的穆，一臉微笑的看著兩師徒，安靜的站在一旁，打算學學童虎的教授方式，回去可以用在自己弟子貴鬼身上。

“也罷！此去西北五千裡，有一座昆侖山，山上有一股不亞於聖域的勢力，號稱仙境。你，可以去那裡求學，不過，不能提我是你的師傅。”童虎緩緩落回地面，惆悵的說道，心中已經放棄讓石頭繼承他的天秤座黃金聖衣了。

之前為了這個可能繼承他衣缽的弟子，童虎可是穿上了兩百多年都沒穿過的黃金聖衣，說出讓石頭另頭去處的話，確實有些難受。

好的老師難求，而天才弟子更是難求，這往外送弟子，還是自己之前看重的弟子，難受！

“不能提師傅，那我就不去了！”石頭堅定的搖了搖頭，去那裡搞毛，連最強的首領都不是童虎的對手，過去學個毛，學挨打嗎?

不去！

堅決不去！

“你可知道仙境傳承的厲害?”童虎聽著石頭那孩子氣的拒絕話語，笑道。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師傅最厲害！而我的首要目標，是超越師傅！”石頭依舊跪著，堅定不移的說道。

童虎沒有反駁石頭的話，回到石崖前的老地方，再一次盤坐下來，背對著石頭說道:“以你的資質，到了仙境，將作為未來首領來培養，去吧！你的未來，應該更加多姿多彩，而非像我這樣，平淡終老。

”“平淡是真，簡單是福。師傅，弟子隻想學成之後，平安回家，與家人平平淡淡過完此生，不需要任何權利和榮華。”石頭平靜的說道。

不要這個世界的權利是真的，想回家也是真的，能否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當童虎聽著這一半真，一半彷徨希冀的話語後，終於松口了，“不去，就不去吧！”

“起來吧！傻站著幹嘛?沒看到穆先生來了幾個月，茶都沒喝一口嗎?”童虎起身後，沒好氣的對石頭說了一句，接著邀請穆和他一起回五老峰的住處去了。

對於童虎的吩咐，石頭迅速作出了響應，起身後，立馬跑向了春麗的那間廚房，搗鼓茶水、飯菜去了。

茶水倒是簡單，燒水、洗茶、泡茶、送茶，一氣呵成。

就是飯菜因為有許多年沒做過了，加上這一世手殘，所以，石頭來了一個小山雞亂燉野菜蘑菇，一點一點的放著鹽，直到自己覺得鹽味合適，鮮度達標後，才敢端出廚房去獻醜。

……

“鯤鵬所食者，日之朝露、月之精華，九天清氣也。

你的鯤鵬紋身目前之所以不能吸收這些，是因為你還沒有領悟天人合一，無法將自身與整個大自然融為一體，無法像這方天地一樣，接受日月洗禮，清氣洗滌。”

這是穆走後的第二天， 童虎在傳授了墨衣形成方法後，給石頭的解惑。

石頭有些疑惑的問道:“師傅，我已經能從頭頂百會穴感受、吸收天地靈氣，還要怎樣才能達到天人合一呢?”

“那只是一把鑰匙，你需要找到天地大門，打開它，走進去，融入其中，最簡單的方法是，呼吸調整法，試著與植物、動物、周圍環境的呼吸節奏一致。”

石頭的指尖延伸出了一道純白色指勁，向童虎繼續問道:“師傅，這白色氣息是什麽?”

“仙境的人稱它為仙氣，等你的墨衣成型後，可依靠它維持墨衣形態，它的多少，決定了墨衣的防禦強度。”

“師傅……”

“好了，自己先體悟天人合一吧！”

“我……”

“……”

童虎只是簡單指點了幾句，就坐在崖前不再解釋，讓石頭自己體悟去了。

悟！

才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句話的真諦，因為，完全遵循前人的修煉經驗，固然會很順利很多，卻難以超越前人。

尤其是，在獨自閉關修煉的時候，很多關鍵訣竅都要靠自己去悟，而非老師來教。

可是，石頭現在欠缺的，就是一些基礎知識，以及一些時間。

……

開局第168天！

天邊偶爾飛過的飛行器，那劃空而去的音爆聲，擾亂著石頭的清修。

吃基玩家，要來了！

石頭不是怕他們來，而是，擔心有限的時間裡，自己悟不透天人合一。

童虎忽然睜開雙眼，看向下方石崖上修煉的石頭，平淡說道:

“你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