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章威帶著手下的兄弟,向著那些剛剛列隊完畢的象雄部落士兵衝了過去。
事實上,那些象雄部落的男性戰士已經列隊完畢,那些象雄部落的婦女們他們也穿上了戰袍。
這些象雄美女,她們騎在馬上,一個比一個自在,她們好像是天生的戰士。
這些人從來不感到恐懼。
她們從小就幫助部落的頭人做著活計,如果一個男人從她們身邊經過,這些人會感到顫抖和害怕。但是,如果一個女人經過,她們也不會放心。
因為,這些能和餓狼搏鬥的女人,她們不會相信任何人。雖然那些人是她們的同族,這些人也一樣會感到緊張。
那個叫做陳思思的女商人問湯章威:“你能不你能幫助這裡的農戶都變得富裕,如果他們都富裕了,也許這些人就不會再執著於和你們開戰了。”
湯章威額頭上冒著汗珠。他知道兒童沒有什麽獨特的氣味,猶如迅速成長的花在開花前呈現綠色一樣。可,是這朵花,牆後面這朵幾乎還是閉合著的花,此時除了他,湯章威之外,還沒有被任何人發覺,它此時才冒出第一批散發香味的尖形花瓣,它現在已經把頭髮朝天豎起,一旦完全綻開,它必定會流出這世界尚未嗅到過的一種香水,但是更雅致,更吸引人,同時更自然。但是再過一至二年,以為用他們的眼睛就可以認出一切,他們會說,因為這個少女美麗、優雅和嫵媚。他們將以自己的局限性讚美少女勻稱的容貌、苗條的身材和完美的胸脯。她的眼睛,他們會說,活像綠寶石,牙齒像珍珠,四肢與象牙一樣光滑——還有其他一些愚蠢的比喻。他們將把她的窗下彈起曼陀鈴,大聲吼唱…肥胖而富有的老頭兒都低聲下氣地乞求她父親把女兒嫁給他…各種年齡的婦女看到她都會唉聲歎氣,在睡眠中夢到自己哪怕只有一天能像她那樣迷人。他們大家都不會知道,其實他們迷戀的並非她的外貌,不是她那據說毫無理疵的美麗,而是她那無與倫比的絕妙的香味!.只是他,湯章威一個人會知道。其實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啊!他要佔有這香味!不是像當時佔有馬雷大街那少女的香味那樣采用徒勞、笨拙的方式。當時他僅把香味吸入體數。但是他可以有兩年時間進行學習。一般說來,大概不會比奪取一朵稀世名花的芳香更困難。
他站起身,近乎虔誠地蜷縮著身體離開,仿佛離開什麽神聖的事物或一個睡覺的女人,悄沒聲地走開。誰也沒.瞧見他,聽見他發出的聲音,誰也不會注意到他的發現。他就這樣沿著城牆逃到城市的另一頭,少女的芳香終於在那兒消失,他在弗奈昂門又找到入口。他在房子的陰影中止住腳步。街巷散發臭味的蒸氣給他以安全感,有助於他抑製先前向他襲來的激情。一刻鍾後,他又完全恢復了平靜。首先,他想,他不能再到城牆的花園附近去。這沒有必要。這使他太激動了。那邊那朵花沒有他的幫助也在茁壯生長,至於它以何種方式成長,他反正不知道。他不該在不適當的時機陶醉於它的芳香。他必須撲到工作上。他必須擴大自己的知識,完善它的手藝技能,以便準備好迎接收獲季節的到來。他還有兩年時間。
計,可是在弗朗西斯修道院後面的橄欖園有間小屋——離此地不到十分鍾路程—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洞察出某種不正當的意圖或一個未來的情敵似的,最後他據傲而又顯示寬容地冷冷一笑,點頭表示同意。
一切就這樣解決了。他們跟湯章威握握手,湯章威得到一份冷冷的晚餐,
一床被褥,一把小屋的鑰匙。這小屋是個棚屋,沒有窗戶,散發出好聞的舊羊糞和乾草的氣味,湯章威就在小屋裡盡可能好地安頓下來。第二天,他開始在阿爾努菲夫人那裡乾活。這正是水仙花開的季節。阿爾努菲夫人在城市下面的大盆地裡有小塊土地,她叫人在自己的小塊土地上種植這種花,或是與農民討價還價從他們那裡買來。這種水仙花一大清早就送來,一筐筐倒進作坊裡,堆成一大堆,體積龐大,分量卻像羽毛一樣輕,散發出香味。一德魯在一口大鍋裡把豬油和牛油融化成奶油狀的液體, 當湯章威用一把像掃帚一樣長的攪拌工具不停地攪拌時,他把大量新鮮的花朵倒進鍋裡。這些花宛如被嚇得要死的眼睛一樣停在表面上一秒鍾,當攪拌工具把它們往下拌,熱油把它們包圍起來時,它們就變得蒼白了。幾乎是在伺一瞬間,它們已經精疲力竭、枯萎,顯然死神已迅速來臨,以致它們隻好把最後一口香氣呼給浸泡它們的那種媒介物;因為——湯章威高興得難以形容地發覺——他在鍋裡往下拌的花越多,油脂的香味也越濃。而且在油裡繼續散發香味的並不是死了的花,而是油脂本身,它已經把花的芳香佔為己有。
有時鍋裡的湯液太濃,必須把它倒到粗篩上,以便除去無用的花的廢渣,從而又可以加入新鮮的花朵。然後他們又倒入花,攪拌,過濾,整天不停地乾活,因為事情不能拖延,直至傍晚,這一大堆花都在鍋裡處理完畢。廢料——為了不受任何損失——再用滾水燙過,置於螺旋壓力機裡,把最後一滴尚發出香氣的油榨乾。大多數芳香,即像海洋一樣浩瀚的花之靈魂,總是留在鍋裡,保存並融入緩慢凝固的並不怎麽好看的灰白色油脂裡。
翌日,離析——人們給這種方法的稱呼——繼續進行,鍋子又加熱,油脂被融化,鍋裡加入新的花。一連幾天起早摸黑,都是這麽乾活。這種活非常辛苦湯章威的一胳臂重得像鉛一樣,手上長了老繭。每天晚上趔趄著走回小屋時,背部疼得厲害的力氣大概相當於他的三倍,可從來也沒替換他攪拌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