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姬和不少上年紀的人對林跡的態度變得不錯,特別是今天開始,有些人幾乎想把林跡放在手心裡捧著。如果林跡再小兩歲,說不定真會被她們拉到懷裡去疼愛一陣。
在大姬心裡,林跡的交換價值也不再是一個青壯附加點什麽而已了。現在要換走林跡,起碼得兩個男人,而且還要對方部落感恩戴德才行。要不然都不換!
林跡正是受寵被疼愛的時候,現在想要什麽東西的話,部落什麽都會給他。但他說了什麽胡話?
明天不下河?
把交給大姬的食物弄回去自己吃掉?
這是有點貢獻就嘚瑟了?還是要吃完過冬食物反了天了——魚還不能存到過冬,但性質還是差不多的。
林跡臉不紅氣不粗對大姬解釋道:“這種漁網不經泡,最好打幾天魚就晾曬一下,修補一下。古語有雲,‘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不然這網就容易爛掉。而且,我之前說織網的時候,只是說養活她們四個和她們的孩子,還有鷹,其他孩子和破屠他們有幫忙織網做墜子,我們也能一起吃。現在這些大人們又沒幫我們織網,也沒幫我們打漁,還要放火燒我們的漁網,我們憑什麽天天打漁回來給他們吃?”
“反了你!”熊爪從大姬身後跳出來,紅著眼咆哮。
在抱團取暖的時代,林跡這話實在是太過離經叛道了。
林跡淡定給魚翻面,撇一眼熊爪道:“你最好給我逼嘴,最近這些事情,都是你在搞鬼,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我們也有賭約在先的,我贏了你就不能管我的事情。要不然你就得把你的一半食物分配給我的。而且白目燒網殺我狼狗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心裡有數。還有,誰都能說我,就你不能說我。這兩歲以來,你說自己老,不出去狩獵也少出去采集,天天在部落混吃,你這樣的人哪有資格說我?”
熊爪啞口無言。他想著把鷹和林跡趕出去,萬萬沒有想到林跡敢拿自己的功勞要挾他。
白目的事情雖說大家都沒什麽真憑實據,可這個年代還沒有發展到講證據的時候。光公道自在人心這一點就讓他無話可說。他也沒想到白目傻到做壞事不避開人啊。
至於狩獵,他是真去不了,去了說不定就會死在外面的。他可不像破屠那樣,有勇氣去死。當然,他這兩年也並非什麽事情都沒做。但以現在的生活習慣,那些都是他該做的,他也沒意識到這是貢獻。
熊爪愣了半天,還是不依不饒道:“沒有的事。部落須人人盡力才能維持,不讓大家餓死。人人都像你們這樣,部落還要不要維持了?”
林跡笑一笑指指自己道:“我是孩子。你們哪個看我不順眼就可以踢打我一頓。冬天分配皮毛,我的最多能遮住屁股。在他們外出的時候,我還得把皮毛給他們,自己躲在洞裡發抖的。而且你們有事,我提一點意見也會被打到服為止。你們的人人盡力和我有屁關系?”
林跡這個叛逆孩子被演了個淋漓盡致。周圍的同齡孩子都不知道為什麽林跡今天會這麽作死,都嚇白了臉。鷹和產婦們急的抓耳撓腮,連連給林跡使眼色,林跡卻視而不見。
只有羅雀抱著女兒看戲一般,覺得自己兒子講得好,等意識到哪裡不對的時候,卻見到大姬的臉黑的能下一場暴風雨,她又被嚇住了,不敢過去幹涉什麽。
“你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熊爪像一隻被困住的獸,在原地不停的跳腳卻沒什麽辦法。
要是在往常,林跡早就被吊起來甚至被趕出去了。但今天他剛弄了一個厲害的網出來,把他趕出去了那網怎麽辦? 等到熊爪轉得差不多了,大姬也快到了爆發的邊緣,林跡才傲然道:“現在部落幾個產婦都已經能織網了,用紡輪紡線也快,這網又不是不能多織。憑什麽不能多織一個網讓你們也去打漁?憑什麽讓我們一群孩子辛辛苦苦打漁養活你們?別的男人要狩獵弄皮毛肉食就算了,這打漁我們小孩子都能打,你熊爪卻還躲在我們身後享福,憑什麽?隻讓我們孩子下河,下雪時候讓我們連出門拉屎的皮毛都沒有,我不乾!”
林跡的話說得無禮,大姬的臉色卻雨過天晴。感情這孩子不是反叛,而是抱怨而已,那還有什麽說的?安撫就是了。
“哈哈,我也能打漁。”熊爪更是笑出聲來,直接跑去找那四個產婦去了:“網還能織?那快動手,快動手……只要給我個網,我打漁照樣不比誰差!”
大姬快步過去找幾個老人商量了一陣子,而後從山洞裡拿出了好大一根獸牙項鏈掛到林跡脖子上。
上面光狼牙就有十幾顆,最大一顆是野豬的獠牙,帶著讓林跡的腰都壓下去幾分。看得周圍的小夥伴們個個羨慕不已,便是男人看著,也頗為眼熱。這可是大姬自己的項鏈。
“跡小子結網有功!你們不能再隨意打罵他!”大姬大聲對周圍宣布道。
林跡摸摸獸牙項鏈,羞澀笑笑道:“大姬,我明天還下河。”一副被項鏈收買的傻子樣。
大姬心頭一暖,又道:“你搬回洞裡來,我在火堆邊給你留一個位置,沒人敢和你爭搶。”
山洞裡火堆邊的位置,那是部落重要人物才能有的,幾乎相當於後世的主席台。這就讓部落所有人都眼熱了。一步登天了啊。
林跡好像不知道那個位置有多重要似的,傻笑道:“大姬,我還是住外面吧,好照顧狼狗。有事你叫我就行。”
位置我就不和大家掙了,議事的權利你給我留著就行。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大姬摸摸林跡的頭,覺得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心裡的疼愛更加了兩分。
林跡仿佛又想起什麽,對大姬道:“大姬,我想到一種辦法或者可以將魚放到冬天吃。”
“什麽辦法?”大姬眼睛一亮。
“煙熏魚。”
“煙熏魚?”
林跡點頭:“將魚烤乾之後,就好像木頭曬幹了一般,應該是可以放置更久的,要不我們先烤一些試一下?”
後世的煙熏魚是放了鹽的,鹽醃過的食物本就耐保持,因此後世的做法倒不怎麽值得借鑒了。但如果把魚熏得足夠乾,後面的天氣也會越來越涼,變壞的可能性就會比較低。因而煙熏還是可能的。
大姬聽過,頓時就讓林跡演示。
另一邊,知道自己能打漁,熊爪仿佛迸發了第二春似的熱情忙碌起來。他弄了一個比林跡原來更大的網圈,帶著產婦和半大孩子們就要在一夜間把網織出來。聽聞紡線不夠,又跟著學做紡輪和紡線,還把老實的墩木偷偷叫過去,讓墩木教他操控筏子和游泳的訣竅。
林跡過去看了一眼,看到那個更大的網圈,擔心產婦們被熊爪催得累壞了,便道:“網眼織三指的吧,夠用,也快一點。”
三指的網眼大些,一張網下來少了不少結,能省不少時間。而河裡的魚都比較大,三指也能有不少收獲了。
熊爪滿是質疑看著林跡,唯恐林跡在坑他。
林跡道:“沒事,你先織,等織好了你覺得不好用,跟我換也行。還有,記得讓他們打磨些這樣的小石子綁上去,這也是不能少的。”
林跡指導得算是盡心盡力了。
鬧了一夜,這確實是個坑。坑熊爪下水是其一,秋天水冷,熊爪這老骨頭泡上兩個月,估計就會得風濕痛死他。坑的另一部分,破屠猜到和林跡跟他說的那些有關,只是林跡要怎麽弄,他卻有些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