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一般都要保持一定的活動量才能保證身體機能的活力,人是如此,大角鹿也可能如此。
在寒冬裡這些鹿的運動量減少,身體機能下降,有都被困在這小小的山谷之中,一旦出現疫病,就很可能會相互傳染。林跡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具體是不是這樣,只要統計一下湖東鎮其他鹿的發病情況便可以看得出來。林跡已經叫鎮長去統計這方面的數據了,現在需要更精確的數據,他便把自己的幾個警衛派了出去,協助鎮長統計,以便更早些有數據拿回來。
大概找到了這方面的病因,林跡索性讓場主將另一部分沒染病的大角鹿轉到了附近一個養象場裡,同時聽從野白的建議,讓這些大鹿小鹿都是不是趕出來跑動。
而在治療方面,林跡也不再讓守栗頭疼醫頭,腳痛醫腳,而是讓他和他的帶過來的幾個醫務人員一起,收集病鹿和健康的鹿和病鹿的呼吸,心跳,體溫等參數,而後通過對比去判斷這是鹿的哪些器官致病,再根據分析用藥。
林跡自己也躲進隨身的小城裡,尋找關於獸醫的書籍和動物用藥。
幾天之後,統計的數據拿到了,湖東鎮全鎮一千一百多頭鹿,除了養殖場這裡之外,別的地方的鹿患病的非常少。而只要是有正常騎乘的,幾乎沒有生病的。
盡管養殖場主很不願意接受,但這回卻是疾鹿的奴隸把他贏了。
確定了病因,又已經做了隔離,剩下的就是治療的問題了。經過幾天的病例分析,加上林跡翻找出來的獸醫書籍,林跡等人確認這些鹿應該是得了一種叫鼻漏的病。這是一種呼吸道疾病,小城裡也有一些這方面的藥物。
為何鼻漏會造成這些鹿亢奮,這就沒辦法確認了。
將一些藥物和在水裡,用竹筒分別給這些鹿灌下去。一連灌了幾天,不少鹿的病情也在逐漸好轉。增加運動量之後,其他鹿的發病情況雖然時有增加,不過總體在呈減少趨勢。
隨著這種鼻漏病情的好轉,鹿群的狂躁情況也在減少,林跡跟著進出鹿圍欄,陳力等人也沒有再太反對了。
為了早日治好這些病鹿,林跡也極為用心,有時候也沒有顧及太多其他的東西。
他這些天盡心竭力的表現,獲得了不少疾鹿的養鹿人尊重,也改變了他在采茸心裡的看法。
在此之前,林跡在采茸心裡一直是會獵時候那個狡猾的半大小子,或者是兩年前俘虜她的時候,那個動不動就要殺光疾鹿人的惡魔。
就算此後她的病被治好,得以出入朝林城,甚至被封男爵跟著林跡上課,她對林跡的印象也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
除了在大典的時候,林跡跟她說她可以養四頭鹿的時候,她對他笑過之外,其他時間兩人相見,她都是對他不苟言笑的。
但看到林跡為這些鹿這般付出,她忽然明白,原來林跡那種動不動就殺人的嘴臉只是征服疾鹿的手段而已,並不是他真的性情。
因為林跡如果真的那般冷血嗜殺,大可以將現在這二百來頭病鹿一起殺了。對於現在有上萬頭鹿的王國來說,殺掉這二百頭鹿完全不算什麽。反而不用浪費那些守栗用著都肉痛的“神藥”。
林跡這麽盡心,當然不是只為了救這二百頭鹿,而是想總結出一套應付這種事情的經驗來。
在將這些鹿治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林跡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消毒液,抗生素”等字眼之後,到鹿欄裡尋找采茸,跟她商議道:“我想在農業部下面成立一個養鹿局,用來規范鹿的養殖和防病,
讓你出任這個局長,你覺得怎麽樣?”此時王國有三大畜力,分別是象,鹿和牛。
牛雖然是最早開始馴服使用的,但因為這幾年重心都不在這方面,因此牛的數量還不是很多。整個王國可能不到千頭規模。而且基本處於散養狀態,不是畜力裡的主力。
象早就成立了專門的養殖機構,中豚也已經專職成為了農業部副部長兼馴象局局長,專門管理象的養殖,訓練等。
將疾鹿征服之後,疾鹿所有的大角鹿都被接收了過來,數量不下萬頭,現在是除了大象以外最重要的畜力。
雖然說大角鹿和驢馬比起來還有不少短處,比如它的體力不如馬,耐力不如驢子,還要吃鹽和柞樹葉過冬,但在此時卻基本替代了驢馬的作用,在交通,戰爭,拉力等方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知道大角鹿也需要細心管理,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進行管理這些事物就很有必要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才,這事讓采茸來做無疑是最好的。相信她也會足夠上心。
林跡覺得這也算是對曾經恐嚇過她的一點補償了。
“不,我隻想織布。”采茸聽了林跡的說法之後,先是露出了笑容,顯然很是心動,但跟著拒絕了。
林跡錯愕了一下,采茸卻自己解釋了起來:“鹿現在在華夏作用這麽大,分布這麽廣,我插手還是不好的。你最好還是讓別的人來管,要是有什麽不懂的,來問我,我自然也是會說的。”
她現在雖然封了爵,但身份依舊是個俘虜。成了養鹿局長之後,自然少不了到處跑,這會讓她有機會串聯疾鹿的人。這對王國來說,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采茸怕因此出了什麽誤會,連累了疾鹿的人。
“你不知道,你說的那種蠶,我們找到了,還試著織了一點布出來,真的非常不錯。”采茸怕林跡糾纏下去,自己先換了話題。
林跡想清楚采茸的顧忌,也不再糾結,轉而道:“要是我讓野白成為這個養鹿場的副場主,你覺得怎麽樣?”
采茸逗著一頭小鹿道:“她應該會盡心盡力的。”
林跡點頭,轉身離開。
采茸似乎又長高了一點。她剪著一頭齊耳短發,穿著勳爵分配的白狐皮毛呢大衣,在逗弄小鹿的時候,看著頗有幾分出塵的美感——看著已經和後世的女性沒什麽差別了。
林跡看得有幾分欣賞,他轉身的時候,就不小心踢到了腳下一頭小鹿。
原來采茸逗小鹿的時候,有另外幾頭小鹿也亂糟糟往這邊奔了過來,其中一頭正好被林跡踢到。
被踢的小鹿發出呦一聲慘叫,林跡抬頭之間,便看到幾頭剛產子又沒有病愈的母鹿瘋了一般往這邊衝過來。
林跡下意識就要拉著采茸往邊上的圍欄邊躲過去,哪知道這一拉居然拉空了。
“閃開!”采茸高叫一聲,自己不要命一般擋在了林跡身前,而後嘭被一頭撞飛了。
電視裡凌空接住,旋轉對視的畫面沒有出現。
現實裡沒有慢鏡頭,采茸被嘭一下撞飛,一下子就從林跡身邊摔過去了。
林跡抬手,手裡已經拿出了隨身的手槍,而後對著瘋鹿砰砰開了幾槍。有鹿倒下,其他的也被嚇得四下逃開了。
獸欄外的陳力等人聽到槍聲,嚇得亡魂皆冒,急忙拿著武器衝進獸欄來。看到地上倒下的采茸和鹿,大概弄明白了什麽,見到那些還在跑的鹿頓時就下了殺手。
“采茸男爵被撞傷了,叫守栗,拿擔架來。”林跡吩咐著,將地上痛得卷做一團的采茸輕輕伸展開,順便檢查她的傷勢。
采茸嘴角有幾絲血跡,神志卻還算清醒,對著林跡慘然笑了一笑:“大王,我記得我說過,如果你落在神獸前,我會放你一次。大王勇武,沒有給我機會,現在能救大王一次,我死而無憾。”
“……”不知道內情的人看著林跡和采茸,目光裡多有不解: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麽呀?
“應該沒什麽事情,你先別亂說話。”林跡把過采茸的脈,發現脈象有些亂,自己也跟著有些亂起來。
冬天穿了這麽多衣服,那頭雌鹿也沒有角,應該不會那麽倒霉才對。但采茸連死而無憾這種新學的詞都說出來了,脈搏又亂,這個兆頭不太好啊。
守栗趕過來,跟著抬來了一扇門板,將采茸抬到了屋子裡去。
守栗檢查半天后,給林跡匯報了結果:“骨頭應該沒什麽問題,內髒可能傷到了,要靜養。”
林跡聽著這種結論,巴不得把X光機搬出來給采茸照照。但那玩意他從沒有接觸過,照完也不會分析圖譜,想想才作罷了。
守栗欲言又止,半天后道:“這傷在別人身上可能不算什麽,但她的身子弱,會不會惡化還得看情況。”
“要什麽藥盡管用,我給你配。這邊人手不足的話,帶回城裡去慢慢養著。一定要治好了。”林跡吩咐著。
守栗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盡力的。采茸是救大王傷的,他自然要盡心。
林跡到屋子裡看過采茸,她已經吃過藥睡下了。
醫藥方面,他已經不如守栗太多,反而沒什麽可以幫手的了。
從屋子裡出來後,陳力極為愧疚等在外面。才答應朱猴不離開林跡的,這才過了這麽點時間,就出了這樣的紕漏,他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朱猴和朝林城裡的那些大人物。
林跡寬慰他道:“你也不用太自責,這事不怪你。”
想起來,林跡倒覺得是采茸反應過激了。當時的情況,兩人只要躲到圍欄邊去,應該都是沒有什麽事情的。但采茸也是關心他才這麽做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守栗專門安排了一個護士看護采茸。沒有心電儀的時代,只能定時給采茸測量各種體征,以監控情況是否穩定。
采茸身體弱,這幾天也發生過一些情況,守栗隻好打些強心針之類的維持著情況。還好林跡就在這裡,各種藥品是不缺的。
三天后,采茸的情況趨於穩定,林跡決定回城,同時將采茸也帶回城裡去。
騎象是不可能的了。林跡開了一輛車出來,從勾湖的冰面上慢慢往朝林城方向開過去。
人回到城裡,各種消息也已經傳到城裡了。
林跡一行人一到城裡,墩木便立刻接替了陳力的崗位,而陳力則被人叫去王宮被王后問話去了。
林跡這才發現虎伊兒居然沒有迎接他,想必他出去一個多月,她該生氣了。
安排好采茸回到王宮之中,果然見到虎伊兒端著一張臉在等他。
林跡急忙賠禮道歉,送上準備好的禮物。然而這些平時百試百靈的招式現在卻不怎麽管用了。
虎伊兒端著臉看過林跡準備的禮物,依舊嘲諷道:“看來我說的沒錯吧,那個男爵大人對你可上心的緊呢。那種情況下,除了願意以身相許的人,誰會這麽撲出去?”
“她只是反應大了點,換一個人在那裡,怕被我連累應該都是這麽做的。寶貝你就別生氣了。”
“可是他們都說,采茸是跟你有情才救得你,你們私底下還有約定呢。”虎伊兒似乎越說越氣。
這倒不是虎伊兒亂吃飛醋。在林跡回城之前,這種猜測就在城裡傳開了,並且還有一些更露骨的傳說,像林跡會娶了采茸這種話也不是沒有。
近幾年來,戰鬥不斷,王國現在總體的情況是女多男少。在林跡大婚後,對偶製的婚配方式從朝林城向全境流行開來。加上男人現在普遍比較受重用,這便使得一男配多女的情況開始變得普遍。
林跡為了促進生育,促使家庭觀念取代部落觀念,對這種情況自然也是鼓勵的。三妻四妾的話,大概就是這麽說出去的。
在此情況之下,也有給林跡多配幾個女人的呼聲。只是在此之前,鑒於林跡和虎伊兒新婚恩愛,沒有人敢把話說到台面上來而已。
現在發生了采茸救林跡這種事情,一些好事的,或者投機的自然就把這些話傳起來了。
林跡知道自己不佔理,只能繼續跟虎伊兒討饒。解釋所謂的私下約定,但虎伊兒也許是真被氣到了,本來是小別勝新婚的時刻,他這一夜卻連床都沒有沾到。
第二日,虎伊兒以王后身份去感謝采茸,回來端著臉告訴林跡:“我問采茸願不願意嫁給你,你猜她怎麽說?”
林跡感覺自己正在面臨一個送命題,急忙回答道:“不管她怎麽說,我都隻愛你一個,只會有你一個王后。”
林跡自己覺得回答天衣無縫,虎伊兒應該滿意了才對,哪知道虎伊兒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和他倔死了:“你說過的,后宮我說了算。我覺得確實需要給你多找幾個女人,不做王后,做妾也是可以的。我翻過字典了,知道妾的意思。”
林跡目瞪口呆之間,虎伊兒繼續道:“采茸說,要是她嫁給你,你就算是半個疾鹿人了, 她是願意的。你看,人家都在我面前表明心意了,后宮我說了算,這個小妾就這麽定下了。”
虎伊兒的強詞奪理再次讓林跡啞口無言。什麽在你面前表明心意,那是你問她的好不好,而且以本王的英俊瀟灑,全城的未婚女子有哪個不動心?
心裡這樣想,話卻是不能這樣說的,林跡只能一味拒絕和求饒。
虎伊兒不理林跡反對,帶著人準備禮物去看出霞。出霞剛生了一個兒子,林跡這個大王是不適合見的,她只能自己去正式見一下。去之前當然得跟林跡要點嬰幼兒用品,但一些好的,又當著林跡的面自己收起來了,顯得極為小氣。
林跡忽然覺得虎伊兒變了個人一樣,自己完全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懷疑了半天女人婚後就變樣的說法,他覺得這種變化肯定有誘因,讓人去找了錢面佯。
他得問問最近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實在不行就只能往王宮裡安插密探了。
他把錢面佯找來,問道:“告訴我,最近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焙陽首領住在玻璃房裡被雪光照壞了眼睛……”
“下一個。”
“邊清和彩羽換了一張新床,說準備要一個孩子……”
“他們還沒有孩子?是哦,邊清妻管嚴……”
“流姆長老叫來了六個少女整日在王宮外徘徊……一並這樣做的還有……”
“謠言肯定是她們傳的,回頭看我不收拾她們!”
“王宮的醫務人員這幾天在給王后上育兒課……”
“就是說我要當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