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鯨城的城內規劃和朝林城一般無二,或者說,它就是朝林城的縮小版。四門對的大街直通城內的中央廣場,公爵府和行政軍事機構也建在廣場之中。街上的建築大多數也和朝林一般,采用的是磚瓦結構,用石灰抹牆。只是玻璃用得比較少。有些房屋的窗戶還是木板的窗扇,裡面鑲著一片不規則的玻璃。這顯然是用碎玻璃鑲起來的。
朱猴把林跡領進了公爵府,這棟水泥結構的四層建築看著依舊富麗堂皇。大廳裡鑲嵌著林跡的巨大畫像,其中一張便是林跡騎鯨的畫像。
林跡看著那只有三分像自己,七分誇張的抽象派畫像,再想到外面喊海神的場景道:“也就是說,那頭虎鯨來了,我還得再進行一次水上表演?”
朱猴道:“我也騎過虎鯨,而且每一年都得去騎,但是你知道嘛,他們就認你是海神,覺得我會騎虎鯨,還有其他人會騎虎鯨,那是你庇佑的結果。”
也就是說,不管朱猴怎麽努力,在一部分虎鯨民眾心裡,這個地方都是林跡的。他們信奉的是海神林跡。而朱猴只是在以林跡的使者行事而已。
想到這些,朱猴也是頗為無奈的。不過朱猴明白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林跡帶來的,也沒有太過糾結這些,接著賣弄起來:“沒有經你的允許,我還私下準許了一些其他東西成為了虎鯨部落的平民,而且得到了虎鯨部落上下的同意,你猜猜是什麽?”
“那些虎鯨?”林跡果然有些吃驚的樣子。後世研究表明,地球上除了人類之外,智商最高物種有可能是虎鯨。有猜測認為,它們的智商還在靈長類的猩猩猴子之上。美國海軍還曾把虎鯨馴化後用於海洋巡視和偵查。但把這些家夥上升到平民的地步的話,也太誇張了吧?
華夏的平民可以享受種種權益,至少這些虎鯨可以保證不被虎鯨部落的人獵殺。但相對的,平民可是要納稅的。難道這些虎鯨還跟著納稅?
讓虎鯨成為平民顯然不是朱猴賣弄的重點,他繼續問道:“你猜猜數量有多少?”
“你直接說。”林跡也好奇朱猴要賣弄什麽。但卻是不會去猜的。
朱猴叫人拿來一個本子,獻寶一樣遞給林跡。
封面上寫著:“虎鯨部落海上分部,虎鯨三大群落戶口記錄表”。林跡翻開之後,便看到圖文並茂的一些記錄,如:姓名王騎,虎鯨音名咕——次—,雄性,身長9.2米,特征頭側白斑圓……旁邊是一副虎鯨的黑白簡筆畫。
林跡一頁頁翻下去,都是這種格式的記錄。翻到後面,出現另一張表格:虎鯨完稅表。
林跡看了一下稅表的總計,虎鯨總數634頭,成年虎鯨576頭——均已完稅。
這數量確實讓林跡有些吃驚:“我們這邊有這麽多虎鯨?”
朱猴道:“我們這邊只有一群,就是我們遇到的王騎那群。數量應該只有幾十頭。另外兩群是靠近淮河口和寶島的。有幾次我們外出捕鯨,正好遇到它們在捕獵,但是有另外一種很大的鯨魚和它們戰鬥。我們這邊幫了幾次忙,順便把那種鯨魚獵殺了。這些虎鯨群便慢慢認識了我們捕魚的船,現在它們和王騎那群也沒什麽區別了。”
“很大的鯨魚?”林跡想到了一些海洋傳說。
虎鯨雖然是海洋裡最聰明的獵手,也可以說是海洋的霸主,但它們在海洋裡卻並非沒有仇家的。傳說它們在海洋裡的其中一個仇家便是座頭鯨。
座頭鯨的體長最多可以達到十五米,體重三十噸。這噸位是虎鯨的三倍左右。座頭鯨雖然沒有牙齒,
沒有捕獵能力,吃浮遊類為主,但它們的智商可以和其他海豚媲美,一對可達五米長的胸鰭在戰鬥中可以發揮拳擊手一般的作用。成年的座頭鯨體積太大,不是虎鯨的獵物,但虎鯨會獵殺幼年的座頭鯨為食。因此,座頭鯨視虎鯨的眼中釘,只要在海洋裡遇到虎鯨,肯定會上前乾架。一旦發現虎鯨在狩獵,哪怕隔著幾海裡遠,它們都會衝上去破壞虎鯨好事。而且就算獵物已經被虎鯨殺死,它們也會將虎鯨群驅散,不讓虎鯨進食。
偏偏虎鯨會因為座頭鯨的體型太大,拿它們沒什麽辦法。
要是虎鯨部落這邊的漁夫能夠幫虎鯨解決座頭鯨這樣的麻煩的話,以虎鯨的智商,交好這樣漁夫顯然是可能的。
林跡腦子轉了幾個彎,對朱猴揚揚手裡的稅表道:“所以你讓這些虎鯨變成平民,它們還能夠繳稅,是因為這些虎鯨能幫我們打漁麽?”
王國的條文裡,有以工呐稅的條例。為的是方便一些地方征調用工。
朱猴還沒有賣弄完,轉眼間發現林跡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了,張嘴都結巴了幾下:“這,這……我不說,等冰雪化了你自己去看好了。”
林跡也樂意不拆穿朱猴,猜想虎鯨的崇拜從原來的有舸一個部落繼續擴展開去,也可能和這事有關,對此他倒是期待起來。
林跡身後,長藻爪盤等人已經能聽懂朝林的話語了,他們聽到林跡三言兩語之間便把不少事情猜了出來,對林跡變得更加恭敬,內心裡都有海神果然無所不知這樣的念頭。
林跡等人被安排在國公府住下,少不了宴飲會見嘉獎懲戒。林跡做了幾年國王,對這些早已輕車熟路,三兩日裡處理完這些,常事依舊交還給朱猴負責,他則開始了此行的正事:為石喙的遠航做準備。
這一日雪後放晴,林跡推著平礫往城北的船塢走去。本就負責造船的爪盤就跟在身邊。
平礫這幾天看著精神了不少,這一天早上主動來找林跡的時候,林跡正在刮胡子,索性把他的胡子也刮了,順便把電動剃須刀也送給了他。此時的平礫看著仿佛年輕了二十歲一般。出城門的時候,城守看到都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被林跡這麽一弄,平礫積攢了幾天的話都說不出口了,林跡便推著他往城外去,有什麽話在路上慢慢聊。
不過因為殘廢日久,平礫意志消沉,林跡還得先開口引導:“怎麽樣?現在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了還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平礫看看自己的腳,臉上的表情複雜道:“我想跟著石喙去航海。”
林跡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他的腳,知道他的問題還是在他的腳上。航海這種事情危險重重,四肢健全的人也要經歷挑選,反覆訓練,他這樣的傷殘要去,那就只能做悲情英雄了或者說烈士了。
平礫的一隻腳膝蓋粉碎性骨折,當年林跡也沒敢給他截肢。另外一隻也是小腿兩根骨頭骨折,林跡給他接過骨,但並沒有長好。此時他不僅只能坐著,而且只要碰到兩隻傷腳,都可能會出現劇痛。 因為常年不能動,他的兩腳的肌肉都可能萎縮了。
前幾日林跡給皮嬌兒的藥可能讓他看到了某些希望,但運動時候產生的痛楚,可能依舊是難於讓人忍受的。
林跡想起來倒覺得是自己的不是。這麽些年忙忙碌碌,幾乎把給他治腳的事情給忘掉了。
林跡道:“他這次航海,危險性太大。我看還是等下一次吧。我找到一種辦法,能讓你重新站起來走路,可能沒法恢復你以前的樣子了,但應該可以告別輪椅了。這次來的匆忙,我忘了把守栗叫來,等他來了之後,給你動個手術,你再配合著訓練幾個月,應該只要半年,你就可以獨立走路了。”
“真的能讓我站起來自己走路?”平礫的聲音幾乎都是沙啞的。顯然內心極為激動。
“放心,我說可以就可以的。”
林跡說的是義肢。後世那種帶關節的穿戴形義肢已經做得極為精妙。林跡在翻找物資的時候,在小城的醫療物資裡看過。他也見過有些人雙腳使用義肢還能跑步的。
平礫的一隻腳肯定要把膝蓋截掉,至於另外一隻腳是把骨頭敲碎了重新接,還是一並截斷了,這事想必義新更有經驗了。畢竟,他已經開始玩解剖了,醫術早就甩林跡好幾條街。
平礫聽了林跡的確認,不願再去城外,而是要林跡立刻回城用電台給守栗下令。林跡隻好折返回去,給朝林城下了令,又讓平礫開始一些手術前的準備,接近中午才再次出城。
船塢在望的時候,爪盤滿是期待道:“我們造船也是遇到了不少的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