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如畫,冰雪侵城。
寒冷讓朝林城的人活動范圍大大縮減,很多工作不得不移到室內。但對於朝林城內的人來說,因為有林跡這個大腦存在,他們總有忙不完的事情,總有新的希望和可以爭取的進步。因此,他們依舊在冰雪裡保持著自己忙碌的節奏。
在這個冬天,朝林的獸寵們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鬼鷹在華夏和十方的戰爭期間消失了半個月,在大家都擔心它會不會就此回歸自然的時候,它帶著一隻體型小一號的雌性鬼鷹回到了朝林城的上空,向朝林人介紹了它的女朋友。
之後,它佔據了東門的城樓最高一層,做為自己的愛巢。
面對新出現的雌鷹,大家欣喜之余,也頗為擔心它野性凶殘,會傷害城裡的嬰孩或者小獸。林跡給出的解決辦法是,讓人多喂肉食,讓它減少捕食的衝動。但事實上鬼鷹自己就有一套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它像一個霸道無情的男人一般,只要雌鷹往不該看的地方多看一眼,便會遭到它無情的抓啄。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幾次之後,雌鷹羽毛凌亂,傷痕累累,也變得頗為膽小怕事,整日畏頭畏尾。起飛也隻敢往城外飛。回歸也不敢越過城牆。看得人嘖嘖稱奇。
小白的體型又長了一圈,身高已經接近三米,體重接近六百斤,已經是個泰坦一般的存在了。
幸好王宮的設計高度就比民居要高一些,要不然它進出都會出現問題。盡管如此,王宮的樓梯對它來說還是太窄了。所以它現在基本不怎麽上樓,隻待在一樓或者林跡專門為它開辟的大房間裡。
林跡事物繁多,和它的互動越來越少,它除了和其他幾隻獸寵或者去動物園和兩頭象玩鬧一下外,很多時候都會對著北風吹來的方向發呆。
林跡在偶然間發現,回來一年多裡,小白身上的某個物件已經和別的成年雪怪一般無疑了。頓時生出讓它去找小黑的打算。只是小白等閑不離他左右,要讓誰帶小白去草原或者怎麽把小黑弄過來是一件非常費神的事情。
這個時候虎伊兒有身孕,而且王國更多的建設在進行當中,他是不太可能帶小白再跑一趟草原了。所以小白估計還得多望一下北面。
相比於小白的鬱鬱寡歡,白馬顯然是過得最滋潤的。它有專門的侍者,每天除了有吃有喝外,還能隨時到城裡的馬圈裡去耍威風。母馬更是不缺的,只要它願意,林跡巴不得它把和所有的母馬交配。
為了讓它每天保持一定的運動量,林跡將王宮西北角的空地圍成了跑馬場,讓白馬可以在裡面自由的奔跑。那裡面也是它的專屬地頭,出了少數它不敢惹的存在,別的什麽東西進去都得經它允許。讓它覺得自己才是這個地方的王,驕傲得不行。
肥貓因為胖,已經完全喪失了野性了。它和鬼鷹的仇恨也僅限於態度了。沒辦法,鬼鷹就算站到它身邊,它也撓不到鬼鷹。如今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廚房吃飽後去林跡辦公室等林跡幫它順食。林跡也樂得在冬天把它當暖水袋使用。
相對來說,熊貓是過得比較慘的。入冬以後,竹子總是太老。其他的食物又太過乏味。小月兒已經上學了。它這個主子在超市浸淫多年,算數學得極為牛比,但是識字能力就慘不忍睹了。她除了“可樂”“雪碧”“薯片”這樣的字認得以外,上了一年學,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明白。直到林跡弄出了月餅,她才弄明白了“月”字。但對於她的姓氏“姬”字,就誰也沒轍了。
據說她在學校裡天天被罰抄寫。
每每被罰,她就會跑回來抱著熊貓哭,害的熊貓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哪裡又做錯了什麽,也總是被弄得沒有了吃竹子的心情。胖達似乎都瘦了。
相比而言,小白象是長得最快的。小象在一年期內的體型增加很快。在王宮裡不缺吃喝,它的身體從幾十斤一下子長到了幾百斤。
其他象小時候一般活潑好動,好奇心十足,但它顯然不在此列。也許是小時候被母象拋棄經歷對它傷害太大,它總是乖巧安靜的讓人心疼。很多情況下,它不像林萌的玩伴,更是是她的保姆。
林萌正是好奇心重,什麽都要學習的時候,小白象便跟著林萌一起,學林萌學的各種東西,而且比林萌還要專注。它的智商顯然在象的平均線以上,因此很多東西林萌還沒有學會,它已經學會了。很多情況下,教林萌的人都覺得自己是在教兩個孩子。而且小象學會以後還會幫著教林萌。
往長遠去想,真不知道這小白象以後會是什麽樣子的。林萌和這頭白象會變成何等模樣。
作為王宮唯一的看家狗,黑狗的皮毛變得油光水滑,總給人一種不是凡品的錯覺。作為獸寵裡最不起眼的一個,它總是盡職盡責幫主子看著王宮,調節幾隻獸寵裡面的矛盾,看好林萌的動向,而後大口搶小白的食物,日子過得非常滿足。
只是在安靜祥和的表象下,在大口吃肉的時候,有些白眼狼卻是不知道滿足。
鬼鷹帶著雌鷹從城樓上躍下去,而後展翅飛過了西面茫茫冰原,便看到有些人在一處林間的小屋裡殺了一匹馬,將馬肝捧回屋子裡煮食。
“都說馬肉難吃,誰能想到這馬肝味道這麽鮮美?”
“看來東線的戰事還是給我們帶來好處了的嘛,要不是那些奴隸兵沒有食物殺馬吃肉,誰知道這馬肝比牛屁股還好吃?”
“哼!別說這個了,說了都沒胃口。”
“先吃,先吃,吃完再說這個。”
“哼!”
“我倒是想著,要是事成,把那匹白馬殺了,皮剝了做衣服,肝就這麽吃了。那馬吃得講究,說不得肝的味道比這馬還好。”
“哈哈哈,那我要那隻狗。”
“我吃那隻貓。那肯定油多。”
“那對鷹就歸我了。”
“動物園裡那些都是好東西,我們也不要忘了……”
“哈哈,好東西還少?”眾人歡聲應和。
“怎,怎麽沒有人說那頭雪怪?”有人提起一個被忘記的顯眼的存在。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了。
“不吃了。”有人把碗重重放下,“都別吃了。再說說細節吧。各人說說自己準備的東西,再一起分析分析。”
“我覺得,是不是不用這樣?畢竟……”
“打住!事到臨頭須放膽!這話雖然是他說的,但是我一直覺得很有道理。誰要是覺得此時此事還有商量的余地……”一個帶著鹿形徽章的人抽出了腰刀,狠狠砍在桌子上:“一會兒我就會把人和那匹馬一起沉到冰河裡!”
“動什麽刀子。”另一人緩緩開口道:“不動刀子沉下去,照樣也會死得透透的,還能體會萬魚啃食的痛苦。”
“大家不要忘了。我們走到這一步,是他逼我們的。他先用征兵的方式要走了我們最精壯的奴隸。還說給他們脫籍和減役,這便罷了。本來說好要回歸的,最後卻弄了些不懂耕種的紅發鬼來代替我們那些熟手。”
“現在,他更是讓邊清那個冷面人做了奴隸司的司長。還要開始收稅!”
“普通家庭三個奴隸以上每個奴隸加收120斤谷物。這是十人限的。十人以上到百人之間按140斤收。百人到千人之間按180斤收。千人以上按240斤收。你們有沒有算過自己一年要交多多少谷物?我算過,找學生算的。我要交十五萬斤!我將這些糧食交上去後,我吃什麽?那些奴隸吃什麽?莫不等那些奴隸吃了我?你們沒有人交的比我少吧?”
“我回去就把那些奴隸給殺了!”
“別說傻話了。奴隸非自然死亡,你是要罰一頭牛的。你有幾百上千頭牛?”
“賣也不行的,賣了算是商業活動,也要交稅。而且現在奴隸價格很低,只怕連我們的成本都弄不回來。”
“大家到這個時候就不要猶豫了。想想那個金耀。他可是他原來的秘書,不過就是在征兵的時候沒有把人交出去,就被定了非法。奪了該有的爵位不說,還去了沼澤裡開荒。我聽說那裡泥潭能夠把長毛象都沉進去,你們想和他作伴?他才用了十幾個奴隸啊,你們呢?”
“誰還想不明白的?”帶鹿形徽章的人把刀從桌子上搖出來,扭頭看著身邊的人。
再沒有人說話之後,他緩緩把刀插回刀鞘裡,低頭抬頭之間,他又扭頭問道:“醜話說在前頭,我們這裡沒有七樓的人吧?有可以先站出來,我們擁你做未來的王。”
錢面佯在王宮最高的七樓辦公。因此所謂七樓的人就是情報人員或者說是王國的間諜了。
沒有人接這個話頭。
半晌後,一個老者敲敲桌子道:“我們都知根知底,不會有那種人的。就算有,大家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就算報上去害了我們,他的結果也肯定好不了,大家還是同心做事吧。分別說說各自的情況,我們再商量商量。”
“我先說吧。關於他的身體的事情,我問過了跟守栗學習的學生了。他們確認他的體質和我們一樣。前些天他割破了手指,各種情況就和我們普通人無疑。那些學生還因此檢查過他的身體,那些……體征和我們一樣。能殺死。”
“以前有一幫人成立了一個發電機研究室,據說最近很有進展。他在這幾日每日下午會過去待兩個小時左右, 一般四點離開。這是他離開王宮最規律的行程。”
“我這邊準備了九個十方人和二十一個野人,已經分批進城了。十方人都是在東線自己抓的,頭髮也剃掉了,沒有人看得出來。也沒人知道他們在我們手裡。野人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當然,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
“我的弓和箭都準備好了。明後日可以進城。都是自己做的,沒有標記,就算暴露了沒有人認識。”
“要是都沒有問題的話,時間可以定在大後天。那天當值的其中兩個警衛我能夠支開。他一般就帶三四個警衛出王宮。到時候我支開了那兩個人,應該就剩陳力和一個秘書……以及小白了。”
“小白的戰力,三十個人夠嗎?”
“沒關系,我這邊有幾個人是專殺雪怪為生的,加上他們就是了。其實計劃好,也許只要一箭。”
“這樣的話,地點就很重要了,我這邊有一張朝林的地圖……”
群策群力之後,諸事很快商議妥當,誰負責行動,如何配合,如何善後,最後怎麽清理那些死士等等都商議妥當了。事實上這些行動的步驟,也是那個人教的。
商議妥當,眾人帶著自己的部分任務準備散去,走到門外的時候,有些人抬頭望望天空道:“他說事物都是客觀存在的,也不知道他那些東西會不會也這麽存在?”
“說不定他那個時候,那些東西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嘿!”
他們隻覺得冷風吸入胸腔後整個人都有些激動。他們在做的,也許是弑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