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氣喘籲籲,一臉便秘似的說道:“哎喲……我的少監大人呐,咱家只知道……陛下要在政事堂召見少監大人,其余……咱家人微言輕,也不知道啊!少監大人,快走吧,別讓陛下久等!”
葉重也不再多問,跟著小太監到了大明宮政事堂,小太監進去通稟後幾乎沒有等多久,葉重被召進政事堂。
政事堂是皇帝與宰相們商議軍國大事的地方,帝國的核心決策都在此地商討而出,無論是舉兵討伐,還是頒布某一項政策,亦或者切身關乎老百姓利益的稅賦怎麽個收法,具出自政事堂。
政事堂關乎甚大,葉重跨過政事堂門檻的時候心裡不由震撼。
當然,因為當今皇帝並不居住在大明宮,甚至興慶宮也不是長居之所,所以至少有三個地方行使著政事堂的功能,地方隨時會變,參加政事堂會議的人卻少有變化。
“臣參見陛下!”
葉重匆匆抬頭看了一眼,只見身材肥胖的皇帝李浩基端坐首,葉重看他時,皇帝對葉重微笑了一下。
下首共有四位紫袍大員,分列兩邊,左邊為首那位葉重認得,正是那楊國兼!
楊國兼身後有一位五六十歲的官員,右邊前一人是一位清瘦老頭,後一人更年輕些,大概四五十歲,微胖。
能站在政事堂與皇帝議事的,自然是宰相了,從他們四人身穿的紫袍能看出來。
紫袍起碼是三品大員以才能穿著的,而作為宰相的必備頭銜——同書門下平章事,簡稱同平章事,正好是三品。
大宣的宰相制度有夠『亂』的,如建國之初,以書令、門下侍、尚書令為宰相,與皇帝共商國事。歷經幾朝,發展到現在只要是個五品以的官員都有可能成為宰相,只要被加授頭銜同書門下平章事的話,那麽你是宰相了。
“愛卿免禮,你來的正好,諸位宰相們對愛卿的農事三策各執一詞,朕也有想不通之處。愛卿你來解說解說。”皇帝道。
農事三策?
不用想了,肯定是花奴告訴玉貞公主,玉貞公主又告訴皇帝,皇帝召見幾位宰相討論此事,結果宰相們各執一詞,是要治葉重大言不慚、胡編『亂』造之罪,還是推廣天下。
討論了許久也沒有一個結論,所以皇帝乾脆將葉重招來,聽聽看葉重怎麽說。
其實……有今天加入政事堂會議之事,葉重在與花奴詳細說明農事三的時候隱隱有感覺了,若此事能成,也能大大增添名望,增加葉重的籌碼……
葉重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道:“不知陛下和諸位宰相大人,對什麽地方有異議?”
“哼!”
楊國兼身後的陰翳老頭在葉重剛說完,冷哼道:“荒謬之極!農桑之事事關國家根基,稍有失誤是餓殍遍地,屍橫遍野,豈可輕易更改!你一個黃口小兒,又是卑賤的商賈之子,怎敢輕言國之大事!”
訓斥完葉重,那陰翳老者又轉身對皇帝施禮,聲若洪鍾、悲憤決絕、大義凜然道:“陛下,臣請將此子逐出政事堂,重打三十大板,以懲其狂妄自大、妄議國事之罪!”
我擦,有必要這麽狠麽,你們不同意的話擱置此案是,為什麽還要打人板子?
尼瑪,葉重記住這個老家夥了,看他與楊國兼站一塊,估計兩人狼狽為『奸』,算是一丘之貉了吧!
葉重還沒發話,其實也可以說是還沒從那陰翳老者的話反應過來,右側前一位消瘦的宰相出列,笑呵呵擺手道:“高大人莫急莫急!”
清瘦宰相又看向葉重,笑道:“本官觀此子不似狂放不羈、胡編『亂』造之輩,我等身為宰相,豈能無容人之量?且聽聽他怎麽說。”
清瘦宰相說完,看向葉重,其余人等也紛紛看向葉重。
這個老頭好,笑眯眯的,沒有給人強烈的壓迫感,雖然葉重身為一個現代人,並不懼怕古代的宰相,但也不想隨便來一個人噴自己吧,不爽!
葉重對那位陰翳老者拱了拱手,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老夫禮部尚書張高士!”張高士斜眼看葉重,似乎頗為不屑與葉重交談。
“張大人,不知張大人是不是對下官提出的農事三策有什麽誤解,下官鬥膽問張大人,張大人是否真的知道農事三策的具體內容?”
張高士心裡一凸,內容?好像還真不清楚。會議開始之初,陛下的確讓他們傳閱了一份奏折,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想來……裡面的內容是闡述農事三策的了吧!
而張高士一聽皇帝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商人提出的農事策略,張高士沒看。
後來,當葉重進來的時候,張高士敏銳感覺到他前面的老大楊國兼十分嫌惡的瞪了葉重一眼,心思細膩的張高士瞬間想明白了,楊國兼定是討厭此人。為了拍馬屁,張高士當先跳出來了,不分青紅皂白,指著葉重的鼻子是一通臭罵。
罵完後,張高士果然見楊國兼滿意的看了他一眼,這更加堅定了張高士打壓葉重的決心。
張高士久居高位,臉皮早已經厚如城牆,刀槍不入。盡管他確實沒有看過農事三策是什麽內容,但張高士依然堅定自己的判斷,臉一片嚴肅之『色』,道:“當然知曉!”
葉重心裡暗笑,道:“那怪了,下官所提農事三策第一策為大力修築梯田,第二策為引水灌溉,第三策為加施肥料。其第一策修築梯田屬於開荒,並不傷及原有農田,大人所說餓殍遍地,屍橫遍野,怎麽說來?”
皇帝和其他宰相一聽有道理,轉頭看向張高士。
張高士沒想到農事三策是這樣的內容,他思考半晌,冷哼道:“哼,梯田一途雖古已有之,但最多只能修築一兩塊田而已,若大力修築必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灌溉不利,並且產量稀少,正田不耕,糧食不足,那時豈不不餓殍遍地?”亂世大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