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跟隨的兩人便在這種環境下遭受了全方位、無微不至的關照,他們被刺激得鼻子和眼睛都大感難受,以至於越走越憋屈。什麽叫鼻塞,哪個叫辣眼,他們算是一齊體會到了。
突然置身在這種從未經歷過的環境之下,莫要說前後無法通過喊話聯系,就連開口都會覺得惡心欲吐。
故而在這個小小的隊伍裡,走在前面的心志鬱沉忘記了休息,乃是不知不覺的。走在後面的也隻盼著趕緊回到出發之地,再不用呼吸這些汙穢的空氣,他們是後知後覺的。
所以他們竟然誰都沒提休息的事情。
至於中間的牲口們對於這些氣味早就是無比地習慣,它們是知而不覺的。
“噗嘰!”王濤一腳踩中一團發出怪異聲音的東西,這是不同於泥沙地上其他瑣碎雜物的感覺,而且在他抬腳走幾步後還散發出濃濃的臭味。
憑多年的經驗他猜測這可能是一坨狗屎。惡心之余他暗罵,這洞中都走了這麽遠的地方了,怎麽還會有狗?平時靠吃魚的麽?
他疑惑地高舉了手機照向更前方,前方的河道中依然是泥沙中蜿蜒著一條低淺的水流,無聲的流水下有些光滑的石頭,它們朝向自己的一面會在手機亮光照過去時反射著淡淡的銀光。
憑他的經驗,在走到下一個岔口時,這條河道依然會是眼下這種修長中帶著曲處的樣子,平滑的壁面偶爾也會出現幾處通往其它穴室的隧道。
一眼能看到底的地方或許會很安全,都沒什麽能藏著掖著的角落。但往糟糕處想想,也許會有藏起來的不知什麽東西就可能會在某處暗洞中蹲著,靜靜地盯著著你的脖頸毫無所覺地從它的尖齒和利爪旁經過呢?
王濤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嚇自己並不好玩,尤其是在這個遠離了其他人的位置。那兩個惡人雖然老是揍自己,但至少到目前還沒有吃人的跡象。這會兒自己莫名地害怕起來後,突然就覺得想念起他們倆了。
“呸呸!想念他們什麽?想念挨他們揍麽?”他趕緊晃了晃腦袋,想把糟心的記憶搖出去。
然後他又換了個思路勸慰自己:“這個破暗河裡沒多少物種,就這麽點不知道靠著吃什麽存在的小魚,是支撐不起太複雜的生物鏈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威脅到自己的猛獸!”
這個理由充分邏輯清晰的解釋令他越想越有道理,心想自己不愧是經多年的《動物世界》和《人與自然》熏陶過的文明人,連嚇唬自己都很難嘛!
就算是用《走近科學》的思路來解釋,也多半會……嗯……,也多半會在把自己嚇個半死後,再開心地給個科學的解釋吧……
一想到這個非正常科學研究節目給他帶來的種種心理陰影,讓他還是有些腿顫發虛。
不知不覺間他們在暗河中走了很久,走得累了也隻得忍著勞累繼續趕路。拉長的隊形和畜群對洞內反覆反射的聲音造成的擾亂,使得大部分的常規聯系方式都變得不再可靠。
若是正常地面上的驅趕牲畜,隨便吆喝一聲就能讓另一端的人知道要休息了。不管是哪一邊先累了,都可以聯系其他人要求休息。
但在這狹長的暗河的隧道裡,若無事先約定好,便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若非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會一口氣就走回河青城下的那處地道。
而意外總是會有的,比如走到了又一處岔口的時候。
王濤再次將手機抬起來晃了半圈,
下意識地想看下環境。 “汪!汪汪汪!汪……”一條狗從他左側的岔道衝出來,衝他發出了一陣激烈地咆哮聲,似是不滿刺眼的亮光刺傷了自己的的狗眼,又或是認為這個人類正在侵入自己的領地。
在這個靜謐之地突然爆發出的咆哮聲足以對任何正常人造成驚嚇,自然也嚇得王濤渾身一震顫抖,手也發抖地差點拿不住手機。
在他身後是牛馬混處的畜群,這些易受驚嚇的動物們更是炸了群。它們在各發出一聲驚啼後便向各自認為安全的岔道逃竄。
前頭幾隻還曉得是哪個方向發出的犬吠刺激到它們的,所以還會爭相向其他方向的岔道逃奔過去。而後面被驚嚇到的畜牲們卻只是不辨方向地發狂飛跑,其中便有向那條狂吠的狗衝撞過去的,更有昏亂得不辨路徑,竟有一頭撞在洞壁上暈倒過去的蠢物。
王濤在畜群發出嘶鳴時就暗道不妙,他在慌亂中果斷地向右猛跳,閃到一處夾角中躲了起來。這樣既避免了自己被畜群頂撞踩踏,又同那條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狗相隔了整個奔流的畜群。
這樣算是暫時安全了下來,而他的心臟還在“嘣嘣嘣”地劇烈猛跳。這種給他帶來一陣陣暈眩感覺的不適感覺,讓他猜測心度怕不得有兩百多次。
在混亂中他還聽到那條仍在狂吠的狗突然在發出了一聲慘吠後便再無聲息了,似是被某隻慌張的大牲口給踩踏了,畢竟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他不由在心中暗讚:乾得好!
“怎的了?怎的了?怎麽就突然跑起來了?”後面的人驚叫道,他們擔心自己的財富莫名其妙的就跑沒了,但也害怕於牲口發狂的力量而並不敢上去拉拽攔阻。
於是在數息之後,畜群便幾乎被驚散一空,僅留下一頭把自己撞暈的蠢牛。馬四娘驚慌地追到路口,她這時也不知該怎麽辦,只是一個勁的心疼。
王濤撫著胸口從夾角中走出來,抬手指向另一邊被踩斷脊梁的狗,示意都是它惹的麻煩。
趕上來的金頭著急地朝那狗啐了兩口,罵道:“該!”
然後他就乾脆地要循著一處蹄印最多的岔口追下去,但沒跑幾步就被四娘叫住了:“回來!回來!畜牲跑了沒關系,別再把人也丟了!咱們一起走,就算迷了路也能互相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