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簡單分析之後,王濤和大蟲子都在驚慌之中作出了一樣的決定。而王濤的念頭顯然動得要更快一些,並且因為沒有怎麽受到傷害,所以動作也要靈活一些。
他一翻身就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就手腳並用地奔向了黑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全力奔跑。
依他平日裡的性子,低於膝蓋的寵物犬他倒是不怕,可稍大一些的大型犬他就不願靠近了,才不要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它們的心情好壞上。
至於這隻剛剛對他做出襲擊行為的兩米大蟲子,那就更是能離它多遠就趕緊跑多遠。縱使他能清楚地記著自己剛剛才將其擊飛,但也不願再去碰它。
他覺得這麽一隻身體再肥一些就如同是隻大號蟑螂的蟲子實在太惡心了,簡直是小時候打掃衛生後做的惡夢,醜陋、惡心、巨大,這些他最厭惡的特質都被這隻蟲子給佔全了,自已要是不跑才是奇怪。
那大蟲子本來忍著疼也準備逃跑的,但卻看到那隻強壯得離譜的獵物竟然沒有繼續撲上來攻擊自己,而是膽小地轉身就逃,於是追逐的本能使它猶豫了一秒都不到,就立刻催動著它的肢體追了上來。
“吃素的,很強,吃素的,肉,膽小,吃素的。”一系列簡單的想法使它想要吃肉的想法重新佔據了上風。管他有沒有力量呢,慫了就追,弱了就吃,日子就是這樣過的。
雖然在速度這方面本來可能該是王濤佔優的,但他陷於急於逃跑的慌亂之下時,卻並沒有將行動交給理智指揮,竟然在還沒有熟悉重力的地方貿然地全力發動起了肌肉。
這一莽撞行為就導致他錯誤的猛然對地一蹬,並錯誤地將很多的力量用於了向上的方向。於是他在高高地斜躍起兩人多高,並在經過了一個高挑的拋物線之後才又緩緩地落了下來。
這超出預計的境況令他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慌亂地手舞足蹈起來,帶來的結果就是令自己姿態失控地跌落到了地上,如同一個還不會翻身的初生小獸。
他這連番狼狽不堪的動作都落在大蟲子的眼中,這種失控的行為以前只在一些幼獸或幼蟲身上見到過。但它的簡單回路沒有疑惑地去思考“為什麽”,而是直接跳到了“怎麽辦”之上。
“殺掉!切碎!吃!”這幾個簡潔有力的行動準則定下之後,大蟲子就開始全力追擊起了獵物,它不再伏低自己的身體,而是以最適合衝擊的姿態快速跑動了起來。這是一場再不需要隱蔽的冷酷追殺。
在又一次的失控的亂蹦之中,身處在半空中的王濤也注意到了蟲子的接近,但是慌神的他所能做到的,卻只是更加慌亂地胡亂舞動著胳膊和腿腳,進而使得自己進一步地失去了對身體平衡的控制。
他似乎都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隻大蟲子的口器已經崩壞了,就算撲上來了怎麽殺和吃呢?不過這個問題就連大蟲子自己都沒怎麽去考慮,它在攻擊狀態下只有冷酷的本能在發揮這作用,這使它能夠再次精準地撲向獵物的要害。
這次王濤是胳膊先觸地,然後是頭,接著該是後背和屁股,他就是在這種狀態下眼睜睜地看著大蟲子朝他撞過來的。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濺的狀況發生,因為在半秒之後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然後便帶著“啊——!”的拉長聲音被撞飛了兩米多。
沒辦法,那蟲子是真沒法咬他,所做的也不再會是有力的切斷然後再大口地吞噬,只不過是依著本能將頭和身體撞過來罷了。
並且它也不是唯一的攻擊者,王濤在被擊飛之前胡亂揮動的右手又再次抽中了它。大蟲子在這次頭部被擊中之後,肢體又胡亂地撲騰了一陣。
等到這大蟲子再次清醒時,一個映入其眼中,並不斷放大的石塊的影像便是其最後的記憶。
這塊石頭是落地後的王濤隨手摸到的,他在將其抓到手中後,想都沒想地就盡全力向發懵的蟲子擲去,雖然他也並不知道自己丟東西的準頭如何,但如果在這麽近的距離下都會扔不中這麽大的目標的話,那還是現在就被吃掉的好。
飛石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飛越了這段不長的距離,只聽得“啪嘰!”一聲就在瞬間擊穿了目標的頭部, 然後還沾著其體液和一些零碎的肉塊在大蟲子身後數米落下。
控制中樞被破壞的蟲子並沒有立刻就癱軟在地,它遺留的軀體立刻就被殘余神經所接管了,但它們隻獲得了對部分肢體的指揮權。
於是這隻頭部開了個大洞的蟲子就仍然在掙扎著,它可怖而無害地胡亂抽搐亂蹬著腿,揚起了一陣陣草屑和灰塵。根本不理解發生了什麽的王濤只能在這亡者的亂舞之中倉皇地後退。
比起進擊的大蟲子而言,不可理喻的亡者更讓他恐慌。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心中恐懼地想到:“生,生化危機?這是要變身?我有什麽?棍子,石頭!乾!要完!”他完全不想當個抗屍英雄,更不想在這個根本不知道是哪裡的星球上變成喪屍,於是就輕手輕腳地往後退去。
不過這陣踢蹬已經是大蟲子最後的掙扎了,逐漸失效的供能系統使得肌肉逐漸失去了活力,所以繼續胡亂地動彈了一陣之後,它的肢體運動的范圍就逐漸變得越來越小,偶爾還有些較大的掙扎,但最後也只能是漸歸於冷寂。
這些就是這隻伏擊獵食者的最後動靜了。
至於竟然荒唐地在慶幸自己幸存下來的王濤,他還根本沒有理解自己其實是要比這隻蠢蟲子強大得多的事實。真正弱小的也許只是他的心靈吧。
看著這隻大蟲子終於不動了,他才終於有余心去關注其他地方的不適。比如正在湧起的一陣陣的頭痛和惡心,還有在耳朵邊的嗡嗡響聲,以及眼前冒出一片片彩色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