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既沒有在外曬太陽,也沒有返回洞室,而是就近找著黑色基座的台階坐下來。
他曾去過落滿大雪的山巔,也曾在連綿的暴雨中被圍困數日,但對於如此地形卻是第一次見識到。不過就是再新奇也過於單調了,不久就因為刺目的光線而垂下了眼皮。
他微側著身子便同巫師感慨道“哎呀呀,這可真有意思。記得來的時候是晚上吧,這裡卻是明晃晃的大太陽地。若不是四娘提醒過還真會讓人大吃一驚,這黑家夥到底能溝通多少的天地啊?”
“是暗流大神,通天徹地的暗流大神。”老巫師並沒有接他的茬,而是對於剛剛的小小不敬做了糾正。
這可以說是職業習慣吧,不論是見到任何的神明都會維護,當然會優先維護自己的神明。畢竟這可是賞飯的大神呢,無論如何都得讓別人保留起碼的敬意,至少不能表現的太過不屑。
當然那提著家夥站在面前的人除外,他們說啥就是啥,千萬不可有半點違逆。那些太過有職業道德的同道們多半就是邁不過這個坎,於是年紀輕輕的就被砍成了七八段。
“哼,你們啊……”
衛很熟悉這家夥的做派,但畢竟他現在也是吃這碗飯了,所以就沒有再多說啥。
四娘則是突然說“我們,該說我們。大家以後都是靠著這位大神吃飯了,所以人前人後的都得留幾分面子。我們就是距離神明最近的仆人,若是我們都沒有敬意還能行嗎?”
“……”
老公門從來都只服卷冊文書的律條,還有就是頒布命令便可調度人員的權利。過去大半輩子從來都只聽上級的命令,並且從來都對那些混混們不假辭色。
今時此日也就是讓這小丫頭得了先機,可惜這麽大好的機緣沒落在自己家的院中。所以是慢了半步就步步慢,甚至在此時也只能以合作者的身份參與其中。
哪怕是再於年歲和手段上有不滿也只能忍著,一切都得等摸清楚此間的各處細節,然後才能再做計較。
不過有的人可以憑著一頭白發閑坐乾等,而有的人卻得在一旁不停的忙忙碌碌。
紅衣持刀分了肉,麻姑用鍋盛了水,並有閑不住的王濤在一旁往火堆中丟柴火。他們這回是要做一鍋碎肉數米粥,並且還準備往其中多撒一些鹽巴。
他們在來之前都是提前吃了的,做這麽一鍋主要是為了提供給偵查的隊伍。
因為勞累會消耗體力,而出汗則會消耗水分和鹽分,更何況是在烈日下來回這麽一趟了。這麽一鍋食物雖然說不上豐盛,但起碼能充分的補充來回奔波造成的虧欠。
只是僅以人力步行是較為緩慢的,隨著日光的西移便讓不少人都覺得無聊了起來。
紅衣與麻姑就開始打起了草鞋,因為前陣子四娘突然不許乘坐飛舟了,所以她們要跑這麽遠就會比較費鞋。至於相關原因倒也是做了詢問,以後就算再不舍也知道輕重的情願步行了。
而老巫師閑著也是閑著,別讓徒弟代勞講述神話故事。這既可以顯示他們師徒的專業能力,又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至於那一鍋粥早就被煮開了,然後在被添了些水後蓋上鍋蓋,並且還撤到了距離火堆略遠一些。這樣就既能有熱源保持不至於太涼,又可以保證不因為疏忽而烤成焦炭。
而在王濤那邊則是略略有些後悔,他到這時就開始覺得應該派出機器的。哪怕只是在天上轉這麽一圈都行,只要能給大家一個交代就可以了。
這樣就就可以讓他們知道外面是無人區,所以此次行動不會有什麽收獲的。到時候大家就可以早早踏上返回的路途,並且能在天亮前好好睡一覺。
至少睡覺的時候還可以做夢,錦衣美食、豪宅大屋的什麽都會有的,光禿禿的現實完全可以跑到夢境中獲得補償嘛!
至於四娘則是趁這機會堵住了衛老頭,並且將其揪到了離所有人都比較遠的地方。這麽乾是為了方便辦事,且也不至於泄露自己的秘密。
她眯著眼睛冷笑道“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你就這麽不想見我嗎?”
衛畢竟是個老頭了,在力量上肯定不如身高體壯的四娘。他被堵到洞壁的邊上也無法後退,向著左右兩邊更是一雙胳膊限制住了去路。他隻好無奈的勸道“你,你別這個樣子,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四娘聽這話就有些激動,於是便砸著洞壁叫道“有話好好說?前陣子有那麽多的機會說話的,可是你怎麽就是一直在回避我?”
衛生怕把別人招來,於是就立刻解釋道“你聽我說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我這不是為了大家的事在忙嗎?你都看見的。”
“看見什麽了?看見你一直回避我的示意,哪怕是當面邀請都不肯跟我獨處?還是看見了你總是跟著其他人在一起, 根本就不給咱們倆單獨說話的機會?”
“咳咳!”
衛越聽越覺得別扭,感覺這話題似乎會歪到什麽奇怪的方面去。他就算是寶刀不老也是有著上限的,根本不可能同四娘這樣的悍婦有什麽發展。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再也逃不過了,於是便無奈地答應道“那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那就趁這個工夫趕緊說了吧。”
如此便算是松了口風,四娘便為了多日的等待而喜上眉梢,她便立刻問道“石牛騎石馬,那日你說了這個話的。這可是讓我聽那個仔仔細細,然後還問我識不識得。意思是你知道其中內情,而且還頗為不淺麽?”
“果然。”衛在心中暗道了一聲,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我知道這同你家有關,而我也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你知道多少。說來咱兩家祖上還有點關系的,如若不成還算罷了,可若是成功,那我就該得到應得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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