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難設施附近的格魯古人差不多都看到了紅衣吃鱉的這一幕,但他們最多也是被這點小動靜吸引得目光微偏而已。警報想起時能及時趕到距離自己最近的避難所就已經夠幸運了,他們還真沒哪個會為了弱小的土著站出來伸張正義。
緊急情況下的資源就這麽一點,如果懷有大愛的便不妨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就是。
自認高人一等的種族不願與瞧不起的土著們共命運,但被拒之門外的人群卻依舊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這些傻乎乎跟來的人們原本還在被拒之門外而生氣,但是見了紅衣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便一下子感到舒服了一些。
原來不是只有老子被拒門外,你這教團裡的紅人也是被轟出來了啊!
都不是對這個教團的女子存在什麽偏見,純粹就是弄明白了這不是在針對自己,而只是單純地不願同沒啥高明本事大家待在一起罷了。雖然這樣的待遇也說不上能讓大家多麽高興,但很多人還是會為了更平等一些的關系而感到高興。
那怕惡劣環境依舊沒能得到改善,哪怕是自己也未能從中得到具體的好處,只要光是看到這一幕就足夠大家心情舒暢的。
然而心中的小暢快只能讓他們稍稍緩解不滿,但對於明顯遭到排斥的情形卻是毫無益助。尤其還是在沒人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撤離避難,為什麽會遭到排斥的情況下。於是便有相當部分的人想要找紅衣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誰讓她看上去像是比大家知道更多的樣子呢?
“聖女大人,您剛才都跟他們說些啥呢?”
“是啊,這河道裡一直烏拉烏拉響的是什麽玩意?能不能想辦法將它們給掐了啊?”
“怎麽就見格魯古人聽了之後就啥事都不幹了,只顧著往這種洞裡鑽呢?”
提出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不間斷地冒出來,幾乎每個人都想從紅衣那裡盡快得到答覆,而且還沒有哪個願意稍作退讓。許多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就形成了難以讓人聽清的雜音,以至於哪個人的問題都無法被聽清了。
這種混亂就逼得紅衣不得不將雙手捂在耳朵上,直到是周圍的大多數人都開始叫喊著同樣的話語,並且還一起將手指戳了過來。
“聖鐲!”
“聖鐲亮了!”
隱約傳入耳中的聲音都非常簡單,紅衣即便是未曾聽得清楚也能察覺到一陣陣的閃亮,那是格魯古人發給自己的鐲子又有動靜了。
以前從格魯古人所謂的調度室那邊接受信息,從友誼堅固如同花瓣的米圖卡那邊說些閑話,也還有從自己一直依賴的那邊說些悄悄話。多次的使用就足以證明這是一件非常便捷的工具,哪怕厭惡他們的主人也不會厭惡這東西。
拂手就打開了通訊請求,對面浮現的便是王濤那微微有些變形的面孔。紅衣倒是想先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來的,但是看看對方臉上還泛著明顯不正常的紅潤就有些擔心,於是話到嘴邊就轉而問起了對方情況:“你這臉怎紅成這樣了?是哪些沒眼力的信眾放著你去幹重活?”
“嗨別提了,這裡賊熱乎,你待火場邊上你也這個樣。”
被關心的人倒是對這種說法不是很在意,他打過來明顯不是為了訴苦來的,於是很快就重新找回了自己原來的軌道上發問:“哎不對,我是接到米圖卡說你需要照顧才打過來的,你們那邊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又地震了嗎?”
“哦!對了!是卡……卡……是‘那一位’突然動起來了!”脫口而出的話語才說到一半就卡住了,紅衣顯然是想起之前不擇言之下以口令進入白色空間的後果,
還好有著滿滿的求生欲讓她立刻改口,“就是天天戳在黑門邊上扮樹枝的‘那一位’!也不知怎麽回事就嚇得那些四目鬼們要往洞裡鑽,明明還有那麽大的地方呢,可就是不讓咱們的人跟著鑽!你說他們那些個玩意混不混帳!?”紅衣那邊的消息令王濤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便將通訊手鐲的視角轉向火場之中,並且還略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是說‘那一位’?不就是突然跑來到我這邊了嗎,不過他們到底有什麽好怕的?”
其實要展示的是卡倫普以全速衝進火場之中的英姿,但是過於那種狂飆的速度在街巷之中還是太快了,並不足以讓人捕捉其高速遠去的身影。未曾經歷過切身之痛的王濤自然是沒什麽好怕的,他甚至在高熱之下還有心展示一下自己所見。
然而在紅衣那邊所看到的卻剛好與方才不一樣,因為她能明顯發現正有個什麽東西在從火場裡往外衝刺出來。雖然在熊熊的火焰背景下看不清具體輪廓,但那玩意一路上還不斷地踢開各種擋路之物,而其身影也就逐漸在奔跑中擴大在了投影的畫面中。
本來有很多問題的人群便也一起安靜了下來,不論他們是河青人還是草原人都巴巴地注視著清晰畫面。畢竟在他們之中只有極少數人才獲得了此等神異之物,所以每當有人使用時都會抓緊時間看看稀罕。
高大、怪異且毫無規律的構造方式簡直是隨便畫出來的怪物,它是借助向著地面以及兩邊房屋的觸肢快速移動的。大家都知道這是名為“卡倫普”的外來之物,而且手段凶狠得就連格魯古人也得畏懼三分。
若在禁止不動時便還能顯得像冬日裡的枯樹枝,而一旦移動起來就總會讓目擊者猜測它是如何移動的。不過眼下卻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大家都能看到在其身軀中部夾帶著一個燃燒的黑色物體。
高速移動的主體還能借助眼熟的輪廓辨析出來,但新附加上的東西卻並不是好辨別,紅衣就算認真瞅上了好幾眼也未能認出到底是什麽。她便不由得失聲問道:“過,過來了,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