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團的人們大體都很認同金頭說出來的實誠話,但卻沒有誰立刻出聲跟著響應。一來是愧於承認自己的想法落後於這混小子,二來則是不想讓格魯古人面子上太難看,這種大實話怎麽可以當著人家的面去說呢?
米圖卡看看光幕之內的人便能猜出他們在想什麽,而在要做出解釋之前還多花了點時間確認沒有尋常土著在場。既然坐在周邊的都是同一個圈子的的,那麽久沒必要多在場面話上費口舌了。
她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見過一切神明都被戳穿為謊言的國度,在那裡還堅持神明存在的人就會被送上火刑架。我也曾見過從下到上都將神明捧為至尊的國度,在那裡卻是否認神明存在的人會被送上火刑架。那還請你們幾位評評理,到底哪一邊說的東西才是正確的呢?掀翻神座的,還是叩拜在神座之下的?”
她在說完後也不等幾個人答覆便起身離開,這是因為突然想起自己還是不應該太過傲慢了,不然就有可能觸犯針對原始文明的保護法律。要知道高等文明或許會在不經意間給低等文明帶來極大的影響,而有的時候卻不會給當事人帶來丁點感覺。
擁眾千萬的帝國或許會舉行癲狂的祭祀,究其原因則有可能只是星艦加速中產生了過分的閃耀。天降隕石摧毀了一處山清水秀的美麗小鎮,那則可能時星際快遞不小心從軌道上跌落了下去。還有可能會給原始部落造成九成的人口損失,那可能只是源於一次不經意的飛沫飄飛。
不過保護法禁止的不止有帶來危害的方面,就是給土著帶來過分的發展機會也不被允許。
就比如某些時候在關鍵問題上的點撥也會造成觀念的變化,或許就會給原本懵懂的土著指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這就有可能會使得艦隊在外轉了幾千年回來後就發現綠水藍天不見了,轉而出現了一片需要重新觀察和接觸的技術文明。
剛才做的開導就已經在場中幾人留下了種子,從事了一輩子宗教事業的老巫師是其中反應最大的。只見他狠狠地將拐杖在地上砸了數下,然後就凝眉瞪目地痛罵道:“還有不信神的國度?那裡的人難不成都瘋了嗎?邪惡!徹徹底底的邪惡!怎麽可以不信神呢!?”
“就是,太邪惡了!黑門總得是有人祭祀的,誰也不能動搖暗流大神的地位!”從小就在為接班上崗當巫師的綠也很有同感,只不過一不小心就將實話給說了出來。
整個教團的所有人都在為剛才聽到的東西感到驚愕,他們其實對於不信神明的人並沒有太大惡感。本來四娘和紅衣也是淺信之輩,但是在想明白其中利弊後便也都義憤填膺了起來,她倆可不希望身處在一個沒法借助黑門裝神弄鬼的城邑中。
所以一個整體都不信神明的社會就根本是一處極為可怕的所在,她們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否在其中找到生活輕松的途徑。
難道還要繼續收攏一些人渣天天辦髒事嗎?難道還要同自己的女伴一直乾著半掩門麽?那種利益和民生都非常不堪的生活有什麽好回去的?所以必須不能允許那種可怕事情的發生!
但在捏緊了拳頭準備跟著做出譴責時卻發現眼前光線一暗,那些在浮動中緩緩旋轉的怪異文字驟然就消失不見了。這是離開附近的米圖卡順手撤掉了光幕和聲音干擾,同時也令教團重新出現在了大眾們的眼前。
如此一來就使得這少數幾人再也沒了偷摸密謀的感覺,所以臨到嘴邊的譴責之詞就通通收回了肚子裡。畢竟將那種極為怪異的可能再說一遍也有可能帶來擴散,
所以不想可怕道路出現的話就最好是一個字都別提。不過便捷的通訊還就是能讓信息快速傳達,還沒走遠幾步的米圖卡忽然就捂著耳朵在原地點了點頭。她在接受了新的命令後便回身對教團笑著說道:“哦,對了,後勤說你們的人士氣都非常低落,所以在拆卸的時候都沒有多少乾勁。所以得將這一位借用過來給幫幫忙,不然就會有很多物資會因此來不及回收的。”
等將話說完之後就重新走了回來,然後在對還在照顧四娘的紅衣露出笑容後就附身將其抱了起來。
女子因為突如其來的接觸就變得臉頰緋紅,但是身上的掙扎卻也不敢特別用力。紅衣只能低聲對著米圖卡哀求道:“啊!別啊!這麽多人看著呢!等等!”
既然不是拒絕合作就沒必要再使用讓人為難的做派,所以米圖卡接下來就只是順手將之放在地上站穩,並且平放右手擺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雖然一時還沒想明白借去幫忙是要做些什麽,但紅衣也只能跟隨米圖卡的手勢一起走向黑門。
行走間就能看到後者向著正在調試一堆大設備的技師們打了招呼,然後就見那些人跟著便做出了一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的舉動。
某些接口被重新插回了原處,某處拉杆被推向了相反的方向,還有就是將部分符文用力地摁向了下方。等若乾條色彩鮮豔的亮線再次出現時才讓紅衣想起這東西是什麽了,不就是上次天地中所見過的宰殺祭台麽?
而在驚訝的同時還有股難以明說的感覺出現於手心,被修複控制台所吸引的目光就再次投注在了自己的手上。就算沒人用言語提及也能使得紅衣驚喜地感覺到:曾經爽快地用來抗敵的力量似乎又重新回來了!
隨同行走的米圖卡將這個土著的各種表現都收入眼中,她在拿起兩個頭罩後就遞送了一個給紅衣,然後才自己往腦袋上套了一個。等裝備並檢查各項數據完畢後才做出了明確說明:
“之前對於力量的切斷只是因為工程師們還不熟悉這一套,所以在看到你過度使用後就多少有些擔心。沒錯,你又可以使用念力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