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女人明明就在屋中忙碌著,但在街面上卻有一個面貌及服飾一樣之人在邁步而行。
她行走在街道上也是那麽的普普通通,此時街上若有附近街坊還有可能與其打招呼。因為這不就是住在自家隔壁的婦人麽?便是在今天早上還一起聊過閑天來的。
不過幸虧現在街上並沒有閑人,不然這怪物就有可能在下一刻變成這個鄰居了。
不過無論如何變化都脫不了一副死魚眼,那幾乎是這個面目上最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部位。而這個面無表情之人還在一均衡的步速不斷前進,順帶著還會向街巷兩邊做觀察。
然而尋常人的打量只不過是在到處觀看,看不夠了還可能走過去細瞧,可是這形態不斷變化的侵入者卻並非如此。因為它竟然從身上探出了十數個柔軟觸角,同時還在上面由小到大地“生長”出了數十個眼球。
以這樣的怪異器官不僅可以做到多方向的觀察,如果必要的話還能將觸角伸長,完全可以對感興趣的目標轉圈細瞧。而那怪物的身軀前進卻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最多是在離得太遠後就將眼球撤回來。
它想要觀察的東西有很多,從房屋到肉干,從晾肉架到地上的穢物,仿佛對世間的所有都充滿了好奇一般。但對於不同的東西也有著持續不同的關注時間,像是那些較為常見或平常的就只是隨便瞥上一眼,而對於較為少見或新出現的就會著重關注。
並且在那存在的身上還會出現更怪異的事情,這一切都仿佛在凸顯其非人的特質。
它無論是胸口、腰部還是腿腳都並非具有固定的形態,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在那裡鼓出一個個的不規則突起。就仿佛皮囊下面藏著可以快速變大的氣球,而後又會不受張力影響地出現彎曲或筆直的線條。這些線條也勾勒出形態各異的平面,進而形成了各種各樣物品的樣子。
這些東西的唯一相同點就是都曾被其剛剛觀察過,不知為何就能在其身體上一一複原了出來。這些形象無論從顏色還是質地極為相似,最多是存在一些相當微小的不同。
但這樣的怪異變形也沒有維持太久,河青城的街道其實也單調得很,那些有限的東西很快就被到處看了個精光。當不速之客對於觀察物品失去好奇後才又開始變化,不出幾個呼吸就漸漸恢復成方才的那個婦人模樣。
但其實同樣長相的婦人現在正在自己的家中不停忙碌著,偶爾還會抱怨那些怪物又在天上作怪吵鬧了。
她的手上在製作著由黍米、肉和鹽烤製的乾糧,等烤成塊狀物後就會放在一邊晾涼,而後就可以將它們小心地放入隨身包裹中了。
製作這些東西就說明心底對河青城不是很有信心,備了足夠糧食才能在逃跑的路上不會挨餓。家中還有這麽多的事情需要她不停忙碌,哪裡還有功夫走到街上去閑逛呢?
但也因此才會對於外界狀況格外閉塞,就像是通往城外的大門已經被關閉起來了都不知道,那麽就更不知道街道上還有另一個自己在行走了。
由此可見那街道上的存在就只是借用了河青城居民的樣子,估計就是這形象也並非它自己的外貌。而這物的每一步都非常誇張,僅僅兩步就足以邁出成人三五步的距離。
當其沒走出數步後又會變幻了形象,身形毫無預兆的就驟然向下一縮,竟然就變成剛才居民家中的垂髫小兒。而其身上原本寬大的衣服也在瞬間縮小,轉而變成了鮮豔細致的小巧服裝。
但這從顏色到尺寸的變化也是非常順滑,若不仔細注意甚至會將漸次改變的細節忽略過去。
但這小兒的形象也並非是其最終外形,它沒走出幾步就會變換了一個形象。不過這次的面容就不是居住在街道兩邊的居民了,也不知它是從哪裡得來的居民外貌。
按說在這大街上也不是沒有警戒力量的,就是在空中還有在緊張中不斷鎖敵的飛行機甲。所以怪異之物的行走也不能太過囂張,還得時不時地褪去顏色以變得透明不可查。
若在行走時就會不斷地變幻身形,倘使在躲避時則可以形成非常完美的無形狀態。如此的能耐無論要到哪裡都可以隨意而行,就是城中已經加派的眾多機甲和偵察器都可以不被放在眼中。
最多也就只是才剛剛進城的時候才引發了報警,而那些來意不善的小東西都被它記住了特征。它在之後的行走中都會特意避開或隱身,故而就再也沒有讓自己的身形暴露出來了。
能做到這一點就得先發現警戒力量的存在,先行探測便能讓自己處於暗處觀火一般的優勢。在實際的操作上也的確是這樣,因為它的視覺中能看到許多的明亮之處。
最為耀眼的地方就是那些儲存能源的部位,至於在傳輸和轉化的部位就會稍微弱上一些。
距離其最近的一處偵察器雖然依舊在監控的崗位堅守不動,但似乎能從其他的角度發現不正常的地方。受秋風揚起的氣流似乎撞在了什麽東西上,裹挾在其中的微粒就仿佛撞上了什麽東西。
於是這一台設備就立刻將攝像頭的視角進行調教,準備對出現可疑的位置進行更深入的觀察和分析。但這樣的舉動似乎也被那外來的怪異之物發現了,於是就立刻對其伸過去了一條觸手,並且針對偵察器的所有縫隙開始滲透。
這一招不但在那偵察器的身上過上了一層薄膜,同時還針對其內部的各種元部件進行了緊密的貼合。輕柔的膜狀物仿若流水卻又更加單薄,被其附著的那些部件也被進行了複製,隨後就在其本體身上漸次浮現了出來。
更具進攻性的部分則是對於供能部件的覆蓋,可以隨意塑形的薄膜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全面接觸。從偵察器向這邊轉動攝像頭開始也就一秒鍾不到的功夫,而其自身所儲備的能源突然奔瀉而出,仿佛是遭到破壞而決口的大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