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這話一出,滿座皆驚,楊梅還好一些,其他的幾位家屬望著劉好好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她們都是賢妻良母,習慣於做男人身後的女人,對自家男人和孩子全都是無微不至,自家男人愛吃什麽,他們家的餐桌上就出現什麽,久而久之她們都忘記自己的喜好了,滿腦子都是自家男人孩子的喜好。
她們沒有想到劉好好在男人面前的底氣竟然這麽足,而莊立軍竟然也願意慣著她。
她們不羨慕她,反倒為莊立軍感到惋惜,她們也偶爾從自家男人那裡聽過劉好好的事情,知道她是大才女,莊立軍十分看重她。
可是身為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姿態這麽高,這日子還這麽過?莊立軍一表人才,多少女孩子偷偷愛慕,最後卻娶了個這麽有主見,還需要人家伺候的文化人,他婚後肯定不會幸福。
楊梅大概猜得到她們想什麽,她和她們不是一路人,對她們的想法也都不以為然,女人憑什麽就得要躲在男人身後成就他們?夫妻之間本來就應該是相互扶持,平等相待的,都什麽年代了,難道還得像過去一樣以夫為天?那這麽多年,這麽多優秀的女子前仆後繼,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婦女權益全都白搭啦?
她見過莊立軍對劉好好的態度,的確只能用“殷勤”來形容,她算是看著莊立軍長大的,那個孩子從小就沉默寡言,長大之後不僅沒什麽話,也沒什麽表情。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她也很難想象那麽一個嚴肅冷漠的年輕人,望著劉好好的眼神卻帶著那樣明亮灼人的光彩,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最純粹最熱烈的愛慕。
他欣賞她,仰慕她,甚至是崇拜她,對於莊立軍來說,他結婚不是為了找個保姆伺候他的,而是要找一個同伴知音攜手同行人生路的。
楊梅看了劉好好一眼,劉好好則回了她一個會心的微笑,她不求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祝福她的婚姻,只要懂他們的人懂,真心待他們的人祝福便足矣了,而她和莊立軍的感情,也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賢惠!”惱怒的李蓮不管不顧地嚷出了一部分人的心聲。
大家神色各異,劉好好倒還是一臉平靜,李蓮就是一個偏執的奇葩,和奇葩糾纏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玉萍,你妹妹看起來身體不舒服,我看你還是送她去衛生院看看吧。”楊梅一臉不屑地對李斌媳婦說。
李斌媳婦抹了抹前額的汗,囁嚅道,“呃,是……那個啥,李蓮,我們走吧……”
“我沒有不舒服,為什麽要走?”李蓮還在不管不顧地鬧著。
李斌媳婦拿這個刁蠻的小姑子一點辦法也沒有,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楊梅,楊梅卻眉眼不動,仿佛看都沒有看到一樣,李斌的家事她不想插手,只要李蓮不在她跟前礙眼就行了,李斌媳婦用什麽法子把她弄走,她無所謂。
而劉好好也是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一個奇葩而已,還不值得她關注。
莊立軍正在和饒大偉及一乾老戰友們暢敘別情,並不知道在家屬這裡鬧出了這些亂子,這時候一個少婦走了過來,在她男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那人神色微變,連忙輕聲和李斌說了些什麽。
李斌立刻慌亂起來,又是驚訝又是尷尬,朝莊立軍看了一眼,又向他們匆匆道了個歉,轉身就走。
“這是怎麽啦?”莊立軍覺得有些古怪,饒大偉卻後知後覺,一臉莫名地看著李斌的背影笑道。
“李蓮在那兒鬧起來了。”那人看著莊立軍苦笑,“李斌過去解圍了。
”大家也知道李蓮癡纏莊立軍的事情,都揶揄地笑了起來。
“立軍啊立軍,你可是真不讓人省心……”饒大偉搖頭笑道,“你們自己說說,咱們這兒的女兵、家屬有多少看上立軍的?”
“可不是嘛,個個都是好姑娘啊。”
“今後弟妹可得看緊了。”
“今天鬧這麽一出,老連長回家可得賠禮道歉了吧?”
“老連長結婚,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得心碎流眼淚嘍。”
“恐怕就算團長結婚,還是有很多姑娘不會死心的。”
大家都是和莊立軍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有幾個這次還一起上了戰場,感情十分深厚,喊他什麽的都有。
莊立軍被眾人揶揄得十分不自在,眼神下意識地往坐在一邊的劉馳看去。
劉馳話不多,雖然知道李蓮癡纏的往事,錯並不在莊立軍,而且這件事和他也沒什麽關系,但還是下意識地流露出不滿的神色,他為人內斂,將這種情緒隱藏得很好,卻瞞不過莊立軍。
見他不滿,莊立軍立刻心頭一緊,雖然他知道劉馳現在和劉好好並無任何瓜葛,可是他能夠察覺到這一對前世父女,隱隱還有些血緣的羈絆在,就像李新之前看他的眼神就和看女婿差不多似的,劉好好的其他朋友,甚至親人都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而劉馳雖然沒有那麽直接,但心裡的不悅還是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從劉好好的記憶裡,他知道她對劉馳十分崇拜,而劉馳當年在教養她的時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那樣悉心的培養,他都得承認自歎不如,如果易地而處,他有這樣一個父親,恐怕就算重活一世也很難忘懷。
所以他很能理解劉好好在乎劉馳感受的心情,他現在開始擔心待會兒一起吃飯的時候,萬一劉馳流露出不滿,會不會影響到劉好好的情緒。
莊立軍連忙解釋道,“我和李蓮一句話都沒說過……”
“知道,知道,這事兒別人不知道,咱們還能不知道嗎?是你魅力大,姑娘們都喜歡你……”大家都笑了起來,不知道莊立軍此時為什麽矯情地解釋這些,壓根就沒人在乎啊。
莊立軍張了張嘴,不便再多說什麽,但還是朝劉馳討好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