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立紅見劉好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將嘴邊的嘲笑吞了回去,她難得見到劉好好這樣憂慮認真,也跟著鄭重起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疑了?之前都瞧不出來。”莊立紅和她一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往莊見明家趕去,“我爺爺平時對你這麽好,你究竟有什麽好擔心的?”
“就是因為莊爺爺對我好,我才怕自己礙著人的眼了,過去我不常去莊家,也許人家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三天兩頭往那裡跑,受嫉妒的驅使,萬一有人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我不是白白受罪?”
“你一口一個人家,指的是宋曉悅吧?看不出你還挺膽小惜命的,拉我一塊兒來,真的是為了壯膽?”莊立紅大笑,劉好好之前總是表現得那麽強,她現在這副樣子倒是讓人覺得真實。
劉好好受她的影響,也露出了笑容,但願是她多心了。
也許真是多心了,這次去莊家和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宋曉悅還是處處想要找茬針對她們,莊小文和莊小婷依舊喜歡聽她講故事,作業和習題雖然不算完成得太好,但也都還算規矩,不過今天莊小妍卻不在,聽說是學校留她下來補習。
莊立紅估計她是不想要面對兩個她厭惡的晚輩來做她的家教,所以才找了個借口留在學校,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見到莊小妍。
一切都正常得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是,莊見明晚上沒有趕回來吃飯,宋曉悅自然不會好心地安排車子送她們回去,她們還是得騎自行車回去。
對這一點,莊立紅和劉好好都沒有什麽意見,自己騎車回去還更方便呢,不過莊見明不在,她們也沒有興致和宋曉悅共進晚餐,趁著天還沒黑,徑自回學校了。
“你看今天不是挺順利的嗎?搞不懂你好端端的為什麽疑神疑鬼的。”莊立紅踩著自行車,“你不像是迷信的人,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相信直覺了?”
“我只是覺得有備無患,沒事當然最好。”劉好好的自行車是莊立軍的,他赴前線之前,為了讓她在學校裡更方便一些,特地把他的自行車給了她。
這年頭擁有一輛自行車,就和擁有豪車沒有什麽區別,之前莊立軍很愛惜車,將自行車打理得油光錚亮的,交給劉好好之後,她也不敢怠慢,三不五時地擦洗上油,把自行車捯飭得和新車一樣,所以這車平時騎起來十分順手,今天卻要費挺大的勁才能蹬得動。
“我這車是怎麽回事,突然重成這樣。”劉好好抱怨道,“來的時候還挺好騎的。”
“不會是宋曉悅為了報復,把你的車給弄壞了吧。”莊立紅半開玩笑地說道。
“她還不至於吧,她可是奶奶級的人物,會這麽幼稚?”劉好好停下車,這才發現輪胎不知道什麽時候扎了一顆鐵釘,後輪已經癟了,難怪車子重得騎不動。
莊立紅也看到了那顆鐵釘,“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的鬼,不是宋曉悅的話,說不定是三個孩子,你說他們幼稚不幼稚啊……”
劉好好猛地抬頭,發現自己和莊立紅正停在一個胡同裡,這條胡同是學校和軍區之間的必經之路,平時她們在這裡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從來沒有覺得這裡有什麽不妥,現在一看,卻覺得這條胡同特別長,還有一種別樣的陰森,一切都安靜得可怕,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要是有人堵住胡同兩頭,她們一定跑不了。
“立紅,我有東西落在莊爺爺家了,馬上陪我回去取。”劉好好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她們剛剛進入這個胡同沒多久,
回頭是最好的選擇,頓時毫不猶豫地毅然上車掉頭。“什麽東西這麽急?你車都壞了怎麽騎啊,先找個地方修車啊……”莊立紅站在原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劉好好已經騎出了一段距離,她覺得挺無奈的,隻好也騎上車趕了上去,劉好好的車胎沒有氣了,重得根本騎不動,沒幾秒就被莊立紅趕了上來。
“你別騎了,車都沒氣了,下來推吧,不然車都得被你弄壞了……”莊立紅心疼地看著癟癟的輪胎。
劉好好匆匆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快騎!”
“啥?”莊立紅一臉莫名其妙地想要再問,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群人匆匆的腳步聲,“在這裡,快追!別讓她們跑了!”
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真被劉好好說中了,那些人是衝著她們來的,他們想要做什麽?
劉好好的車騎不動,還沒那群人跑得快,莊立紅急得不行,但也沒想過要扔下她不管,只是不住地催促,“你倒是快點兒騎啊!”
“你別管我,快騎!”劉好好喊道,“你隻管往前騎,我很快就趕上來。”
“劉好好!”下一秒鍾莊立紅就看著劉好好跳下車,將那輛壞掉的自行車橫堵在狹窄的胡同裡,接下來迅速地朝她跑來,跳上了她的自行車。
莊立紅被她這一套連貫的動作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劉好好卻容不得她多想,在背後大喊一聲,“快騎!”
莊立紅這才反應過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拚了命地往前騎,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身後還載著劉好好,車速實在快不起來,眼見就要被那群凶神惡煞的人趕了上來。
劉好好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著火了!著火了!有人放火啊……”
無論是後頭的追兵,還是莊立紅俱是一愣,放火?誰放火了?
劉好好還在淒厲地喊著,那聲音聽得莊立紅都脊背發麻,原本安靜的胡同也漸漸有了動靜。
眼見胡同口就在前頭了,莊立紅憋著一股勁兒想要衝出去,沒想到前頭還有幾個小混混手持鐵棍和板磚,氣勢洶洶地朝她們走過來,頓時慌了神,“好好!怎麽辦!”
“你別管!閉著眼睛快點騎!衝過去!”劉好好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莊立紅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也顧不上考慮劉好好的話可行不可行,憋著一股勁拚命往前踩著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