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做了幾年學生會主席,把“大師講壇”做為京大的一項制度推廣開來,之前每周都會邀請京大名教授給學生們做講座,所以她和各個院系的教授、老師們都有接觸,哪怕她和物理八竿子打不著邊,物理系的老師們也個個都認識她。
現在“大師講壇”發展得越來越好,影響力也越來越大,這次甘寧回國,也將登上京大的“大師講壇”。
“劉老師,您看到時候會標這麽做行不行?”理學院的學生會主席跑過來指著一邊的大紅會標問道。
“字太小了,再寫得大氣一些,”劉好好轉身後退幾步,仔細看了看,又和那幾個拉會標的學生說道,“讓你們寫的甘教授的簡介寫好了嗎?”
“寫好了,您幫我們看看行不行。”他們連忙掏出一張紙遞給她。
在場的學生除了物理系的學生之外,還有理學院和校學生會的人,劉好好做過多年學生會主席,為大家辦了好幾件大事好事,在學生們之中的威望極高,她一出現就被這些學生團團圍住,如眾星捧月一般,看得團委的宋清在一旁咬牙切齒。
本來宋清是要領導學生會的,偏偏劉好好當時強勢地架空了他,現在劉好好雖然畢業了,不是學生會主席了,但是現任的學生會主席和大小成員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各個學院的學生會也都唯她的馬首是瞻,所以這些學生和她當初對待宋清的態度如出一轍,對他維持著表面的客套,實際上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看著這些學生一個個圍著劉好好打轉,劉好好一個法律系的老師在理學院卻如眾星捧月一般,所有人都把他晾到了一邊,他又偏偏拿這些人沒轍,氣得他心肝脾肺腎都疼。
劉好好一抬頭就看到宋清在一旁那陰鬱的表情,立刻笑道,“去問一問宋老師這樣布置可不可以。”
她面前的學生一怔,還沒來得及走到宋清面前,宋清就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可以,有什麽不可以?反正都是你小劉老師說了算,這裡也沒我什麽事兒,你們就盡管繼續把我當成一個擺設好了。”
“宋老師真是太客氣了,我只是來幫忙的,您才是學校指定的負責人之一,要是真有什麽差池還得您來幫我們承擔責任,”劉好好也回了他一個假笑,“不過我們都要感謝宋老師的信任,一定會努力把事情做好的。”
說完她也不強求學生來征求宋清的意見,繼續拉著那幾個學生討論起來,宋清惱得面紅耳赤,劉好好壓根就不是真心想要征求他意見的,而是故意讓他難堪的。
他也想要把事情做好,可是站在這兒完全插不上手,也沒人聽他指揮,到頭來還要由他來承擔責任,憑什麽?
“你們幾個動作快一點,磨磨蹭蹭的,不像話,要是接待過程中出了問題,你們負責啊?”宋清憋了一肚子火,知道劉好好嘴巴厲害,後台又強,直接和她杠是怎麽也杠不過的,便把火氣往兩個正在幫忙搬桌子的學生身上發。
那兩個學生是大一新生,對宋清這個老師還挺畏懼的,連忙陪著小心道歉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宋清難得揚眉吐氣了一下,吆喝得更加起勁了,有的人搭理他,有的人隻當他是空氣。
“自己什麽事都不會做,只會叉著腰在那裡吆三喝四的。”劉好好身邊的學生會主席吳靜林不屑地看著宋清低聲說。
劉好好也轉過頭去看了宋清一眼,“眼高手低,德不配位。不過有些事情有些人,我能夠議論,你最好不要議論,有什麽想法放在心裡就好了。”
“我知道,這不是在你面前我才敢說嗎?也不至於當著他的面胡說,
他那種人天天等著揪我們的小辮子呢。”吳靜林在劉好好手下待了兩年,對劉好好十分敬重,兩人的私交甚篤。“你知道就好,他那種人也就只會亂叫幾聲,沒那個能力傷人,但也不要把他給逼急了,給他保留一些面子上的尊重就好了。”
其實宋清也不想一直呆在團高官的位子上,這幾年他被劉好好壓得太慘了,不僅沒有任何權力,還被邊緣化了,現在學生們不把他當一回事,領導們也忘了他的存在,畢竟事情都是學生會在做, 大家只看到學生會,看到劉好好,甚至連現在的吳靜林都看到了,偏偏看不到他。
他就像一個花瓶擺設,還是過時了的舊花瓶,被擺在角落裡落灰,需要的時候把他搬出來,也依舊是放在角落。
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男人,他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這個位子是他當初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本以為能讓領導更快地看見自己,通過捷徑更快地往上爬,誰能想到卻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的前任張岩是個失敗者,在這個位子上沒做多久就灰溜溜地回了法律系,本以為張岩這輩子也就那樣了,結果前一段時間他竟然離開法律系被調到了教務處,雖然只是一個科長,但是手裡有實權,遠比他這個團高官前途光明。
宋清越想越難受,劉好好為什麽能這麽囂張,穩穩地壓他一頭,還不就是因為她背後有陳海瀾支持,陳海瀾的後頭是黃堅嗎?
只要他還留在京大,就不可能和黃堅抗衡。
這幾年,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不管他怎麽搖尾乞憐地討好,陳海瀾和黃堅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是他們那一系的人,對不是自己的人,他們怎麽會重用?他們眼裡看到的只有劉好好,只有張岩,就是沒有他宋清。
他和他們,只能有一方留在京大。
宋清眼神陰鷙,卻突然莫名微微一笑,幸好,這樣的局面很快就要結束了。
劉好好,且容你再多得意幾日。
他並不掩飾臉上的惡意,只不過依舊像過去一樣裝出紙老虎的樣子吆三喝四,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