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相投的人很容易認出彼此。
衛寶寶和蘇南在吳女士辦公室遇到,互相看了一眼,清秀少年眼中是不易被人察覺的不甘,他們是同類的人,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為了向上爬不惜出賣尊嚴。衛寶寶敏感地察覺到蘇南是吳女士的禁臠,她還是試著向他揮動橄欖枝,一方面是兩個人的卻是有著相似的磁場,另一方面,這也讓她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就和她十四歲時候開始勾引那所謂繼父一樣,多麽痛快的報復,在別人目光看不到的角落,她深深地扎根,總有一天根系發達讓周圍的一切土崩瓦解。
來倫敦,她起初的目的只是偷錢,拿著全部錢逃走留在英國,從此和國內貧寒毫無尊嚴的生活告別。但是吳鶯兒的事情觸動了她心底最深的痛,那痛是前生她悲慘死亡的源頭,被人一拳打在肚子上,胎死腹中自己也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
想到吳鶯兒平時對自己那種看著小貓小狗一般施舍的目光,一股說不出的憤怒在衛寶寶的心裡激蕩,她瘋狂的想要毀滅一切。於是就有了教唆蘇南偷錢,而她自己換上男裝去殺人的事情,那身男裝是為了在英國隱藏下來而準備的,至於對范妮的種種暗示,都是她前生的得意本事,前生她有心機有手段也學習了一些心理學知識,只是沒有預測到,原配大婆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蠻橫無理帶人就殺上門了,害得她香消玉殞。
前塵往事在心裡翻騰,她整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不知不覺沿著最底層的船板走到另一頭的船舷,凝視著深藍色的海水,神遊八荒。
“原來你住這啊。”陳少帥忽然從她身後探出頭來,衛寶寶整個人都沉浸在前世今生的回憶裡,被他冷不丁出現嚇了一跳,身子向前傾斜,而她面前就是船舷,衛寶寶驚叫一聲,陳少帥伸開長臂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問:“怎啦沒事吧。”
衛寶寶心想,不算多英俊的男人,可好歹也算相貌端正身材高大,再加上有權有勢有槍的光環附身,本來是一出多麽浪漫的英雄救美偶像劇,怎麽被他演繹的像鄉村愛情?土包子到底是土包子,穿龍袍也不像太子。
可是現在她沒有任何辦法,少帥光環太吸引人,同時范妮說的對,就算英國警方拿她沒辦法,但只要回到滬城,吳鶯兒靠著吳女士昔日的人脈就能將她踩死,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
成敗在此一舉,抓住這土包子少帥,可能打贏一場翻身仗;抓不住就是萬劫不複,從此墮入深淵。
衛寶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轉瞬之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於是她低著頭,從陳少帥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光潔的額頭和小巧的鼻子。
陳少帥情不自禁,輕輕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衛寶寶渾身一震,用力要將他推開,陳少帥緊緊地摟住她:“你信一見鍾情不?俺信?剛才俺看到你,這心裡沒著沒落的就想……和你睡覺。”
這大概是世間最拙劣的情話,可在衛寶寶聽來不啻神諭:原來這土包子心裡是有我的,他甚至還抱著這麽強烈的感情,情-欲也是情,沒有動情哪裡來的?衛寶寶聲音微微發顫,用一種含羞帶怯的語氣低聲道:“亂說什麽,呸,還是什麽少帥,對著年輕小姐就會說這些混話,你走吧,我就當……當什麽都沒有聽到。”
“怎啦,你不稀罕我?”
陳少帥不放手,低著頭,嘴巴粗魯地往她頭髮上蹭。
一陣麻癢,一直隱藏在心底屬於上一世的情--欲被這男人粗魯的動作徹底喚醒,她忍不住低吟一聲,明明是要掙脫這男人的懷抱,卻不由自主嚶嚀一下往他懷裡縮了縮,還扭了扭身子。
啪!陳少帥的那顆千年老妖的心一下子就被她命中,他低著頭,下巴抵著她柔軟的頭髮,格外深情地問:“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
衛寶寶撅著嘴說:“哪有這樣的,我和你又不熟,快點松開我,不然,不然我就叫了。”
陳少帥像是個正人君子一般,竟然真的松開她,看著她很誠懇地說:“俺說的可都是真的,稀不稀罕俺,給個準話。”
“陳少帥,你只是海上航行太寂寞了,一旦上岸就會把我忘記,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哪啊,俺這些年就一直可稀罕你這樣嬸兒的,你看你臉是臉屁股是屁股,唉呀媽呀,這屁股圓的一看就能生兒子。”這土包子竟然風流慣了,說著話就摸上了她的臀部,大手在上面揉來搓去。
衛寶寶心道,這土包子竟然還是個急色鬼,只要他粗俗好色就好控制,自己畢竟是活了兩世,還知道這個時代的歷史走向,將來做陳少帥的賢內助綽綽有余,想到她,她梨花帶雨,含著眼淚道:“哎呀你弄疼我了。”
傍晚的時候,兩個警衛來到衛寶寶的船艙, 拎走了她的行李。
“等等,你們把她的東西拿到哪兒去?”范妮見那些人穿著軍裝,心裡不由地開始打鼓,難道是衛寶寶惹了什麽人,這次真的要被人收拾了?
“少帥吩咐我們取衛小姐的東西。”
那警衛明顯答非所問。
“哪個少帥?為什麽取她的東西?”
吳鶯兒問。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衛小姐跟了少帥,就這麽簡單。”
警衛拎著箱子走了。吳鶯兒長大嘴巴,老半天才反應過來:“老天無眼啊,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女人能這麽快找到靠山?”范妮怒道:“我們跟著那些人,直接找他們的少帥,告訴他衛寶寶是怎樣的人。”
兩個女孩子能穿越重重阻隔進入最高層艙位實在太難,何況那少帥還有士兵守衛?
就這樣,在吳鶯兒整日的咒罵、范妮的不甘中,衛寶寶開始了全新的生活。陳少帥對她言聽計從,信誓旦旦,等船到新加波就帶她下去買首飾。她自然也是使出渾身解數應承這少帥,這姓陳的家夥像是永不知饜足,每天將她折騰的沒完沒了,像一隻發情期的動物。
在衛寶寶的期盼中,船在新加坡港口休整供給,陳少帥也如約帶著他的小美人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