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連連點頭,呻吟道:“哎呦,你揪疼我了,松手哇。”
葉限松開她:“你可不許跑。”
影子苦笑:“我還能跑哪去每天半夜都要來這裡重演當年,真是太痛苦了,你可一定要把我帶走啊。”
“我還真有辦法能帶你走,你每天半夜出現,就沒被這家人發現?”
“他們都看不到我。”
影子說到這裡,有點得意。
“之前的孫家夫妻,還有後來的孫香香、陳大滿以及死去的孫南,這些人都看不到你?”
“還有那個姓陸的表哥。”
“你怎麽知道那人是表哥。”葉限想到她出現時都是半夜,怎麽能這麽確定。“自然是那孫香香喊叫的呀。啊,表哥,表哥人家受不了,表哥,你好厲害……”影子忽然嬌聲嬌氣地開始呻吟起來,她演的極好,表情充沛還扭了幾扭。
“他們在家偷情,那陳大滿呢?陳大滿沒發現?”
“自然是陳大滿晚上不在家的時候呀。哎,那陳大滿又高又壯,功夫也好的,每天晚上聽著叫起來聲音都更大,也不知道這孫香香怎麽看上那小白臉的,明明叫著聲音都小一些嘛,嗯,床晃得也沒那麽厲害。”影子猥瑣地眨眨眼睛,“你說,這是為啥?”
葉限伸手又揪了她頭髮一下:“你問我,我問誰。”
“難道這都是啥都不如偷?偷情的滋味好?”影子自言自語,“可惜,莫大美雖然寡婦招贅,性子潑辣點,可是從不和人眉來眼去,也不曉得這偷情的滋味美不美。唉,這人也是,早知道要被孫老實害死,不如偷上一把,讓我這影子也嘗嘗鮮。”
這影子絮絮叨叨的,葉限是聽明白了。
原來這個影鬼是當年莫大美自殺時候留下的影子,這影子只在莫大美死亡的12點左右出來活動,所以白天的事情她是不問三不知的,她只知道晚上自己出來那會的事情,葉限怎麽問,也只能問出陳大滿夫妻生活如何,孫香香偷情如何,孫南半夜尿炕這些瑣碎事。到底孫香香是怎麽死的,影鬼雙手一攤:“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半夜以後的事,誰家小子磨牙,誰家媳婦吃不飽,找我準沒錯!”
葉限已經決定將這影鬼收了將來送給陳飛揚,她覺得他們倆可真是天打雷劈的絕配,都那麽的……猥瑣。
影鬼走了後,葉限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晚上什麽異常都沒有。
第二天小武按照陳大滿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個陸表哥。
陸先生現在一個小學教數學,相貌斯文,戴著金邊眼鏡,和陳大滿是完全不同的人。
聽說孫香香死了,他顯得有點激動:“怎麽死的?表妹她……”
“你和孫香香不僅僅是表兄妹的關系吧?”
陸先生低下頭,歎口氣說:“孫香香的祖母是我姑祖母,我父親和她父親是表親,姑祖母在世時候很想給我們訂婚的,可我那表叔嫌棄我家窮,我父親在村裡教私塾,他看不上就把香香定給了陳大滿,沒想到陳家後來也敗了,我表叔見我讀了師范,又給我家寫信想把香香許給我。沒想到,後來表叔忽然就死了,一切又都沒成,我和香香終究還是有緣無分。”
“有緣無分,不見得吧?你們不是因為偷情還害死了孫南嗎?”
小武一點不給人留面子,直接拋出個棘手的問題。
“這……”陸先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來滬城找工作,一時間找不到房子,香香就讓我住在廂房,當時我們開始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從不越雷池一步。”
陸先生的講述將小武帶回半年多前的一個夜晚。
那晚電閃雷鳴,外面下起了大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孫香香發現弟弟孫南發高燒了。
那天陳大滿在碼頭值班,這種大雨天氣,他要負責碼頭上貨物的安全。
孫香香敲開了表哥陸先生的門,陸先生一看孫南燒的迷迷糊糊,二話不說,和孫香香一起給孫南穿上雨衣,背起來就走。
到了醫院送進急診,孫香香才想到陸表哥渾身都濕透了,因為孫南要住院觀察,陸表哥就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回去了。
從這以後,孫香香覺得陸表哥雖然是個書生,有擔待也是個男子漢,後來倆人說起當年差點訂婚的事情,一池春水被攪動,終於在某個夜晚,趁著陳大滿不在家,這倆人滾到一處。偷情的日子緊張刺激,如果不是那晚孫南吃了拌有鼠藥的米飯毒死,一切可能還不會暴露。
那晚倆人偷情,熱火朝天摟成一團。
孫南半夜餓醒了,聽著姐姐房裡有動靜,他雖然腦子不太清爽,但也知道不能在這時候去敲門要姐姐給找吃的,就自己去廚房找到一碗飯就吃掉了。凌晨的時候發作起來,疼的叫喊,孫香香和陸表哥摟抱在一起睡的正香,根本就沒聽到。第二天才發現孫南已經死在房間,人都硬了。
陳大滿回家知道小舅子死了,追問那時孫香香怎麽沒聽到一點動靜。孫香香臉一下子紅了,陸表哥也低頭不吭聲,陳大滿當即就產生了懷疑。終於在一個夜晚將這倆人抓奸在床, 於是陸先生就搬了出去。
“兩個月前,你搬走的?”
“對。”陸先生低下頭去,“有辱斯文啊。”
“陳大滿當時表現的如何?”
“還能如何,叫囂著要把我打死,香香和他吵,說本來要和我做夫妻的,是他橫插一杠子破壞了我們的姻緣。”陸表哥說到這歎息一聲,“要是我表叔多活幾年,香香就能嫁給我了,一定不會嫁給那莽夫。”
“那孫香香的母親呢?她當時是看中你還是陳大滿?”
“當然是我啊,我家怎麽都是讀書人書香門第,那陳大滿窮的要死,還背著他父親欠下的賭債。若我表叔表嬸都活著,香香是一定要嫁給我的。”
“人算不如天算,孫發財若是不得癆病……”
“癆病?”陸表哥反問,“誰說的我表叔是癆病死的?”
小武愣住,難道不是?
“他是咳嗽幾天,可那是受了風寒,不會死人的,說實話,他死的很蹊蹺,沒幾天我表嬸就在河裡淹死了,誰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怎麽在河裡淹死。”
陸表哥忽然苦笑下:”現在這家人都死絕了。警察先生,你信這世上有這麽巧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