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寺院看來就在附近,很快吉普車晃晃蕩蕩開過來,柱子下了車:“團長,那小子都要餓死了,就差一口氣了。”
說著轉身將一個面色青黃的僧人扶了出來。
接著,那帶頭念經的僧人也跟著下了車,他作勢要扶那僧人,對方掙扎一下不要他碰。這人形容枯槁,臉色很不好,只有一雙眼睛還有精光,他本來就站不穩,這一掙扎差點摔倒,柱子急忙說句:“你小心點啊。”
那僧人手被甩開,也不生氣,徑直走到霍中梁面前匯報道:“小僧明練,這是我寺內僧人妙光。“
“哦,就是這妙光和人私--通的?”
“正是。”
“長得也不怎麽樣嗎,呵呵,還沒你看起來俊俏,這白家妮子什麽眼神,豁出命來找男人,也不找個好看點的,虧大了。”
“長官,慎言。”那妙光忽然開口說話了。
“腎炎?還心臟病呢,你小子能做得,我就說不得了?”霍中梁上下打量那妙光,見此人雖然餓的渾身沒有氣力,可眼神堅定,不像是貪生怕死之徒,便歎口氣繼續說,“你這人相貌不濟,我聽說當和尚也要法相莊嚴的,不過看著人還挺精神的,這是餓了幾天了?”
一邊的柱子說:“團長,聽說是五天沒吃飯了。”
“哦身板子不錯啊,五天都沒餓死,想不想來我這當兵?還是當兵好啊,只要不怕死,敢衝鋒陷陣,鈔票女人那不是大把的等著嗎?何必像現在這樣,睡個女人就把命搭上,冤枉不冤枉。”
葉限在一邊著急,你囉嗦什麽啊,還不趕緊審案子,便不由自主哼了一聲。霍中梁衝她眨眨眼,笑了一下。
“長官,小僧和白家姑娘並無苟且之事,小僧是冤枉的。”
那僧人忽然說道。
旁邊的明練急忙喊道:“長官,他胡說呢,他和那女人在一起,是寺內僧值帶人親自抓到的。”
“哦,當場抓奸?”
霍中梁饒有興趣地看著明練,又看向一直低著頭的白妮。那白妮雖然口不能言,但看到妙光被帶來,形容枯槁,她看看妙光又看看明練,接著朝著霍中梁猛地搖頭,同時擺手,嘴裡嗚哩哇啦的好像很是著急。
“大妹子,你說不能說話耽誤多少事,你是什麽意思?老太太,你女兒什麽意思?”
白家媽媽低聲道:“我家妮子好像說不是那麽回事。”
“胡扯,她又沒說話,你怎麽知道?”村民有人叫道。
“你來說說怎麽抓奸的,是抱著還是摟著,還是正熱火朝天的乾著?是穿衣服還是沒穿衣服?蓋被子還是沒蓋被子啊。“
召南在一邊聽了,忍不住搖搖頭;這人真是太流氓了,大庭廣眾這麽說話。
”他們二人在晚上共處一室!”明練說道。
“那就是說沒抓到活春宮,也沒脫衣服咯?”
霍中梁猛地一拍桌子:“什麽都沒抓到,你就說他們通-奸?啊?這叫通什麽奸?這院子男男女女都站一起,就是通--奸了?”
“那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自然是有問題。”明練辯解道。
他指著一個僧人說:“妙清,你來講。”
原來這明練是寺院的監院,妙清是僧值,負責寺內的糾察工作,這妙光是寺內的維那(nuo)負責帶領僧眾念經做法事,同時也有監察責任比僧值的權利還要大一點。
“妙光師為人本分嚴肅,從不徇私,本來我們大家都是很尊敬他的,但是自從白妮來做事以後就變了。他對白妮很好,我們叢林規矩是男女不能同寺居住,他就把後院用磚牆隔開,給那些來寺內打雜的人住,白妮的房間是個單獨的小院,和別人都不牽扯。一周前的一個雨夜,有小沙彌說妙光師去白妮房間了,我還不信,就帶著人去查看,結果發現他真的在那房間,手還放在白妮肚子上!這不是通--奸是什麽?”
“當時都穿著衣服?”
霍中梁看著那白妮,後者不停地搖頭,眼淚簌簌往下掉。
“是穿著衣服,可他手怎麽放在人家女人肚子上,見我帶人進來,他就說是幫白妮看病,說白妮病了,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什麽病了,她肚子大了!”
僧值指向白妮,那女子是啞巴,聽到別人說話,急忙捂住肚子,警惕地看著周圍。
霍中梁歎口氣:“真是冤孽。”
“長官,小僧當時的確是給白妮看病,小僧關照白妮也是因為小僧曾經有一妹妹,相貌酷似白妮,出嫁後因難產而死,小僧看到白妮臉色不對,再三詢問,她只是哭什麽都不說,小僧當年看到過妹妹身懷六甲的樣子,懷疑白妮是有了身孕,便去詢問,沒想到被僧值當做是和白妮有苟且。”
“你這和尚說話就奇怪了,大晚上的跑人家姑娘家房間去詢問人家懷孕沒有,還摸人肚子。”
葉限在一邊說道。
村民們有人跟著喊叫:“對啊,連這位小姐都聽不下去了,就是撒謊。”
“小僧當時的確有行為不檢,實在是因為小僧知道白妮是望門寡,不能出一點差錯的,她又不能說話,白天詢問擔心會引起別人猜疑,這才出此下策,小僧摸她腹部也是因為小僧懂醫術幫她看一下孩子。”
“既然你和白妮並無私情,為什麽你要甘心絕食而死?”
霍中梁問。
“白妮在寺裡有孕,牽連到我們寺的名聲,我不承認還能怎樣,僧值和監院一口咬定我和白妮私通,我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隻好想在佛前表明我的清白,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抗爭。”
那僧人說完, 大口喘氣,萎縮成一團。霍中梁喊道:“去給他弄碗粥,事還沒了結,別把人餓死了。”
葉限冷笑:“你做事不檢點,害了白妮,也害了自己。在被人誣陷之時自己願意一言不發在佛前許願,你怎麽就不想想白妮該怎麽辦?她不能說話,不識字又不懂啞語,你絕食死了,若能做肉身佛,以後還有徒子徒孫的供奉香火,可是白妮呢,被人扔進灞河喂魚。你們不是慈悲為懷嗎?這就是你們的慈悲?”
“對呀,葉小姐說的對,這是慈悲嗎?這是黑白不分混淆是非,白妮,你能聽懂我的話對不對?來,你指給我看,睡了你,讓你懷孕的是誰?別怕,什麽鎮子宗族寺院,他娘的老子看不順眼統統槍斃了去,你指給我看,那人是誰。,我給你做主,那孩子奸夫不認,我叫柱子認,柱子,行不行?”
柱子大聲回答:“我願意照顧白妮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白妮身上,只見她擦了一把眼淚,緩緩地舉起手,指向妙光的方向。
周圍人松口氣:“不還是他嗎?”
葉限喊道:“你走近點指,告訴大家,那個人是誰?”
白妮一步步往前走,妙光神情不變,平靜地看著她。白妮手再一次抬起,所有人都看清了,她指的是明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