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能輕易就這樣放棄,葉限很有辦法,冒充聖約翰的學生,在大學圖書館坐了兩天,還興致勃勃的去請教一些歷史人文方面的老教授,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我們首先要搞清楚,那個叫雪清的人為什麽要收集人頭。”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葉限召開了未寒時全體成員大會,成員自然是召南、初七,旁聽的有假發(頭髮妹妹和頭皮叔叔)、莫聆音,因為他們是簽訂契約的一方,必須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現在事情已經從如何報仇,升級為搞清楚這個叫靈修子的修道之人為什麽被人砍下腦袋剝去頭皮,死也得死個明白。
前天,葉限對假發講明雪清應該已經被人害死之後,假發不停地抖動,最後發出一陣說不出是哭是笑的淒厲怪聲,這靈修子的靈魂一定是痛苦至極,懷著一腔仇恨,才勉強靠著那一點頭皮聚集起靈魂,只為了尋找仇人報仇,現在知道仇人已經死了,那感覺就像攢了好久的勁一拳打在棉花團上不解恨啊。
是不解恨,可還能怎樣呢?將那雪清屍體找到挫骨揚灰?頭皮沉默很久,最後提出既然如此,能不能幫他查明雪清到底做了什麽惡事,他為何要收集人頭,還用藥水將它們浸泡。
現在,葉限查找資料,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擺出來,讓頭皮考慮一下,自己屬於哪種情況。
“其實,歷史上很多人都熱衷於收藏人頭!”
葉限開篇就嚇大家一跳。
莫聆音撫著胸口:“天啊,怎麽有這麽惡心的愛好,真是變態。”
假發女孩則驚呼:“啊!好嚇人,怕,叔叔,我怕。”
頭皮沒有吭聲,安靜地聽著。
“綜合我這兩天的調查,收集人頭主要是有宗教崇拜,民間迷信、科研收藏這三種。科研收藏我們可以排除了,那個雪清默默無名,也沒有什麽資料顯示他搞過科研,從包太太和那個修道人……”
“那個修道人叫元清,曾經是個道士,後來也不知做了什麽壞事,被他的同門驅逐,輾轉來到滬城,在一座道觀旁邊住下。”
召南在一邊補充著。
“嗯,你做的不錯,值得表揚。”
葉限看召南一眼,後者則撇撇嘴,完全沒意識到對方是真心誇讚。
“從包太太和那個元清的對話看,這雪清不能是什麽科學家,最大的可能是某種邪教,或者是民間的迷信。”
假發跟著點頭,就聽那頭皮說:“同樣身為修道之人,我不知哪個法門是需要用到人頭的,這實在太過於邪惡。”
“因為你是正經門派,他是邪門歪道啊,所以你才會被他害了。因為你不懂那麽多壞心思邪惡手段,後不後悔啊,靈修子。”
葉限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嘲笑意味,連初七這個孩子都聽出來了。
假發姑娘自然也能聽出來,嘰裡咕嚕地喊道:“你幸災樂禍嗎?”
頭皮沉默一會低聲道:“不後悔,如果向往邪門歪道我又何必去修道,被人害了也是我修道歷經的劫難,只能感慨命運無常,不想放過惡人,又不想稀裡糊塗地死去,努力尋出一個真相罷了。”
“好。”葉限拍手道,“本來我還猶豫你這塊頭皮是否真的值得我忙乎,現在看來你人品還是蠻可以的,好吧,這樣我也能甘心去做點什麽了。”
初七看看召南,後者伸手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多言。
初七是很迷茫,這位葉小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那天大家那麽懇求她,事情不能就此了解,一定要找出真相,她也是答應了的,
哪想到其實她並沒有真正認可,還在隨時準備抽身放棄此事,真是,這是刀子嘴豆腐心嗎?這明明是刀子嘴刀子心好吧。初七委屈的小眼神被葉限看到,她微微一笑,伸手晃了晃:“初七,你想什麽呢?”那手白的幾乎透明,燈光下指甲紅鮮鮮的,看的初七心裡發毛,他猛地搖頭:“我在想葉小姐真是……大好人。”
“嗯,乖。”
葉限繼續講下去。
“從宗教上看,在都柏林的聖彼得教堂有個聖徒的頭被保存了三百多年,只是普通的保存,我看了書上的照片,洋人真能吹牛,那種保存啊,已經完全成了骷髏頭,只是裝這骷髏頭的箱子鑲嵌各種寶石,花花綠綠的很好看罷了。要是我,一定對那箱子更感興趣。”
葉限說起珠寶,語調都輕松起來。笑容很是甜美。
“呃,這個是獨立的現象,不符合。”
召南提出自己的判斷。
“那個人我聽說過,是個很能乾的主教,死於一場陰謀,頭被砍下後有信徒就將他的頭保存起來,平反昭雪之後頭顱就被供奉起來,和靈修子先生的情況的確是不同的。”
莫聆音也在一邊補充道。
靈修子歎息一聲:“既然平反昭雪,就該讓人入土為安的好,何必非要幾百年都讓他做孤魂野鬼,若是我定然好好的為那人做一場法事超度超度。”
“洋鬼子就這樣的愛好咯,在歐洲的很多教堂都有這樣的聖徒頭顱供奉著,嗨,這都是什麽信仰,不懂,真不懂,總之,頭皮,這些和你沒關系,對吧。”葉限繼續翻看著自己的讀書筆記,召南憋住笑,心道這女人竟然還做了筆記摘錄,她那麽懶的人,真是太難為她了。
“十六世紀有個著名的醫生認為當一個人被絞死的時候,他的“生命精氣”噴發到顱骨的周圍, 只要死亡是突然出現的,這些精氣就會被卡在骨頭內部。他建議用一個被砍頭的人的血來治療癲癇病,類似的治療方法幾百年來一直很常見,報道說丹麥的“癲癇病患者成群結隊地站在斷頭台周圍,手裡拿著杯子,準備痛飲從那還在顫抖的身體中流出的鮮血。”
說到這,葉限笑了一下:“也許他們應該很喜歡我們中國的牛血旺。”
莫聆音覺得渾身發冷,雙手抱住自己道:“葉小姐,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葉限眉毛一挑:“誰和你講笑話。我還向一個丹麥來的老教授求證了此事,他說那時代很多人還相信用人頭可以治療很多頭部的疾病,比如頭痛和神經錯亂,有人將頭顱做成藥丸,或者用骷髏殼飲酒,希望能借此恢復健康。還有人收集人頭,在上面種苔蘚,認為這些苔蘚是靈丹妙藥。聽聽,這一聽就是洋鬼子的粗糙作風,要是在我們中國一定會在人頭上種蟲草或者靈芝啊猴頭菇啊,這樣才會有傻瓜相信那是靈丹妙藥包治百病啊。”
葉限產生無限感慨。
頭皮歎息:“不對,不對,這些都不符合,我清楚的記得那房間好些新鮮的人頭泡在一種奇怪的藥水裡,我能聞到那股很濃的藥水味道。還有一些人頭顯然是浸泡過的,比普通的人頭小很多,有的只有人的巴掌大,被掛在牆上,嗯,我的頭被拿到的那間屋子像是一個實驗室?類似我們門派的煉丹房,只是那房子裡掛了很多縮小的人頭,不能是做藥物,也不像是某種崇拜,否則人頭都弄的那麽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