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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第二百三十三章 難以啟齒也要說
“祁知縣,事權從急,刑獄之事,有時需要做做表面文章,情急之下有所變通,也是常事。你既為一任知縣,想必這個道理,就不用本官多說了吧?”,

 出了大堂,樊文予自然不會將祁知縣押入大牢,而是吩咐隨從將他‘請’到後堂。

 知縣祁允雖為七品,但畢竟為朝廷命官,即便是欽差大臣,也不是說隨便一個理由就可將他查辦得。

 就目前而言,祁允也只是涉嫌在繆家血案審判中有失公允,存疑而已。

 證據不足,此案背後之事,還不甚明朗,有待進一步核實。

 僅憑這一點,是斷斷不能拿掉他得烏紗帽。

 此刻,祁允的神色變得極為難堪,但作為一縣之主,也得強作鎮定:“好吧,既然二位大人這麽說了,那下官配合就是”。

 “配合如何?不配合,又如何?放老實點……”,樊文予身邊的兩個隨從依舊不依不饒。

 常言‘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宮中之人了?

 見慣了那些三品四品,甚至一品而品的,這個七品知縣,實在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顯然,這隨從二人,已將這位祁知縣,當做即將入獄之人了。

 受此蔑視,卻無力反擊。祁知縣臉上一陣青來一陣白,心中縱然不悅,也只能硬生生得給咽了下去。

 盡管,他心中再也明白不過:自己已被仲逸作為“表面文章”給做了。

 眼下,他也隻得陪樊文予這位刑部主事,繼續做‘表面文章’了吧。

 ……

 縣衙,大堂。

 “繆小虎,此刻,你還有何話要向本官說?你得機會不多了”。

 在內心即將崩潰之際,再給予一個莫大的希望。人們往往會拚死朝這個‘希望’而狂奔。

 此刻,繆小虎心中之感,正是如此。

 “大人,求你為小民做主,人不是我殺得,剛才口供是他們提前叮嚀的,有人要挾,小民隻得這麽說”。

 沉默、糾結、取舍。

 內心一番掙扎,繆小虎終於道出他心中最為擔心之事。

 或許,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繆小虎雙唇已被硬齒咬破,多日牢獄之災,留下得只是唇間道道橫豎不一的血口子。

 鮮血滲出,如今已成模糊一片。

 “要挾你?是方才被拿下的祁知縣?還是另有其人?”,仲逸笑道:“保定知府?還是北直隸按察使?”。

 刻意先提審案之人,而並未說到案情。仲逸此舉,正是為盡快掌握案後之人。

 想比被審之人,審案之人才是導致這樁冤案的關鍵所在。

 很明顯,若繆小虎不是本案凶手,那他將是最有力的證人。

 當時,他就在案發現場,即便在牛棚,也必定知曉當晚繆大柱與繆楊氏夫婦到底發生了什麽。

 速審、速決、速斷。

 否則,一旦繆小虎的心思發生微妙變化。尤其他若識破祁知縣只是被做了‘表面文章’,勢必會發生心理逆轉。

 “是祁知縣,是他叫我這麽說得,若是不聽,他就殺了我全家”,繆小虎戰戰兢兢道:“祁知縣說,是有人會對我得家人動手”。

 “當初你被打入大牢時,為何連連喊冤?是否與此有關?”。

 “小民剛被打入大牢時,祁知縣並未見我,也沒有過堂,人不是我殺的,我自然要在牢中連連喊冤”。

 繆小虎仔細回想當初情景:“後來,也就是過堂前一日,祁知縣就叫人向我說了以上供述。那人暗暗威脅:說錯一個字,就要我一家老小之命。”

 “那人是誰?在縣衙居何職?”。

 “小民不知他是何身份,隻記得此人好像姓賈,看樣子是個書吏”。

 “賈-書-吏”,仲逸刻意拉長這三字之音。同時,他向靳睿與石成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

 靳睿微微點頭,石成立刻將繆小虎所言記錄下來。

 “還有何人?”,仲逸問道:“篡改口供、以你家人作為要挾,或混淆案情的,有一個算一個”。

 “沒有,在縣衙,小民曾被過兩次堂,第一次沒有記錄,按照他們說得演示一遍之後,才開始第二次審訊。你們在卷宗裡看到得,就是第二次審訊結果”

 繆小虎繼續道:“之後到了更高的衙門,每次過堂,如不按照祁知縣當初所說,小民必被打一頓,且他們還會按照之前得口供記錄”。

 “仲大人,你看,這是什麽……”,說著,繆小虎將衣衫撩起。

 尋聲而去,只見道道紅影深痕,由紅漸黑,深淺不一,更有傷痕之上再添新疤。

 此刻,血痕已結乾,而斑斑紅黑之跡卻歷歷在目、觸目驚心。

 “這些傷痕,從博野縣、保定府,還有北直隸按察使司都有,不過,主要還是博野縣衙門打的”,繆小虎淚流滿面、顫顫微微的嗓音中,夾雜著一種無力得嘶啞。

 “膽大妄為,簡直無法無天”。

 作為凌雲子的弟子,此刻又皇命在身,仲逸所能做的,也就是牢騷一句了。

 當務之急,須盡快查清案後之人。否則,繆小虎身上所負之傷,非但討不回一個公道,甚至連性命都難保。

 “你家中之人,此刻到底在何處?”,仲逸問道。

 繆小虎簡直欲哭無淚:“自從被關進牢房後,小民對外界一無所知,所以……”。

 “大人既是欽差,為何也找不見他們?”,繆小虎雙膝跪地挪移前道:“是祁知縣將他們控制在暗處?還是我爹娘兄長已遭歹人的毒手?”。

 若有人想以他的家人要挾他的話,斷斷沒有將他繆家人殺害的道理。否則,就沒有了要挾的資本。

 “你既舍命將殺害繆大柱夫婦二人的罪名擔下,為何不求祁知縣安排你見家人最後一面呢?”,仲逸歎道:“你惦記著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惦記你?他們有什麽意外,暫且不說,可你只要將罪名擔下,必死無疑”。

 “你在大牢一無所知,可曾想過,你的兄長繆大虎,一直在外為你鳴冤,從縣衙到知府衙門、按察司衙門,甚至京城”。

 仲逸緩緩起身,從堂上走了下來:“此次,本官受了朝廷旨意,特來督辦此案,正是因你兄長舍命大鬧都察院,皇上這才下旨”。

 “此事,竟然驚動朝廷?還驚動皇……皇上?”,繆小虎席地而跪,雙眼瞪得老大,見仲逸走了下來,雙手急忙抓住他的衣衫:“那我的兄長,會不會被朝廷處置?”。

 “若你沒有殺人,那繆大虎也是為弟鳴冤,可眼下他卻不知蹤影,包括你的爹娘,如今都不在鄱家莊”。

 仲逸示意繆小虎松開雙手:“你的兄長為你舍命鳴冤,你卻只求速死,這麽做,對的起他們嗎?”。

 “爹、娘、哥哥,小虎糊塗,小虎對不起你們啊……”,繆小虎雙手再次緊緊抓住仲逸的衣衫,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求你,救救小民一家”。

 這一聲,道出繆小虎連日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

 二人對視之際,仲逸從繆小虎的眼神中看到一種希望。

 一種自己求生與保全家人的希望。

 ……

 “有兩個問題,你務必要對本官說實話”。

 “大人想問什麽,盡管問,小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會有一絲一毫隱瞞”,繆小虎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會松手了。

 “除了鄱家莊,你的家人還有可能在何處藏身?”,仲逸再次走上堂去。

 繆小虎雙眉緊皺:“我家倒是有幾個親戚,可爹娘兄長既是為保命逃生,想必不會去那幾個親戚家。因那幾戶親戚家住何方,村民都知曉,祁知縣自然也就知曉”。

 “此事,本官命人盡快調查”,仲逸轉而問道:“繆大柱夫婦被殺當晚,你為何躲在他家牛棚中?你都看到什麽?裡屋到底發生何事?從實招來”。

 “這個……”,繆小虎正欲張嘴,卻又欲言又止。

 至於繆小虎為何當晚躲在牛棚,恐怕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藏肚兜、扒牆根……

 難以啟齒啊。

 “實不相瞞,小民至今未婚配,這繆楊氏長得有幾分姿色,但又不敢去找她,故此,就扒牆根聽……”,

 相比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再難以啟齒,繆小虎也要‘啟齒’了。

 “那晚,小民躲在繆楊氏臥房窗外,後來聽大門口有聲響,一時來不及翻牆,隻得藏於牛棚中。

 這時,繆楊氏從臥房出來為他開大門,之後聽到那陌生男子的說話聲,而後大門被關上。片刻他們回到臥房”。

 “只是夜色中,小民也無法看清那男子的模樣”,繆小虎下意識眼口吐沫:“沒過多大的功夫,繆楊氏臥房中傳來一陣咿呀之聲,聽著好奇,所以小民我就多聽了一會。

 二人正在起勁之時,小民卻聽到大門被再次打開的聲音,由於來人是拿著鑰匙,所以聲響並不大,況且裡屋那二人,此刻那裡還顧得上?”。

 仲逸細細聽著,並未打斷,以免繆小虎思緒無法連貫,隻得任由他說下去。

 一旁木椅之上的石成,則快速記錄著繆小虎的一字一句之言。

 “拿鑰匙開門的正是繆大柱,我能聽出他的聲音。來到院中,大柱並未直接進屋,而是在繆楊氏的臥房窗外聽了起來”。

 繆小虎繼續道:“片刻之後,繆大柱便知曉屋中發生何事,他立刻破口大罵,而後便一腳踹開屋門,緊接著,便是裡屋一陣嘈雜與打鬥之聲”。

 ……

 “後來聲響漸漸停息,那個身影走出屋門,匆匆離開繆家”,沉默良久之後,繆小虎終於長長舒口氣,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小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怎麽都起不來,一直到村民聞聲趕來……”。

 仲逸心中暗暗思量:結合當初在鄱家莊留宿時,繆連所說的情況,繆小虎並未撒謊,至少,關於他的那些嗜好方面。

 接下來,便是輪番發問。

 “繆小虎,按你所說,當時那名男子敲門之時,是繆楊氏為他開的大門,他們二人在院中說了話,到底說的是什麽?”。

 “繆楊氏說了一句:死鬼,著什麽急呢?今晚,夜長著呢?而那男子則說:一會就要走,最多一個時辰”。

 “在繆大柱回屋後,三人在屋中爭吵打鬧之時,你是否聽清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當時屋內很亂,大約是那個男子願拿出五十兩銀子息人寧事,繆大柱不許,嘴裡喊著:老子非剁了你不可……後面的就聽不太清了”。

 “事發之後,那男子再次走出屋門,來到院中,你是否看清他的模樣?”。

 “沒有,當時月色太暗,裡屋的燈光也隔著窗戶,所以,還是看不太清”。

 這時,仲逸起身而立:“根據那男子在屋中說話之音,你是否可聽出他是何人?”。

 “那音色並不熟悉,似乎不是我鄱家莊的人。嗯……應該不是,要是這麽一想,那模樣就更不像了,小民從小在村裡長大,況且來找繆楊氏的就那幾個人,我都能聽的出來”。

 繆小虎怯怯道:“大人, 小民並不能確定,不知這樣說,會不會觸犯朝廷刑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想必大牢裡的酷刑,早已在他心裡烙印。

 “到時真相大白,本官自會給你一個公道”,仲逸繼續道:“你再想想,除本村村民外,村裡可曾傳言繆楊氏與外村人有染?”。

 作為繆楊氏的鄰居,繆小虎自然比一般人更了解此事:“沒有,從來沒有這個傳言,繆楊氏原本名聲不好,家中來往之人,本就會成為眾人的焦點,外村人更不可能進出自如”。

 “對了,會不會是裡長家中來的親戚?那日他們家來了幾個親戚,聽說,在這些親戚中,還有縣衙的人……”。

 關於這一點,當初繆連也曾說過:事發當日,該村裡長家確是有親戚來過,只是白天來,晚上就走了。

 繆小虎如此一說,倒是再次提醒他。

 這時,繆小虎卻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我爹爹在蠡縣有個結拜兄弟,二人早年間曾一塊逃過難。這算不得親戚,我爹爹對家人都很少提及,村民們就更不會知道了……”。

 末了,繆小虎微微上前道:“我的父兄,會不會就躲在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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