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東沙城內戒備異常森嚴,城外不遠處便是韃靼一萬之余的兵力駐扎,經過之前的幾番火炮對峙,雙方陷入僵局,誰也不願再更進一步。{ щww{suimеng][lā}
西南方向,防止西沙城和英勇千戶所突襲的一萬兵馬也駐扎完畢,只等新的軍令下達,屬於那種原地待命的狀態。
相比而言,在西沙城的防守則輕松許多,僅從城外的守備情況來看,與往常似乎並無多少差別,只是在火炮台和箭樓附近的增加了兵力。
至於城內的兵力部署則無從看到,不過可以想象,應該不是很森嚴。
而作為擔負西沙城守備重任的仲逸來說,他卻一刻沒有松懈下來。
魏申帶兵出了黃沙城的城門後,這位年輕的翰林院侍讀學士、監軍仲大人先後忙著做了這樣幾件事兒請仲姝秘密去了趟東沙城,為師兄林宗武親筆書信一封;對西沙城中所有將士清點一遍等等。
剩下的時間,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的仲大人去了哪裡……
好在這期間有錦衣衛百戶南棲原的陪同,這才讓仲逸省去不少麻煩,可以更好的集中精力辦“正事”。
此刻,仲逸正在自己屋中與對弈——自己與自己對弈。
這是他從去年東南抗倭之時就養成的習慣,兩軍陣前對峙不同於一般的查案、辦案,戰事稍縱即逝,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尤其一個人獨處之時,他就用這種方法與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師父凌雲子多年的習慣,多年之後,仲逸終於才領會師父當初的意境,這種意境如同高山流水、如同千軍萬馬,然而,表面看來卻是風平浪靜。
一副棋盤、一盤棋子,獨自對弈,就是整個世界……
黑白落子,仲逸分別從兩個棋缽舉起放下眼下的情景漸漸明朗起來,之前魏申大造聲勢說是要拿下東沙城、救出阿帖木爾,後來喊聲變小,卻變成了兵馬出城。
這樣的兵力部署顯然是耐人尋味的一萬的兵力攻打西沙城,而剩余的一萬卻駐扎在東沙城的西南方向,就是接近西邊的西沙城與南邊的駐軍大營。
顯然,這種明顯帶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魏申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如此情形之下,仲逸只有在等待,他在等待著一個消息,一個要印證自己想法的消息,同時也要為自己之前的一個計劃再找一個更為合適的理由。
東沙城的師兄在等著,南邊駐軍大營的英勇千戶所在等著,三方合力、相互增援,目前還只是一個計劃。
如不出所料,此次與魏申的對戰將會是此次北征的一個段落,無論能否攻下黃沙城,只要魏申所帶出城的這兩萬多兵馬被殲滅,就一切都都結束了。
三城之中,總共兵力八萬之余,如今只有城中的兩萬多兵力,即便黃沙城不丟,魏申與阿帖木兒性命難保。
然而這些都不是仲逸的真正目的,那怕是攻下黃沙城,又能如何?北方之患,不止在韃靼,還有東北的女真,若能一起解決,或借此牽扯出朝廷對女真一族的重視,將是仲逸所期望的。
如此看來,這盤棋,還遠遠沒有下完,接下來的棋路,或許更難走,才是真正棘手的開始。
還是那句話再等等、再看看……
忙活一通,晚飯過後,程默與南棲原也紛紛回了西沙城,他們二人見仲逸房中燈還亮著,便知道今晚必是有事,有大事兒。
“黃沙城,出兵了吧?兵力應該在一萬以上,目前正朝南而來,並未去東沙城吧?”。
進屋之後,二人看到仲逸才離開祈盼,不由的愣了一下,倒是仲逸先開口了。
如此淡然一問,二人立刻驚呆了。
短暫的沉默中……
“是的,仲大人,黃沙城的兵馬肯定過萬了,沿路的兄弟們仔細核對過,不會有錯的”,緩過神來後,還是程默先開口了。
這時,南棲原緊接著說了一句“看樣子,他們倒好像是要與西南方向的那一萬人馬回合的,這倒是有些怪了”。
仲逸微微一笑“那你們說說,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程默與南棲原相視一笑,而後說出了之前的想法“不管怎麽說,魏申難道就不知道他如此調動兵力,我們的人一定會知道嗎?”。
因為黃沙城北打開,敵軍幾次出兵的緣故,黃沙城外不可能再有林宗派出的暗哨,連同錦衣衛的暗哨也必須要後撤。但從黃沙城到東沙城,這一路之上,魏申也無法保證做到沿路的胡楊林中難免會有大明的軍士潛伏,更何況是在夜晚呢?
這樣的疑惑,在仲逸看來,已經不再是疑惑。
“魏申當然知道,他如此調動兵馬,必然會被我們知道,可是現在即便我知道了,還有用嗎?”。
仲逸笑道“在西沙、東沙,還有南邊的駐軍大營,這三處已無法相互增援,因為中間夾雜著三萬至於的敵軍,而且,他們還有重型兵器,如火炮、投石器、強弩機等……”。
“對啊,對啊,這正是我要說的,西南方向的那一萬兵馬,攜帶的兵器異常精良,甚至都超越了攻打東沙城的那支人馬”。
程默不解道“難道?他們是要輪番攻打東沙城嗎?”。
南棲原沒有說話,但明顯能看的出來他並不讚同程默的說法。
一直在一個消息,如今這個消息已經得到印證程默帶的人,與錦衣衛南棲原的人,本是互不隸屬的兩隊人馬,而得到的消息卻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明消息確定無疑。
“他們的目的當然不在東沙城了,既然人家都出黃沙城了,那怎麽也不能再閑著了”。
仲逸吩咐道‘咱們西沙城的將士都休息了一天一夜了,今晚,怎麽著也是應該活動活動了……’。
之後,仲逸傳喚西沙城中所有千戶以上將領,說是要緊急議事。
與此同時,程默與南棲原再次領了新的任務。他們二人卻沒有參與議事,而是悄悄出了屋子。
一場真正的較量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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