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錦衣衛的人?那怕是暫時的,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仲逸心中再清楚不過:從現在開始,那怕是這十名錦衣衛,也不單單是保護他的安全那麽簡單。
錦衣衛的勢力遍布全國,無論衙門、店鋪、豪強大院,甚至於偏遠小城,都可能有他們的影子。
像遼東這樣的軍事鎮,更是如此。
換句話說,仲逸能影響到的不止眼前十名錦衣衛的勢力。
當然,這都是有期限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石成,很快就會從京城來遼陽。
不是自己的勢力范圍,還是不要隨意乾預太多,否則便會招來災禍,這個道理再明白不過。
度過眼前,為石成到來後打開局面,就是最好的‘行動’。
‘小心駛得萬年船’作為很多人的座右銘,是很有道理的。
朝廷旨意中說的很清楚,大家也無須再解釋。
“王總旗,從即日起,書院中只要留守兩三個兄弟就行,其余的人全部外出打探:除了遼陽城北外那片密林中,遼東一帶,是否還有類似私練兵馬、私鑄兵器之處?”。
此處總共十一人,就連程默也隻得到門外‘把風’。
面對底下的十名錦衣衛,仲逸笑道:“至於誰留下、誰外出?或者你們用什麽樣的方法,本官就不管了”。
顯然,錦衣衛的那張‘天羅地網’,仲逸不願碰觸,也沒有必要當面提起。
末了,他特意提到:“在石大人到來之前,你們務必要查清此事、那樣才可徹底剿滅。一旦有遺漏,便會死灰複燃,到時本官無法向朝廷交代,你們錦衣衛同樣難以複命,石大人更會因此而牽連,枉來遼陽一趟”。
“請仲大人放心,我等定會竭盡全力秘查此事,如有疏忽,自願受罰、萬死不辭”。
王總旗帶頭,其他九人異口同聲。
這架勢,還真不是一般衙門差役能有的。
民間關於錦衣衛的爭議很多,但非同一般的理解力、執行力,大多是屬實的。
“當然,畢竟我們從京城而來,這裡不同於北直隸,弟兄們也要多留意才是”。
仲逸將早就準備好的銀子向前挪挪,鄭重其事的說了一句:“這些銀子或許能幫得上忙,兄弟們就不要客氣了”。
因石成的關系,連同去年的東南抗倭、之前漠北與韃靼之戰。
仲逸的三個特征幾乎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英氣、豪氣、‘書生氣’。
要向客棧的掌櫃搭訕幾句,起碼要開間上房才有說法的資格,向酒樓的店小二打聽點事兒,怎麽也不得點幾道像樣的酒菜,還不能少了給賞錢。
否則,人家懶得和你多說一句。
出門在外,除了自己一身本領外,或許沒有比銀子更好使的了。
“仲大人的恩情,容我等以後再報……”。
接過銀子以後,王總旗等人緩緩退下。
大約半個時辰後,再次向仲逸來報:留守三名錦衣衛,其中就有那名小旗,其余七人要外出‘辦差’去了。
臨走之時,他特意向那三名屬下說道:“若是仲大人出了半點差錯,你們都別想活了”。
“只要有兄弟們在,仲大人絕不會有一絲閃失……”。
眾人離去後,仲逸喚來程默,那三名留守的錦衣衛再次做起了雜務,一如既往的節奏……
“仲大哥,今日講的是什麽?”。
又到了‘授課’的時間,托雅這個最積極的學生,又來請示先生了。
“今日……”。
仲逸略加思索道:“你程默大哥也是在大院裡呆過的,他對幾篇文章極為熟悉,今日就由他來授課吧,順便再教幾個字”。
托雅眉頭微皺,似有不解道:“程默大哥在那個大院呆過?那個大院大嗎?那裡的人有學問嗎?”。
仲逸笑而不語,緩緩轉過身去。
程默急忙上前道:“大呀,當然大了,那裡的人個個都有學問,沒有比他們更有學問的人了……”。
“要是仲先生說這樣的話,我信”。
托雅依舊保持懷疑:“至於你嘛,我還是不信……”。
“信不信,你以後就會知道的,今日你也不用讀書了”。
二人正說話間,仲逸已來到門口,指著城外的方向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何不再去策馬揚鞭、馳騁一番?”。
“這個?……”。
托雅有些猶豫:與一般女真女子不同,她對詩書的興趣遠遠超過騎射之術,平日裡爹爹說起練騎術時,她大多都是抵觸的。
萬事都會變,不管是瞬間的轉變、亦或循序漸進的,那怕是‘愛好’,鮮有一成不變的。
僅是這短短數日來,她對她‘仲先生’的興趣,又遠遠超過了讀書的興趣所在。
“哦,是這樣啊?本想著還要繼續讀書”。
托雅似乎很猶豫的樣子:“也罷,反正這幾日老呆在書院,出去活動活動也好”。
女子,總歸是要有點矜持的。
這,就算是答應了下來。
程默今日不做隨從了,在翰林院做了這麽久的雜役,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登台‘授課’,更沒有想到會被人稱呼一聲‘先生’。
文章,他確實會幾篇,而且是滾瓜爛熟的那種。近水樓台先得月,在翰林院的日子裡,聽的都會了。
至於他所識的那些字,或許在真正的讀書人看來不算什麽,但對這些幾乎從零開始的‘學生’來說,足矣。
“公子,那個……,你們早點回來啊,我就不陪同了”。
程默連說話的樣子都變了:“我要更衣備講去了、先行告退”。
背抄著雙手、碎步走路的姿勢,簡直不要不要的……
“今日,我們去哪裡?”。
出了城門,托雅不由的再次轉過身來:“仲先生,為何你的隨從都這麽忠心,咱們不就是去騎馬嗎?他們為何還要跟著?”。
不遠處,那三名錦衣衛校尉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們就在城外四周轉轉,我都在城中開起書院了,對城外的一草一木都不怎麽熟悉,這似乎說不通啊’。
說起錦衣衛,仲逸笑道:“他們這是不放心我的騎術,再說我花銀子雇他們,難道有什麽不妥嗎?”。
托雅懶得搭理這些,她指著前方,手指劃個圓圈:“除了北坡那片,其他地方——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