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此案越來越有意思;無論刑部、都察院的人,還是錦衣衛,他們竟全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凶手,到底是怎麽被抓到的?
至於薑知府,他就更不清楚了,不必問,不過他閉著眼睛都能想出來:一定是京城來的人乾的,不是錦衣衛,就是刑部都察院。
在他看來,以這三個衙門的能量,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反正比他小小的知府衙門要強多了。
而對其他人而言:只要是仲逸將人帶來的,他們都能沾上一份功勞,畢竟此案大家都有份:好事一起享,出了事誰也逃不掉。
管不了那麽許多,對知府薑飛越而言,還是向眾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領’再說,別的不說,此次黑金山被剿一事,就是他的功之一。
“薑知府,你這是審案呢?還是撓癢癢?當這裡是茶館酒樓了?”。
一問一答,才幾個回合,薑飛越覺得他的思路才漸漸回歸正常,誰知卻被錦衣衛鎮撫使石成狠狠臭罵了一通。
“實在看不下去了,兩位欽差若也是這麽個審法,那我們錦衣衛就隻好親自上手了”。
說這話的時候,石成連一旁的薑知府看都沒看一眼,刑部和都察院的兩位欽差,在京城時就曾見過,也算是給了很大的面子。
北鎮撫司辦詔獄,但此次石成等奉旨來雲南,其主要任務還是借此機會深挖當地的情報,尤其事關邊疆、土司,還有其他衙門。
直接破案,至少在明面上還是由刑部和都察院的牽頭。
這個道理他再明白不過,像過堂這種事他完全可以不管,只是實在覺得窩囊。
“石大人,林將軍,這個……”。
刑部侍郎起身微微道:“這個刑獄之事嘛,審案子不能太著急,否則的話……”。
石成不語,林宗武自然沒必要表態,他的任務是以防當地兵變,他的英勇千戶所是來平息叛亂的,審來審去,這不是他的愛好。
都察院的禦史也起身附和道:“對對對,況且……這些人看樣子身手不錯,你們錦衣衛用刑這一套,怕是……”。
石成剛欲發作,卻被仲逸遞個眼色:都察院有彈劾糾察之責,錦衣衛雖為皇家辦差,但這種衙門,能不惹還是就不惹吧?
大堂之上,林宗武自然不會與師弟說什麽,但明顯他不讚同仲逸的做法:對堂下這幫凶手,還是錦衣衛的手段來的比較直接。
盡管,他平日裡對錦衣衛的有些的做法也有所不同,但很明顯不是現在。
“堂下所跪之人聽著:朝廷早已派出人馬,為的就是將你們一網打盡,如今你們皆以歸案,若不從實招來,本官……本官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這裡畢竟不是刑部大堂,這位侍郎大人也開始‘放肆’了一些,連‘千刀萬剮’這樣狠的話都放出來了。
或許在這位刑部侍郎看來:趁著錦衣衛和英勇千戶所的人都在,早點審早點萬事結案吧。
堂下竊竊私語:‘呵呵,這欽差比那知府還傻,就我們這幾號人,就是一網打盡了?’。
石成猛地起身,只是一個快速的眼神,與此同時,錦衣衛那名百戶立刻上前。
‘啪’的一耳光,朝方才說話之人刷去,那人立刻捂住臉,緩緩倒在地上。
這是一把短刀柄,錦衣衛百戶從屬下手中接過布巾,微微說了一句:“身手好的老子見多了,先廢掉一隻眼睛,再割掉那條爛舌……”。
刑部和都察院的欽差一臉懵逼,薑知府急忙起身喊了一聲:“錦衣衛的兄弟住……住手……”。
一陣異動,只見方才那人渾身一陣哆嗦,之後便被拉到了一旁。
‘薑知府,晚了’。
那名百戶向屬下揮揮手,兩名錦衣衛校尉順手將手裡血淋淋的東西扔在眾人面前,之後便說了一句:“不過,現在應該沒有人再嘰嘰喳喳的了”。
倒也是,這招果然奏效,堂下立刻安靜下來,連站姿都規矩了不少。
萬事無絕對,對有的人而言,還是用些手段比較好。
‘諸位大人,我說,我說’。
重刑之下,必有懦夫,那隻血淋淋的紅耳朵還沒有褪去熱度,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說吧,再不說別整的老子也沒舌頭了。
刑部侍郎微微下意識點點頭,此刻他的心裡都不得不開始佩服錦衣衛的手段了。
可惜了,刑部大牢是很難見到這種雷厲手段。
“薑知府,安排記錄”,若不是都察院的禦史提醒這麽一句,有些人都似乎忘了:還有專門負責記錄這麽一檔子事兒?
“諸位大人,我們哥幾個確實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但怒江驛站被劫一案,真的不是我們做的”。
站出來招供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是不是這些人的首領難以斷定,但至少是能說上話的。
他目光向堂上望去,之後向左右掃視一番,而後繼續道:“至於我們是怎麽被抓的,就更不知道了”。
‘啪’一聲,石成將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溢出不少水來。
刑部和都察院的人相視一眼,卻聽堂下那中年男子又開始張口了。
‘那日,我們在南山密林一帶, 旁邊是一條河,上次剛接了一匹私鹽……正說著如何處理這批鹽時,不然有幾名不明身份之人出現在面前……’。
中年男子見眾人也是一陣的驚訝,這種驚訝如同他們當初被抓時的模樣:“我們想著,他們不過區區三四人,我們這麽多人還有什麽可怕的?結果……”。
“結果呢?快說下去……”,堂上立刻追問道。
那人苦笑道:“結果……諸位大人不都看到了嗎?我這麽多人連人家的廬山真面目都沒有看清,再醒來……就被帶到了衙門”。
原來是這樣?
石成不屑道:“這也叫招供?想必這刑用的還不夠”。
此言一出,錦衣衛的人立刻上前,那中年男子竟跪拜道:“大人,真的是這樣,他們三四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其余兩到三名男子,雖然蒙著面,但能看得出來,他們很年輕……”。
刑部和都察院的人越聽越亂,薑知府急忙轉過臉去,向負責記錄的問了一句:“都記錄好了嗎?”。
石成心中猛地一怔:如今站到堂下的就有二十人左右,想必當時現場不止這個人數,這些人身手如此了得,竟被三四個人就製服了?
這時,林宗武不緊不慢起身道:‘諸位大人,既然方才說到了私鹽,是不是由仲大人來說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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