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知府薑飛越端坐堂上,不過今日的主審卻並非他這個四品知府。
刑部和都察院的欽差並排而坐,一聲驚堂木,堂下頓時安靜下來,如此高規格的過堂在大理府這些年來還是首次。
“帶陳覃上堂”,薑飛越望望欽差,向堂下喊了一聲。
班頭揮揮手,陳覃立刻被帶了上來。
“王侍郎,張禦史,別來無恙啊”。
還未等陳覃自報家門,他倒先開口了:“諸位大人來雲南公乾,陳某招呼不周……卻不想是在這種場合見面……世事無常啊……”。
兩位欽差相視一眼,刑部王侍郎笑道:“陳覃,世事無常,這話……好像該由我們說才是啊……”。
畢竟是昔日的戶部侍郎,論起來也不算陌生,這點薄面還是要給的。
官場中經常的遊戲,哪怕接下來要天翻地覆的較量,起初往往都能嘻嘻哈哈一陣,若是再配上酒水、茶水什麽的,那氣氛就更有一番滋味了。
最起碼也是三品的主兒,知府薑飛越只能左右望望,這邊笑笑,那邊點點頭,就差要起身為這些人倒水了。
“陳覃,這裡不是京城戶部,你也不是戶部侍郎,退一步講,即便你就是戶部侍郎,到了大堂之上,也有朝廷王法在,依本官看,一些虛的就免了吧?”。
都察院的張禦史可不吃這一套,一臉怒色道:“說,你為何販賣私鹽?私開銅礦?”。
這時,知府薑飛越也起身道:“對,你為何……販賣私鹽?私開銅礦?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陳覃呵呵一笑:“幾位大人搞錯了吧?怎麽說老夫也是曾經的戶部侍郎,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私鹽和銅礦,這怎麽可以染指呢?老夫雖不是三法司的人,但大明律還是懂一點的”。
這麽一說,張禦史立刻拍案而起:“陳覃,你休的放肆,我們是奉旨辦差,你若再倚老賣老,休怪王法無情”。
有功名之人可以免跪,這倒是讓陳覃威風了一把。
“帶陳崔九上堂”,張禦史實在沒有多少耐心。
陳覃轉過身來,似乎也沒有多少驚訝之情,千年的狐狸百年的鱉,薑還是老的辣。
“說,陳覃與黑金山是和何關系?為何要上山?”,堂上立刻就是一陣發問。
“諸位大人,叔父該說的都說了吧?……”,這麽一句,陳覃幾乎要癱了。
“你別說話,小心掌嘴”,張禦史繼續道:“他說是他說,本官現在問的是你”。
如此幾番,陳覃陳崔九叔侄一臉懵逼,堂上的欽差也似乎越來越看不懂。
知府薑飛越緩緩起身,從衙役手中接過水壺,對著堂上的兩個欽差就是一通殷勤。
這時,陳覃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諸位大人就不必認真了,大家都同朝為官,其中的規矩想必諸位也是知道的:來雲南前,京城那邊就沒有人說……”。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愕然:這老頭不是瘋了,就是狂的沒邊了。
“是誰這麽大的口氣?京城誰敢放這麽的話?”。
猶如隔空傳音,所有人心頭一領,稍緩片刻後,這才循聲望去,缺見一群衣著華麗之人直直闖了進來。
衙役班頭剛準備開口,瞪大眼睛一看,立刻乖乖閉上嘴巴,身子也不由的後退了幾步。
班頭微微上前,怯怯道:“諸位大人快裡邊請,快……”。
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石成來到堂前,冷冷不屑道:“京城就是不我大明的天下了?你們就不是萬歲的子民了?”。
陳覃就是再傻、再糊塗,也不會不認識錦衣衛的飛魚服繡春刀,弄不好一刀下去就全部結束了。
陳崔九不再言語,默默後退幾步,卻被一一名錦衣衛百戶拉住:“帶到隔壁去,一刻鍾的時間,該審完了吧?”。
“大人,饒命啊,小的真的全招了”,緊接著便是一陣哀嚎般的求饒聲。
刑部和都察院的欽差正說著什麽,石成突然轉身,嚇得陳覃竟跪倒在地:“石大人,老夫……我真的沒有做那些違背律法的事兒,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石成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方才說的京城那幾位,我這個名單裡都有,要不要放著大家的面念念?”。
陳覃愕然,六神無主,眼睛裡都要流出鼻涕來:“不知大人此言,是何意思?”。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但凡能有一點僥幸,還是要繼續裝下去的。
石成微微點點頭,一名錦衣衛校尉上前向門外道:“仲大人,請進來吧”。
陳覃一臉的鼻涕眼淚,恍惚間轉身這才看到仲逸身後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程默,一個便是跟隨他多年的管家。
接到仲逸的消息後,程默便繼續留在京城,管家到各個大院轉了一圈,程默也跟著記了一遍。
“完了,徹底完了”,什麽昔日的戶部侍郎?陳覃此刻已經完全癱坐在地上,任何斯文和臉面都不要了。
“陳覃,刑部和都察院的兩位大人脾氣太好了,本官實在沒有多少耐心,你方才不是說,我們不能對你用刑嗎?”。
石成皺眉向堂上刑部和都察院的欽差道:“二位大人,是不是這樣?那就交給我們錦衣衛吧?”。
都察院張禦史連連點頭:“好好好,石大人這樣做,真是太好了,求之不得”。
陳覃急忙跪走上前道:“大人,大人,饒命啊,我真的知錯啦”。
石成拍拍手, 微微笑道:“兩位欽差大人,本案就交給你們二人了,我與仲大人還要去怒江驛站查案,稍後再見”。
陳覃還要死死抓住石成的長靴,兩名錦衣衛校尉一腳便踹了開來……
怒江一帶,驛站。
仲逸這是第二次來此處,如今他也領了朝廷的旨意:但凡本案事關鹽務、銅鐵茶,他都可以管,也務必要管,這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作為大明朝最厲害的殺手鐧,錦衣衛進入此地的時間遠比人們想像的快的多:當欽差從京城起步時,錦衣衛的影子已經撒在這裡。
石成等人已換過衣衫,連同仲逸在內,所有人皆是一身布衣。
“仲大人,怒江驛站被劫一案,就指望你了”。
石成吩咐眾人退下,向仲逸道:“至於刑部和都察院的那些人,我壓根就沒指望”。記住本站網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 ”,就能進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