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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九十九章 養寇可自重
  鄭芝虎的書信就言簡意賅得多,信上便是通稟鄭芝龍,荷蘭人答應五天后便在安平外海大百嶼島議和,雙方隻準一艘小船靠岸,雙方隨從不得超過三十人,不許攜帶火器,隻許攜帶刀劍,鄭芝虎便在信上請鄭芝龍與鄭衝盡快回安平主持大局雲雲。

  鄭衝看完信函後問洪旭道:“此趟可是九峰將軍親自去台灣傳信?”

  洪旭立刻躬身抱拳道:“回稟公子,正是小將親自前去。”鄭衝連忙問道:“那現下台灣紅夷的首腦是誰?是我們放回去的普特斯曼還是另有其人?”

  洪旭答道:“此趟前去未曾見得普氏,乃是紅夷新晉封的夷酋長官包德爾親自接見小將的,此封書信也是他親筆回書。”

  鄭衝緩緩頷首道:“這便好了,若是普氏回書,只怕他很快便做不得主了。”

  鄭芝龍也是明白過來笑道:“衝兒,你說得不錯,我們雖然放了那普特斯曼回去,但他與我鄭氏海戰失利,損失了這許多戰船、兵士,他們的國主定然不會放過他的。罷官抄家已經是輕的,興許老普這會兒已經被逮捕下獄問罪了。若是他回信答應和談,只怕談下來也做不得準。”

  鄭衝心頭暗暗好笑,鄭芝龍還道荷蘭人也玩明朝懲治官吏的這一套,普特斯曼最多只會丟了官職,然後勒令回國,而且下令的也不會是什麽荷蘭國主,而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

  早在1602年,荷蘭人便已經成立了具有國家職能、向東方進行殖民掠奪和壟斷東方貿易的商業公司,便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這個龐然怪物是第一個可以自組傭兵、發行貨幣的商業公司,也是第一個股份有限公司,並被獲準擁有與其他國家定立正式條約,並對該地實行殖民與統治的權力。

  荷蘭東印度公司是政府持有大多數股份的一家公司,而凡是持有荷蘭東印度公司股票的荷蘭人,都是該公司的股東,而整個公司則是由股東們選舉出來的董事會成員控制、管理。其董事會由七十多人組成,但真正握有實權的只有十七人,被稱為十七人董事會,分別是阿姆斯特丹八人、澤蘭省4人,其他地區各一人。

  早在1624年,荷蘭人侵佔台灣之後,東印度公司便在台灣設立福爾摩沙長官的職位,福爾摩沙便指的是台灣,也可稱作台灣長官。所委任的駐台行政長官,負責全島行政事務以及遠東一切的軍事、外交和商業活動。而台灣長官則受東印度公司總部巴達維亞方面節製,官員委任都是巴達維亞那裡發來指令。

  普特斯曼是東印度公司委任的第四任台灣長官,他的前任長官,彼得.奴易茲,是台灣荷西殖民時期第3任台灣長官,也是一個很倒霉的台灣長官。

  1627年彼得.奴易茲出任台灣長官,同年7月赴日本向幕府和談,但在日本商人濱田彌兵衛作梗下和談失敗,12月3日灰頭土臉的回到大員。因此彼得奴易茲對濱田深感忿恨,便於1628年5月27日濱田率船來台時將其拘捕,雖不久將其釋放但卻扣留其武器。

  忿恨的濱田即於6月29日佯稱求見,突然率十余名日本人闖進他住處並挾持他本人及其子。事後與日本達成協議,同濱田離台赴日。但至日本後日方竟背約將荷蘭人質與船員下獄,並封閉荷蘭在日本平戶的商館,巴達維亞方面感到事態嚴重,遂於1629年派普特曼斯接任台灣長官、將倒霉的奴易茲撤回,繼而宣判他兩年徒刑。1632年被引渡至日本監禁4年,

至今還被關押在日本。  奴易茲沒有能夠妥善處理與日本的商貿條約,談判失敗,便被東印度公司無情的出賣了。日本人要求引渡他,將他關押在日本,才會與荷蘭人談判恢復商貿,於是東印度公司董事會很快就犧牲了奴易茲。

  普特斯曼這回比奴易茲還要倒霉,丟失了大量戰艦不說,自己還被俘虜了,雖然普特斯曼自己贖回了自己,但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則不會放過他,想必巴達維亞那裡得到消息後,便一定會撤了他的職務,勒令他回國,然後關入監獄裡。因為東印度董事會是需要向荷蘭全體股東們一個交代,不會包庇一個敗軍之將。

  普特斯曼即將失去遠東的權力,那麽接任他的一定會是現在主持大局的包德爾。隨後鄭芝龍耐心的將包德爾的書信翻譯給鄭衝聽了,從包德爾那熱情洋溢的敬語和卑躬屈膝的道歉上來看,荷蘭人暫時服軟了。而且包德爾極度渴望能夠與鄭氏盡快達成合約,甚至是恢復商貿。

  東印度公司需要的就是與明國的商貿,若是包德爾能夠在談判桌上得到商貿條約,那將幫助包德爾坐穩台灣長官的位子,將代理台灣長官中的代理二字去掉。所以包德爾在書信的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都是他那份希望和談的迫切心情。

  當下鄭衝微微笑道:“父親,看得出紅夷人非常迫切想要與我們和談,從而恢復商貿,這趟和談便是我們穩佔上風了。”

  鄭芝龍撫掌笑道:“為父也是這般以為,這紅夷包氏想要取普氏而代之,定會極力促成與我鄭氏的商貿合約。”

  鄭衝又問洪旭道:“此趟去台灣那裡,紅夷情形如何?兵艦可在備戰?”

  洪旭答道:“台灣紅夷尚有五艘兵艦,數艘商船,兵士、海員數千,都在積極備戰,不過聽聞是防備台北等地的佛郎機人。紅夷此趟慘敗,在遠東水師勢力大挫,他們生怕台北的佛郎機人趁機攻打他們。”

  此時的台灣乃是荷西共同殖民時期,荷蘭人在台南,西班牙人在台北,洪旭口中的台北佛郎機人便指的是西班牙人,荷蘭人和西班牙人此刻還處於戰爭狀態。1581年7月26日,來自荷蘭各起義城市的代表在海牙鄭重宣布:廢除西班牙國王對荷蘭各省的統治權,聯盟正式宣布獨立,成立荷蘭共和國(正式名稱為尼德蘭聯合共和國)。戰爭一直持續到1648年西班牙國王菲利普四世才簽訂《明斯特條約》,承認尼德蘭共和國,荷西戰爭才算結束。

  在這種戰爭狀態下,懸掛荷蘭旗幟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船隊與西班牙船隊自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雙方在海上相遇時,都是先開炮後問話,除了互相劫掠對方的商船之外,兩國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港口也時常爆發戰爭。

  歷史上料羅灣海戰後,雖然荷蘭人也是慘敗,但還算是保存了一些戰艦,但這一次荷蘭人敗得太慘了些,在台北的西班牙人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他們一定會趁機進攻荷蘭人在台南的港口據點。所以荷蘭人積極防衛台南據點,同時希望盡快與鄭氏達成和議。

  假如鄭氏與西班牙人聯手來攻打他們,荷蘭人或許會很快丟失台南的據點!

  “要將荷蘭人先徹底趕出台灣去嗎?”鄭衝心中在思索著這個命題,這個念頭瞬間便被他否定了。

  鄭芝龍忽然問道:“衝兒,佛郎機人有意攻打台南,你以為如何?可否與佛郎機人聯手驅逐紅夷出台灣?”

  鄭衝連忙說道:“父親,以我鄭氏船隊實力,驅逐紅夷自然不在話下。但若此時驅逐了紅夷,我船隊便要南下南洋開辟新的航路。但我軍海船眼下至多能到南洋,還不足以遠航,趕走台灣的紅夷,無異於自斷南洋以西的商路。在南洋巴達維亞的紅夷是絕對不會讓我鄭氏的船隻從容通過南洋,而我大明其他商船在南洋也將遭到紅夷戰船的襲擊。”

  鄭芝龍微微頷首道:“不錯,稱霸南洋,現下還力有不逮,紅夷在南洋實力不俗,遠征南洋勝負難料。”

  此趟鄭氏在料羅灣海戰中大勝,並不是戰船、火炮全面超過了荷蘭人,鄭芝龍采用的火船戰術隻可能使用一次,絕難複製第二次,鄭氏也需要盡快恢復海貿,從而將獲得的大量財物轉化為更多的新式戰艦、火炮,積蓄力量,等到鄭氏艦隊的實力能與巴達維亞抗衡之時,才是動手收復台灣的時候。

  這一點父子倆人都有清醒的認識,收復台灣容易,但接下來南洋的海上商貿將受到嚴重影響,而鄭氏眼下的實力又不足以稱霸南洋,是以眼下收復台灣還不太現實。

  跟著鄭衝沉聲續道:“南洋的商路是其一,還有一個不可驅逐紅夷的原因便是朝廷那邊。”

  鄭芝龍咦了一聲問道:“朝廷那邊如何?”鄭衝緩緩說道:“自古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如今我鄭氏能在福建兩廣東南之地引為海上長城,全賴海上有紅夷。若是紅夷退至南洋了,那朝中傾軋早晚必至。只要紅夷盤踞台灣一天,我鄭氏在東南的地位便可穩固一天!此乃養寇自重之策!”

  鄭芝龍撫掌大笑道:“衝兒所言正合吾意,如今劉香佬敗亡後,海上也就只有紅夷才算得上是朝廷的心腹之患,若這個大患再去了,那我鄭氏便顯得無用了啊。”說到這裡鄭芝龍目光漸漸陰沉下來,緩緩說道:“我鄭氏需要紅夷留在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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