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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八十五章 鄭衝的破綻
  當下到了水寨大營門前,一眾守衛營門的鄭氏水軍將士見了都是大吃一驚,當值的把總上前問道:“公子不是去了福州麽?怎會忽然至此?”

  鄭衝道:“這兩位是福清縣衙差役,我在福清遇上大事,要回安平一趟。二叔還在軍營內養傷麽?”

  那把總道:“正是,二爺還在營中養傷。”說罷便喝道:“是公子回來了,放行!”當下搬開門前拒馬,鄭衝便領著差役直入營內。

  到了鄭芝虎營帳外,自有鄭芝虎貼身護衛接住,鄭衝吩咐引兩位差役去其他營帳歇息,自己便進鄭芝虎帳內去見鄭芝虎。

  進到帳內,卻見鄭芝虎精赤上身,那隻受傷的胳膊在掛著,但另一隻手卻在那裡拎一隻巨大的石鎖,正在那裡練習臂力。

  “二叔,你的傷勢尚未痊愈,為何就玩起石鎖來了?”鄭衝皺眉不已,上前奪下鄭芝虎手中石鎖。

  鄭芝虎見是鄭衝,忍不住吃了一驚道:“阿衝,你不是去了福州,為何忽然回來了?”

  鄭衝將石鎖放好,給鄭芝虎披上衣裳,扶他坐下才道:“那邊的事都辦得差不多了,只是小侄在福州遇上一件棘手之事,便先回來與家中商議。”

  鄭芝虎哦了一聲道:“什麽棘手的事,要你親自回來一趟?”當下鄭衝先將這案子謄錄的卷宗拿了出來,這份卷宗是楊邦翰那裡交給鄭衝的。

  鄭芝虎很是疑惑的打開卷宗,一看裡面密密麻麻的字便頭皮發麻,隻道:“二叔不喜歡看這種長篇大論的東西,你說來便是。”

  鄭衝便將案卷一五一十的讀了,這案卷便是堂上楊邦翰開始問案一直到最後結案,當中所有人的對話都有記錄在案。

  當聽得倒霉鬼供詞中說的那段,“小人上一趟與父親鄭芝龍出征,在海外遇上火船失火,小人落水後,被大火燒傷,趴在一塊燃木上好不容易逃得性命,被海水卷到一處島上,身上衣裳都破爛了,也沒什麽物證在身啊。”之時,鄭芝虎臉上面色大變,一把奪過那卷宗來,細細看了起來。

  鄭衝心頭惴惴不安,整個鄭氏之內,鄭芝龍或許分辨不出自己兒子與鄭衝的真假來,田川氏更分辨不出來,張靈素早已經是鄭衝手中之物,也跳不出手心去。

  環顧整個鄭氏,倒霉鬼是可有可無的人物,或許別人對他了解不深,但從前對倒霉鬼照顧有加的鄭芝虎豈會認不出來?若是讓鄭芝虎見得倒霉鬼,難保他不會分辨出真假來!他對倒霉鬼生母楊氏的那份情誼,瞎子都看得出來!

  鄭芝虎很討厭看這些文書的,這時候他卻看得格外仔細,看完之後,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一雙眼睛隻瞪著鄭衝,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鄭芝虎才沙啞艱難的開口問道:“你從前為何從來不顯露你的武藝?”果然鄭芝虎開始起了疑心,倒霉鬼的尿性他是知道的,此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始問起鄭衝的武藝來。鄭衝最大的破綻便是那一身忽如其來的武藝和其後驚人的才華!

  “沒人留意過我。”鄭衝平靜的答道,他打定主意,死扛下去,賭的便是鄭芝虎不會拿鄭氏臉面開玩笑,不會拿朝廷顏面開玩笑,更不會拿整個福建官場開玩笑!

  嗆啷一聲,鄭芝虎手中多了一柄腰刀,橫在鄭衝脖頸之上,只見他雙目通紅,眼中含著熱淚,艱難的問道:“便在你二叔面前,你也從未顯露過你的武藝,這又是為何?”

  鄭衝額頭細汗直冒,咬牙道:“我想一鳴驚人,

好教二叔歡喜!”  這時候鄭衝完全是在賭命,他的性命就在鄭芝虎一念之間,只要鄭芝虎手上腰刀在他脖頸間輕輕一劃,便是十件防彈衣都救不了他,鄭芝虎會動手麽?

  鄭衝此刻的姿勢很是古怪,他昂著頭,好似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但他左腿微微前提一步,右足穩穩定住,便是隨時準備右足支撐,上身後仰,左腿飛踢而出的招數,同時雙臂雖是微微下垂,但已經蓄勢待發,準備隨時上臂封擋刀鋒來勢。

  其實鄭衝並非坐以待斃,他已經準備了後手,便是隨時準備反戈一擊。也不知道自己在穿越的時候遇上了什麽事,體質得到了極大的強化,這時候的鄭衝對自己的反應速度有極大的信心,只要感覺喉頭鄭芝虎的刀一動,他便會辣手反擊,他對自己的身手有絕對的信心!

  不過這一反擊,便代表著鄭衝徹底賭輸了,那時候他與鄭氏算是徹底割裂。他出手,便代表他心虛了,鄭芝虎就更不會相信他。但性命最重要,大不了反擊之後,打傷鄭芝虎,便即逃匿遠走高飛,以自己現在的身手和頭腦,在哪裡不都能乾出一番事業來?

  至於殺鄭芝虎滅口,鄭衝壓根就沒考慮過,穿越之後,若是沒有鄭芝虎的悉心幫助,鄭衝只怕早已經涼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底限在這裡,鄭衝是不會凶殘到殺鄭芝虎的。更何況殺了鄭芝虎之後,此事更難圓滿,窟窿會越捅越大。

  甚至在福清案子審完之後,鄭衝都沒有動過辣手殺獨杖禪師或是倒霉鬼滅口的想法,獨杖禪師身份特殊,得道高僧,殺了他太過麻煩。若殺了倒霉鬼滅口,那就得連著獨杖禪師一起殺,否則他會死咬著不放的。

  更為重要的是,身份問題一直困擾著鄭衝,他早已經受夠了這種活在別人套子裡的生活,也非常想一次性解決這個困擾他的問題。他現下已經將鄭氏綁在了船上,將福建官場綁在了一起,甚至朝廷也被他算計在內。他就是在做一個賭局,賭鄭氏、福建官場、大明朝廷不會為了一個窩囊廢而真的自打耳光。

  鄭衝似乎賭對了,鄭芝虎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渾身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癱軟在虎皮交椅上,鄭衝連忙扶住道:“二叔,你怎麽忽然拔刀相向?是侄兒做錯了什麽麽?”

  鄭衝自然不會傻到親口承認什麽,他還在繼續著謊言,這是他所必須堅持的,至於鄭芝虎是如何猜想的,那就不能左右了。

  “那教你武藝的老道現在何處?”鄭芝虎似乎還在想證實什麽,就像溺水的人,想拚命抓住一根稻草,就如同現下,他要相信鄭衝的謊言,他必須找到合理的解釋來說服自己。

  “雲遊四海,不知身在何處,世間高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鄭衝的話還是和從前一樣。

  鄭芝虎很是失落,他在盤算著,也在掙扎著。理智告訴他,自己侄兒先前是什麽尿性,短短時日內,決計不會變成現下這位少年英雄。但情感上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人救過你的性命,現在父慈子孝,一家人關系其樂融融,不是很好麽?這樣的侄兒不正是你想要的麽?

  至於什麽鄭氏的臉面、福建官場的危機,朝廷的尷尬,鄭芝虎壓根就沒想過,他的判斷更多來自他的真性情。鄭衝救過自己,自從海戰之後,鄭衝的所作所為,都是鄭芝虎希望看到的,一個好侄兒應該就是這樣子才是。

  於是,先前對於鄭衝武藝從何而來,一身本事從何而來,何以性情有變,鄭芝虎都是自我麻醉的告訴自己,這孩子長大懂事了,就壓根沒想過鄭衝是個假貨。可當他聽到供狀中倒霉鬼的那段話後,他的信念動搖了,此前的一切合理變成了不合理,他的期望終於破滅,就好似被人生生從天堂拉回了地獄。

  “其實我很痛恨之前的自己,不學無術,整天紈絝浪蕩,終日一事無成,二叔難道想我變回從前那樣子麽?”鄭衝很卑鄙的在循循善誘著:“對了,告訴二叔個好消息,這趟去福州發餉,餉銀我已經按時發了,沒有耽誤一天。而那些洋貨,我也已經全都變賣,一些換得現銀,足夠支付餉銀,此外還換得了價值五十萬兩白銀的茶絲、瓷器,只等與紅夷人和談一了,便可重開海貿。這批茶絲、瓷器一旦出手,便可賺得五十萬兩,甚至更多。”

  鄭芝虎吃驚的看著鄭衝,只聽鄭衝繼續憧憬道:“我已經想好了,這是你侄兒我人生第一次做生意賺到的前,我打算拿一半出來,給父親、母親,二弟還有諸位叔叔都分一份,快過年了,這算是我的一點孝敬之心吧。”

  跟著鄭衝不經意的笑了起來道:“若是從前的我,也不知有沒有本事賺這麽多,即便賺到,只怕也會先去花天酒地一番吧。”

  鄭芝虎額頭上細汗直冒,正在做著天人交戰,鄭衝說的話,句句都戳在他的心頭,一點點的瓦解著他那脆弱的心理防線。該怎麽辦?他到底是是真還是假?若他是真的,那福清冒出來的人又會是誰?為何從前自己從沒懷疑過阿衝,現下會這般疑心他?

  阿衝從前武藝極爛,大字也不識幾個,不想那次火船失火從海裡救起之後,便似乎一夜之間,打通了奇經八脈,武藝高超不說,還能著書立說了,這些不都是可疑之處麽?雖然他說從前就已經學會了,但為何一直不曾在自己面前顯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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