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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一百二十七章 當面挖牆腳
  見鄭衝如此慎重,五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猜不到鄭衝到底要說什麽。

  鄭衝當下緩緩說道:“今歲張兄坐師周閣老被溫體仁參劾,不得已告病辭官,如今乃是溫體仁出任首輔。此人外謹而中猛鷙,機深刺骨,蔽賢植黨,尤擅揣摩上意。他先在袁崇煥事上推手,又鬥倒東林錢謙益,再害登州孫元化,現下又取代周延儒,而他自己身為閣臣,卻多年未嘗謀一策,足見此人用心至深。只因做事的人都會犯錯,犯錯便會有把柄,而他溫體仁從不做事,自然也就不會犯錯,令人無法拿捏把柄。”

  陳子龍沉聲讚道:“外謹而中猛鷙,機深刺骨,蔽賢植黨,尤擅揣摩上意!鄭公子這幾句評語真是一語中的,只是這溫體仁當政,與我複社有何關礙?”

  看來陳子龍此刻還只是個官場初哥啊,這都不明白麽?當下鄭衝緩緩說道:“複社興起時,周閣老為首輔。張兄崇禎三年與吳偉業等人考取進士,周閣老乃是張兄等人坐師,複社中有許多人都出自他的門下。周閣老在首輔位上時,多倚重複社為其張目,而複社也多借周閣老聲威,相映成輝,相輔相成。但如今周閣老告病辭官,張兄又早在去歲便已經因家人病故而丁憂歸籍,朝中複社聲勢已經大不如前。”

  徐孚遠頷首道:“這倒是真的,因此我們複社今歲開春才在虎丘舉辦詩會,便是想造些聲勢,教朝中奸佞都看看,我複社可不是易與之輩。今秋聞得周閣老告病辭官,便又在泉州辦詩會,便是再造聲勢之意。”

  鄭衝歎口氣道:“諸君不畏強權的品行,的確教人敬佩。但就如同我剛才所說,諸君情商頗低,這件事辦得差了。周閣老告病辭官,若是聖上不準,他能辭得了官麽?”

  黃宗羲這時候才驚呼道:“鄭公子的意思是,周閣老辭官乃是聖上的意思?”

  鄭衝苦笑著道:“還多虧你們複社虎丘大會加了把力道,才讓聖上下定了決心。自古天子馭人之術,豈能容一個有複社支持的首輔繼續主政?你們的虎丘大會讓周閣老的相權一時間到了無以比擬的高度,威脅到了聖上的皇權威嚴啊。你們沒能理解當今聖上,也沒有想好如何與當今聖上相處,自然是會適得其反。你們越為周閣老鳴不平,複社聲勢越大,聖上就越是忌諱。而溫體仁只是恰好利用了這一點而已,一擊即中,便可令你們一敗塗地。”

  聞得此言,就連張溥也都呆住了,看來他們幾個直到現在才明白鄭衝為何說他們情商低。

  張溥博學多才,演講能力也很是厲害,相當於後世美國馬丁.路德.金的水平。但鄭衝認為他的政治鬥爭水平也和馬丁.路德.金差不多,空有激情而無情商。張溥不僅在政治上極度狂熱,還很有野心和手腕。在成名之後,他不肯按部就班地出仕熬資歷升官,而是企圖一步登天,借廣收門徒以控制知識界、把持科場,最終達到左右政權之目的。

  在這一點上,他太過張揚,虎丘大會,衣冠盈路,一城盡觀,哪個皇帝會喜歡複社這種鬧騰不休的社團?更何況這個社團中都是今後可能當官的文人?這些人一旦當官之後,必定是抱團結黨,然後把持朝政,嚴重威脅到了皇權啊。

  鄭衝見幾人面色都有些惶恐,知道他們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意思,當下也不再朝這個方向說下去,又道:“溫體仁當上了首輔,自然對複社和張兄極為忌恨,他將複社和張兄視為周閣老一黨的余孽,定然會除之而後快。

溫體仁這人,做閣臣不會做什麽好事,但整人的事,他倒是一刻也不會停下來。如今他一朝成為首輔,自然就快意恩仇,我猜想過不了多久,他便會策動屬下伺機陷害複社及張兄。”  陳子龍立刻起身怒道:“豈容奸佞猖獗?若然他溫體仁真敢陷害,我等定然據理力爭,教他落得個灰頭土臉!”

  方以智也道:“正是,自古邪不能勝正,寧直不屈,我等複社共同進退!”

  鄭衝搖搖頭苦笑起來,這些君子果然真是一根筋啊,當下緩緩道:“複社自虎丘大會後,便是:複社聲氣遍天下,俱以兩張為宗。江南各地士紳、文人、才子紛紛登名社錄,爭入你張溥之門。越是這般,朝廷越是要打壓複社!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們怎麽就不明白?”

  鄭衝頓了頓又接著續道:“複社這些年行事,頗有些恣意妄為了。獎掖進門弟子不遺余力,大有把持科場之勢。溫體仁定會派人造謠說,春秋兩試,孰元孰魁,孰先孰後,你張兄已編定,無遺人矣。再說你複社借廣收門徒以控制文壇、把持科場,最終達到左右朝政之目的!若是聖上聽信了這些話,會如何想,也不必我說了吧!算起來,周閣老主政這幾年,複社眾人,賴你張溥獎擢成名者數十百人,中式者皆複社之人,這些也都是不爭的事實,你們還能如何自辯?!”

  說白了就是溫體仁會告發複社這個科舉補習班,勾結當朝前任首輔,然後進行了大規模的科場舞弊,把持科場,最終達到左右朝政的目的,若真是被溫體仁抓住這要害,定然是牽連數千人的大案子!

  張溥聞言驚出一聲冷汗來,徐孚遠訥訥口中強辯道:“一派胡言,我等乃一介文士,哪有那麽大的本事,操控本朝科場?”

  鄭衝玩味一笑道:“這話說給聖上聽,聖上會信麽?只怕到時候溫體仁借題發揮,將案子弄成科場舞弊大案,便如整治錢謙益一般,到時候只怕牽連甚廣啊。”

  張溥心頭一震,頓時冷汗涔涔而下,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既然鄭公子都說得這般明白了,我等也知道其中利害,但不知鄭公子有何辦法脫困?”

  鄭衝好整以暇,喝口茶悠然道:“辦法剛才我已經說了,便是脫離複社!簡單來說,便是十六個字:化整為零,示敵以弱,隱忍待機,厚積薄發!”

  張溥等人聞言都沉吟起來,口中反覆念叨這十六個字,鄭衝也不想打啞謎下去,當下正色道:“如今事關複社存亡,若是依舊不知收斂,必然造奸臣毒手。而此刻聖上是不會管誰忠誰奸的,聖上隻管的是皇權不容挑戰!所以,複社諸君最好便是能示敵以弱,化整為零。社中骨乾若是能主動聲明脫離複社,張兄隱居家中,韜光養晦,或許能避過此劫。”

  張溥等人聽了都是暗暗皺眉,心中正在盤算取舍,鄭衝又加把火勢,接著續道:“不過諸君也不必心灰意冷,雖然明面上退出了複社,但暗地裡你們還是複社的君子。退出複社之後,大可繼續任事,積累資歷與聲望,只等到朝局有變時,便可一舉重歸複社,重振聲威!”

  鄭衝的花言巧語果然起了作用,張溥等人聽了很是心動,張溥忍不住道:“但我等自弱聲勢後,豈不是任人宰割?”

  鄭衝搖頭道:“張兄大可隱居家中暫時忍耐些時日,只要不再搞出什麽大動靜,溫體仁想要整治張兄, 也是不易。而其余諸君這幾年中,便可多做些實事,等待機會。不過如今溫體仁當政,諸位要想走正常科舉出仕之路,只怕很難,就算不再複社了,溫體仁也會忌憚諸君。是以倒不如來我安平會這裡任事,稍後我還要領軍北上,恢復東江鎮,諸君可在我這裡幫辦軍務,一旦立下大功,定可被朝廷拔擢。等到諸君都得官位實權,溫體仁就算在想謀算,只怕也很難湊效,到時候張兄復出,登高振臂一呼,複社定然會聲勢恢復,甚至超過原來的聲勢!”

  張溥等人聽得呆住了,鄭衝厚顏無恥的當著別人複社社長的面挖牆角,而且還挖得如此冠冕堂皇,令人無可辯駁,令人不得不心動。若然黃宗羲等人能聲明脫離複社,而後轉投安平會,鄭衝自信幾年之後,他定可將這些人真心的收於麾下,到時候就算張溥爬到大報恩寺塔上去登高一呼,也不會有人響應。他已經將厲害關系都放大十倍來說了,也不知道這幾位會不會上當。

  張溥心下躊躇,思慮再三後,望著四人隻道:“鄭公子所言有理,如何決斷,還聽諸君意見。但無論如何決定,我都不會責怪諸君。”

  複社四人也在苦苦思慮,鄭衝連忙又勸道:“諸君,北進東江之策,有前任巡撫鄒維璉鄒巡撫親自保奏,此事必成。我鄭衝當為逆流東江之人,難道諸君不願隨我逆流北上,收復江東,冀圖關外麽?昔年韓信忍辱負重,方有大漢興盛,如今為了大明,為了複社前途,難道諸君就不肯退一步麽?”

  方以智第一個站出來,隻說了幾句話,便令鄭衝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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