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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丁燭一把拉起了白雨衫的頭髮,然後將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劍直接朝著她身上的非要害處直接戳了過去。
整個過程,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也根本就沒有看裴禹一眼,就仿佛她做得就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平常到如同到口渴了要喝水,肚子餓了要吃飯一樣的本能。
其實不光裴禹沒有反應過來,就連白雨衫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剛才裴禹幾次逗弄擊中丁燭的時候,白雨衫其實心裡已經放下了不少,畢竟照這樣發展下去,至少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師妹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啊!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快點放了自己用來保命嗎?這操起刀子就往自己身上戳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是每一刀都不是要害,但是丁燭下手又快又狠,扎得極深,疼得白雨衫慘叫連連。
第三刀抽出來之後,依舊面無表情的丁燭看著不遠處瞪大眼睛的裴禹說:“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可是你殺我一刀,我便還在她的身上,這個生意雖然有點賠本,但是我勉強接受。”
“賤人!”裴禹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被激怒了,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果然是蛇蠍心腸,既然你那麽想死,我如果不成全你,就太對不起你了。”
通紅的眼中凶光大現,一看便是起了殺心。
說不緊張其實是假的,現在這個狀況之下,除了手中被自己連扎三刀的白雨衫還略微能牽製住裴禹之外,丁燭完全看不到局勢對自己有半點有利的條件。
武功,她沒有,裴禹是逆天;體力,她一個弱雞,裴禹那是壯年男人;年齡,她才十二歲,裴禹已經是最盛年的二十歲;力氣,她連抓住白雨衫都已經吃力到極點了,裴禹卻能對付了那麽幾個壯年男人之後沒有半點疲勞。
怎麽看,她都是必死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
到了這個時候,丁燭忽然就不緊張了,她仿佛一下子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四周一片的安靜,她聽不見穿林打葉的風聲,她聽不到謝牧荒那近乎絕望的聲嘶力竭,她更聽不到裴禹的廢話和白雨衫的痛苦。
她只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又一下。
並沒有很快,就如同平常一樣,有力而且淡然。
拚一把吧,死了就死了,贏了就可以活。
當裴禹的劍提了起來,朝著猛刺過來的時候,丁燭這麽告訴自己。
她甚至將雙眼閉了起來,她仿佛能聽見那凌厲的劍鋒在空氣中劃開的聲音,仿佛能聽見那屬於裴禹的紊亂氣息,又仿佛能聽到來自生命流淌的聲音。
謝牧荒看著裴禹朝著丁燭衝過去的時候,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一種叫做悲愴的情緒在不停激蕩,大概,這便是命吧。
一顆心同樣被提起來的還有一邊的孟衝,當他看見裴禹的劍就這麽刺出去的時候,他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模糊了,那只是一個孩子。
真的只是一個孩子,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小兩歲,就在中午,她還在大叫要吃燒鵝來著,現在卻這樣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劍尖刺開了黑夜的寂寥,隨後深深的沒入了一具溫暖的肉體之中。
噗。
這是鋒利和柔軟的接觸,這是冰冷和溫暖的融合,這是生與死的碰撞。
胸口刺骨的涼,在一瞬間就席卷了裴禹的全身,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張熟悉而愛入骨髓的臉,那張臉上的眼睛和他一樣,完全不敢相信的瞪大著,她微微張開的唇角裡似乎在翻滾著什麽話語,可是吐出來的全部都是汩汩的血沫子。
簡直不敢相信的裴禹試探的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那把他再熟悉不過的長劍,此時此刻竟然深深的沒入了白雨衫的胸口之上。
不,不對!
怎麽會這樣?這是假的吧?!
裴禹隻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他顫抖的聲音是斷裂的,他渾身上下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雨衫?”
簡直不敢相信的語氣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做夢,明明剛才他的劍是對著那個少女的。
正如他無數次的拔劍刺出一樣,無數次的命中,從來沒有失誤過,可是,可是,現在是怎麽回事?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手中的長劍最後落入的卻是白雨衫的身體裡,為什麽會這樣?
“裴……郎……”白雨衫的手掌上都是黏膩的鮮血, 她緊緊的抓住握著劍柄的裴禹的手,只是這兩個字就完全抽空了她全部的力氣,她還想說點什麽,最後卻只能枉然。
“雨衫!雨衫——!”裴禹一把抱住了白雨衫,撕心裂肺的大叫著,通紅的眼睛裡滾出了兩行熱淚。
只是,讓人絕望而悲傷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一點,就在裴禹還在沉浸在失去了白雨衫的悲傷的時候,他的胸口更冷了,冷得仿佛在數九寒冬裡吹出的讓人絕望的雪風,瞬間就將他整個人冰凍住了。
胸前似乎有什麽在流淌,低頭,他這次仔細的看了一下。
一柄短劍的劍尖從他的胸口前突了出來,雖然露出來的部分並不多,但是,那沾著濃稠鮮血的寒意還是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白雨衫的短劍。
這是裴禹送給白雨衫的短劍。
這是剛剛落在了那個少女手裡,用來架在白雨衫脖頸上,更用來扎在她身上的短劍。
可是,這把短劍此時此刻怎麽會出現在這裡?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胸口上?
從這短劍的位置看來,這是從他的背後刺進去的,可是,誰能這麽做?誰又敢這麽做?
裴禹想不通,他隻覺得在這一刻,所有的思維都凝固成了一塊石頭,再也不能流動,他抱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白雨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要將自己站成一棵松樹,又像要將自己站成永恆。
“一切都結束了。”
一直到,他聽到有人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