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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殺人不眨眼
交趾人有三千余,不管如何,秦臻認為至少需要一刻鍾以上的時間才能擊潰他們。

 常建仁的任務是引開敵軍,然後擊潰他們。

 而秦臻的任務就是攔截。

 他率軍刀斧手們緩緩上岸,按照他對時間的推算,時間綽綽有余。

 “軍主……”

 刀斧手們身披重甲,移動緩慢,而且需要將養體力,所以能有多慢就多慢。

 一聲尖叫驚破了秦臻的打算,他罵道:“叫魂呢!”

 在觀察前方戰局的軍士放下望遠鏡,呆滯的道:“軍主,敵軍崩潰了。”

 臥槽!

 這尼瑪才過了多久?

 不相信的秦臻舉起望遠鏡,然後下巴都差點掉了。

 三千余交趾人正在瘋狂衝著這邊逃竄。

 “怎麽那麽快?”

 秦臻不解,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刀斧手們還在緩慢移動著,陣型還沒好。

 要晚了啊!

 秦臻眨著眼睛,突然喊道:“列陣!列陣!”

 啥意思?

 刀斧手們不解,但習慣性的原地列陣,接著就看到秦臻帶著人逃了回來。

 他們不過一百余人,而身後是三千余人的交趾人在追趕。

 是的,刀斧手們以為交趾人是在追殺。

 於是王賁喊道:“刀斧手……”

 刀斧林立。

 王賁深信接下來的將會是一場激烈而短促的戰鬥,而勝利者依舊是刀斧手。

 就在他躊躇滿志時,側面突然衝殺出來一隊大宋將士。

 這些將士都赤果著上半身,當前的那個男子更是廋的可以和張八年媲美了。

 “小心!”

 王賁擔心常建仁被衝垮,可交趾人見到他之後,竟然減速了。

 “讓某去死吧!”

 常建仁衝進了敵軍中間,長刀揮舞,無人能敵。

 “……”

 交趾人竟然開始了奔逃。

 “這個……”

 跑到半路的秦臻回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一人……他一人竟然驅趕著那麽多……”

 三千余交趾人被常建仁一人在追砍著,無人敢回頭。

 秦臻隻覺得一股子熱血在奔湧,不禁拔出長刀喊道:“出擊,全軍出擊!”

 他帶人堵在這邊就是想抓俘虜的,可現在交趾人被常建仁給驅散了,抓個屁啊!

 衝啊!

 刀斧手們也傻眼了。

 “卸甲卸甲!”

 刀斧手卸甲,然後拖著刀斧追殺上去。

 “讓某去死吧!”

 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奇觀:宋軍都是三五成群的在追殺,只有常建仁在落單。

 可落單的常建仁卻一個人在追殺著數千敵人。

 這不科學啊!

 沈安若是在的話,定然會說不科學。

 “萬勝!萬勝!萬勝!”

 歡呼聲驟然而起,代表著前方有人斬將奪旗了。

 常建仁拎著一個將領的人頭在呼喊,秦臻才猛地想起自己的任務,就喊道:“招降招降!”

 瑪德!咱們是來劫掠苦力的啊!多殺一個就少一個修路的苦力,回頭沈縣公怕是會跳腳。

 每一個人口都是錢財啊!

 於是大宋將士都用蹩腳的交趾話在招降。

 “祈禱跪地不殺!”

 “每日有酒肉吃,有女人玩!”

 “……”

 那麽好?

 從未見過這等待遇的交趾人心動了,於是戰場上跪下了一大片。

 “建仁!建仁!”

 秦臻大笑著找到了常建仁,看到他眼中的血紅時,不禁一怔。

 好個凶悍的家夥啊!怪不對那些交趾人都怕他。

 秦臻從未見過這等不要命的家夥,他知道常建仁此刻處在嗜血狀態,就抱住了他,低聲道:“大勝了,建仁,咱們大勝了,抓了有差不多三千俘虜,立功了。”

 “立功了?”

 常建仁搖搖頭,讓瘋狂的大腦冷靜下來。

 “是啊!立功了。”

 秦臻聽到他的聲音平靜了些,就松開,上下打量著他,當見到他腰間那依舊在流血的傷口時,就喊道:“來人!”

 軍中的郎中飛快跑來,見到那個傷口,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軍侯差點送命啊!”

 作為軍中的郎中,對這種傷口他並不陌生。

 這便是在刀鋒遊走的勇士!

 “軍侯,坐下吧。”

 坐下好休息,卻會給他處理傷口帶來麻煩。

 “不必了,就這麽著。”

 常建仁看著那些俘虜,歡喜的道:“軍主,某何時能做到樞密副使?”

 呃!

 這貨竟然想這個?

 秦臻笑道:“快了。”

 慢慢積累功勞,不斷上虛銜,最後功高不賞,你就是樞密副使了。

 “你還想著那些事?”

 常建仁點頭,“某要做樞密副使,要麽就戰死。”

 秦臻倒吸一口涼氣,任守忠若是得知了常建仁的心態,怕是會嚇尿吧。

 樞密副使就能上朝,就能和官家見面。

 “軍侯!別動。”

 常建仁的腰間開了個口子,皮肉往兩邊翻。

 郎中是受過培訓的,可包扎卻對這種傷口無用。

 “軍侯……”

 常建仁低頭,看到了那個張開的口子,就淡淡的道:“沈縣公上次說過,若是傷口太大不好封口,就用針線殺毒了來縫。”

 “縫?”

 郎中想了想,搖頭道:“怕是不行吧?”

 “你當然不行。”

 常建仁冷靜的道:“找個針線好的兄弟來。”

 稍後一個說話有些娘氣的船工被帶了過來。

 “小人蘇拉米,見過軍侯。”

 蘇拉米是個舉止溫柔的男人,說話更是溫柔。

 常建仁問道:“針線如何?”

 蘇拉米羞澀的道;“船上的兄弟衣裳破了,都是小人在縫補,沒人說不好。”

 常建仁說道:“弄了針線來,酒精也弄些來。”

 針線在酒精裡消毒,蘇拉米不知道要讓自己幹啥,就看向了邊上的郎中。

 可郎中也很不解。

 用針線來縫傷口,這個軍侯怕是殺人殺瘋了。

 蘇拉米抬頭看著常建仁,見他點頭,就翹起蘭花指開始穿針引線。

 他的手很靈巧,看著行雲流水般的。

 常建仁說道:“開始吧。”

 蘇拉米下針,細針扎進肉體裡的感覺讓他顫抖了一下,“軍侯……”

 很痛吧!

 你能熬得住嗎?

 常建仁皺眉道:“動手!”

 蘇拉米低頭開始縫製。

 扎進去,轉個彎,穿出來,然後再度扎進去……

 那些將士路過看到這個場景,不禁都用欽佩的目光在看著常建仁。

 “軍侯渾身都是膽啊!”

 “水軍第一好漢,名副其實,誰敢爭就弄死他。”

 “拿酒來!”

 常建仁突然要酒,眾人不禁心中一松。

 “原來軍侯也怕疼啊!”

 怕疼的常建仁就是個正常人,大夥兒總算是找到了平衡點。

 常建仁接過酒精,緩緩傾倒在傷口上。

 “軍侯,痛!”

 郎中知道酒精對傷口的刺激,但凡受過傷的都知道,所以見他傾倒酒精在傷口上時,才知道他不是想喝酒麻醉自己,而是消毒。

 郎中羞愧的道:“小人忘記了。”

 他是被常建仁嚇住了,連消毒的手續都沒做。

 “不關你事。”

 常建仁看著那些交趾人被繩子綁成一串串的,然後被驅趕著去岸邊裝船,不禁就笑了。

 這都是功勞啊!

 廣南西路的官員們對俘虜最為渴望,甚至說誰能弄到交趾俘虜,那就是廣南西路的恩人。

 一個交趾俘虜覺得不大對勁,突然喊道:“這是要送咱們去哪?”

 那些大船都是空的,可見宋人是有備而來,這是要把咱們送去哪裡?

 他聽聞上次的俘虜被宋人弄去修路,日子過的很是艱苦。

 “他們要把咱們弄去修路!”

 臥槽!

 這些俘虜一聽就亂了。

 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啊!

 俘虜們開始了躁動,秦臻拔刀怒吼道:“住口!”

 可喧囂依舊,俘虜們開始了躁動,再進一步就是要反抗。

 秦臻有些麻爪了。

 若是下手鎮壓,那肯定沒問題,可那要殺人啊!

 出發前沈安就說過,此行主要是抓人。

 人都弄死了抓什麽?

 他進退兩難。

 “軍侯!還沒縫完呢!”

 秦臻回頭,就見常建仁拎著長刀走了過來,腰間還掛著針線。

 “建仁,你且去歇息。”

 秦臻咬牙,準備鎮壓。

 常建仁搖頭,徑直走了過去。

 那些刀斧手們開始列陣了,弩手在上弦,其他的將士手持刀槍在逼近。

 就在此時,常建仁走了出來。

 他拎著長刀,看著眼前的騷亂,問道:“誰開的頭?”

 有人搖頭道:“不知道,混亂了。”

 “不怕。”

 常建仁走了過去。

 “軍侯,小心!”

 常建仁竟然走向了騷亂的俘虜,將士們大驚失色,有人就喊道:“準備放箭。”

 “弩箭……”

 弩手們舉起弩弓。

 “等等!”

 秦臻止住了攻擊,看著漸漸平息下來的俘虜,喃喃的道:“難道交趾人那麽怕他?”

 常建仁就這麽一人一刀走到了俘虜的前方,問道:“誰開的頭?”

 俘虜們噤若寒蟬。

 一人站在前方,剛才騷亂的俘虜就和綿羊般的溫順。

 “軍侯……威武啊!”

 “可怕,這是殺出來的威風。”

 無人回答,常建仁驀地揮刀,身前一個交趾人頭顱飛起。

 無人敢反抗。

 通譯連滾帶爬的衝過來,“軍侯,他們聽不懂。”

 “哦。那你說說。”

 常建仁目光淡然,通譯卻打個寒顫,把他的話翻譯了過去。

 俘虜們在嘀咕,稍後齊齊看向中間的一個高大男子。

 “是他!”

 通譯肯定的點頭。

 “讓開!”

 俘虜們閃開了一條道,常建仁就這麽走了進去。

 他徑直走到了那個高大俘虜的身前。

 俘虜憤怒的道:“我不去修路……”

 通譯擦著冷汗在翻譯著,覺得這人定然要被毒打。

 “好!”

 常建仁揮刀,然後轉身出來,身後人頭飛起,鮮血噴濺。

 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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