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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第二百七十五章 兵痞殺敵
秋季的黃河看似平靜了一些,可沈安卻依舊頭暈。

 這個時代,過河就是在玩命。

 他站在河岸邊,身後站滿了人。

 “很雄壯!”

 他看著前方山梁上的府州城,由衷的讚歎道。

 他身後的折克行放下望遠鏡,說道:“安北兄,府州城在戒備,周圍應當就有敵軍,我們要馬上進城。”

 黃春吸吸鼻子,突然打了個噴嚏,讚道:“郎君,聽說西夏娘們不錯啊!”

 沈安回身,身後就是邙山軍,再後面就是民夫。

 那一雙雙熾熱的目光在看著他。

 士氣不錯啊!

 這時有人喊道:“斥候回來了……特麽的!是被追殺回來了!”

 沈安緩緩回身,舉起了望遠鏡。

 視線內,三名邙山軍的斥候在亡命而逃,後面十余騎正得意的追殺而來。

 “嗚嗚嗚……”

 山梁上的府州城裡號角長鳴,肅殺的氣息第一次籠罩在邙山軍的身上。

 “列陣!”

 折克行大聲的呼喊著,邙山軍的鄉兵們肅然列陣。

 沈安喊道:“都是好馬,神射手呢?出列,瑪德!要是射死了戰馬,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邙山軍頓時就開始撒歡了,折克行也無可奈何的放棄了列陣衝殺的準備。

 “快快快,裝傻子……”

 “尖叫起來!”

 “趴下,你特麽的不是神箭手,快趴下!哭喊起來!”

 “我等降了!降了!”

 “降尼瑪!西夏人不懂大宋話!”

 “臥槽尼瑪!”

 “曰尼娘!”

 “三月花開娘子笑,某進閨房笑眯眯,床榻搖動美人叫,某在上面哈哈笑……”

 “……”

 兵痞們一陣忙碌後,一群遭遇‘強敵’後,準備跪地請降的民夫就成型了。

 那三個斥候順著這群‘膽小’鄉兵的邊上遠去,壓根沒敢回頭。

 府州城的城頭上,折繼祖的身邊,那些將領在叫罵著。

 “那是誰帶的人?為何不反抗?”

 “知州,某請命出擊!”

 “十余敵騎,某帶一個都出去,若是不能解救那些人,某誓不回城!”

 “咳咳!”

 所有的慷慨激昂在這兩聲乾咳之後就停住了。

 折繼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衝著左邊的文官拱手道:“陳鈐轄,某欲出城……”

 文官面色冷漠,淡淡的道:“一百余人,後面的民夫都跑了,救什麽?”

 這文官乃是麟府路兵馬司的管勾公事,也就是兵馬司的老大陳昂。

 麟府路兵馬司的治所就在府州城中,所以折家實際上是受陳昂的壓製和指揮。

 折繼祖咬牙道:“陳鈐轄,這些人定然是來增援我府州的好漢,如今我等坐視不管……這情義可過得去?就算是不講情義,可軍心士氣就沒了呀!”

 坐視來增援的友軍全軍覆沒,這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堪稱是毀滅性的。

 邊上的將領們都期冀的看著陳昂。

 陳昂的嘴唇有些薄,而且顏色有些紅。

 他微微抿唇,眼中閃過不屑,“這是兩軍對壘,要什麽情義?糊塗!別人糊塗,你折繼祖也跟著糊塗?”

 他面色微黑,神態有些不滿,然後看了那些將領一眼,緩緩道:“咱們在此是做什麽的?”

 他指著遠處的黃河說道:“咱們是守城的,守住了府州城,這便是大功一件!什麽情義?軍心士氣……這城裡有將士們的家眷,一旦破城,那都是敵軍的奴隸。他們難道敢不效命?”

 陳昂環視一周,沒見到有人敢和自己頂嘴,眼中就多了得意,然後喝道:“等咱們出城時,那些援軍早就被衝沒了,還救……救個屁!”

 在軍中待了幾年,他也學會了些粗口。

 一說出來後,陳昂就有些後悔了。他覺得有損於自己的形象,於是就乾咳一聲,正準備說些為國效命,報效君王的套話,邊上有人喊道:“他們在反擊!”

 陳昂想好的套話還沒說出來,聞言就勃然大怒,喝道:“一衝就衝沒了,還反擊個……反擊個……”

 城頭上能遠遠看到那邊的動靜,就在說話的當口,剛才那些‘軟骨頭’們已經開始了反擊。

 十余名西夏人正在歡喜的準備收割這一百余人宋軍。

 不,是鄉兵!

 大宋禁軍的裝備可沒那麽寒酸。

 而且這支鄉兵竟然有四匹馬,可見有些來歷。

 他們先前發現宋軍的斥候時,還以為這邊有大軍,所以小心謹慎。

 可追殺過來一看,才一百余人,而且這一百余人都慌作一團,有人奔逃,有人跪地請降……

 這分明就是沒經歷過戰陣,而且沒有軍心的散兵遊勇。

 這就是送人頭啊!

 國相說過了,此次但凡有立功的,一律重賞。

 所以這些騎兵都歡呼著衝殺過來。

 沈安就站在原地,身後的戰馬在打著響鼻。

 他盯著敵騎迅速接近,覺得自己的雙腿神奇般的停止了顫抖。

 從發現敵騎開始,他的腿就在顫抖,緊張的發呆。

 可此刻他卻恢復了冷靜。

 “弩……動手!”

 他大喊一聲,身後那些裝膽小的鄉兵們都把弩弓端了起來。

 敵騎本是覺得歡喜,可等看到這個場景時,有人就絕望的喊道:“這是宋軍的圈套。”

 “他們有弩弓!都有弩弓!”

 “這是宋軍的精兵,退!撤退!”

 可衝勢已起,想轉彎回去何其的艱難。

 弩箭如期而至,敵軍紛紛落馬。

 那三個斥候早已繞了回來,此刻在沈安的身後待命。

 一陣弩箭攢射,敵軍紛紛落馬,剩下兩人剛好轉過彎來。

 “弄死他們!”

 沈安第一次遇敵竟然就輕松取勝,他隻覺得渾身舒坦,意氣風發的想高歌一曲。

 隨著他的命令,三名斥候追了出去。

 “搶馬!誰搶到就是誰的!”

 剛才還在裝死的鄉兵們都蜂擁而去,沈安罵道:“搶個屁!都去收攏了來,老子來分配!”

 折克行笑道:“安北兄,他們原先在遼境那邊有馬,隻是被招來之後,擔心會被清算,就把馬全給賣了,賣馬的錢給了家裡……”

 沈安說道:“都是些好漢子,大宋若是多一些這樣的好漢子,遼人算個什麽?”

 他正在感慨,兩個鄉兵卻為了爭奪一件絲綢內衣在打架。

 一個敵軍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支弩箭。人還沒死,甚至還在掙扎著。

 可兩個鄉兵卻發現了他穿著的絲綢內衣,頓時就搶了起來。

 兩人扭打在一起,沈安大步過來,見了不禁怒不可遏,就一人一腳踹開,罵道:“都是袍澤兄弟,特麽的……”

 老子才誇讚你們是好漢子,轉眼你們這些狗曰的就掃老子的臉。

 兩個鄉兵乾笑著站好,其中一人道:“郎君,小的二人是玩耍的。”

 一個鼻青臉腫,一個不住的揉著肚子,面色發白。

 這就是鬧著玩的?

 沈安罵道:“老子說過多少次了?大夥兒都是袍澤兄弟,是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之交,這特麽就為了一件內衣打架,這是什麽袍澤兄弟?”

 兩人低頭挨訓,那邊的追殺也出結果了。

 “郎君,一個都沒跑!”

 三個斥候N瑟的回來請功,見兩個同袍被訓斥,就得意的大笑起來。

 “滾!”

 沈安真是氣得肺都要炸了。

 戰馬被一一收攏,折克行也弄了一匹,正騎著訓馬。

 兩個鄉兵抬頭堆笑道:“郎君,小的知道錯了,這事……”

 沈安指指前方的屍骸說道:“今日的屍骸都由你們二人來扒,扒乾淨了,一絲不掛的丟進坑裡去。”

 這事兒有些醃H,不過這二人卻眉開眼笑的道:“郎君,天氣冷,這些屍骸身上還暖和,小的們正好暖暖手……”

 沈安指著他們,隻覺得一股子悶氣在鬱結之中。

 “滾滾滾!”

 兩個鄉兵等他轉身後,就撲到了那個敵軍的身上,一陣折騰,這還未死的敵軍就變成了光豬。

 “誰的?”

 兩人一陣嘀咕,其中一人就得意的把帶血的絲綢內衣收進了懷裡,然後見敵人還未死,就隨手拔刀……

 噗!

 那雙驚恐的眸子漸漸失去神彩,但依舊帶著驚駭。

 這不是普通的宋軍!

 他們視人命如草芥,殺人之熟練,堪稱是屠夫。

 這樣的軍隊怎麽可能是鄉兵?

 “把他們埋了!”

 “郎君,好些東西,都是咱們的嗎?”

 “馬丹!都是你們的,一群畜生!趕緊收拾了進城!”

 這名敵軍被兩人抬著過去,他見到了一堆兵器,還有一堆衣物,以及一個在叫罵的少年。

 “走了!”

 噗!

 人被丟進坑裡,隨即泥土紛紛灑落。

 城頭上的人也看到了這一戰。

 折繼祖握拳砸在了城磚上,喊道:“好!殺的好!”

 “知州,這些人先示弱,然後等敵軍接近後再用弩弓攢射……這是精兵啊!”

 “人少了些, 弄不好就是打前哨的,後面還有大軍呢!”

 “哎!先前不是說一衝就沒了嗎?還說……救個屁……”

 陳昂的臉上多了紅暈,他看看左右,喝道:“誰在嘀咕?站出來?”

 無人應答,周圍靜悄悄的。

 可氣氛卻有些古怪。

 陳昂是麟府路的老大,他在府州城裡,折繼祖都得要聽他的。

 所以人人噤聲。

 這時城外有人在喊話:“特麽的!剛才為何不救援?卵子呢?卵子哪去了?開門!”

 一群兵痞就用一聲叫罵開始了自己的西北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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