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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第五百六十四章 雞爪功,窩案
晨曦出現在天邊時,果果就睜開了眼睛。

 她先是看著紗帳,目光呆呆的。

 “哥哥說的好東西……”

 黑白分明的眼睛轉動了一下,果果就坐了起來,然後很乖的自己穿衣裳。

 穿好衣裳,她輕輕開門出去。

 外間的陳大娘也才醒,見她出來就說道:“小娘子,等著,奴馬上給你梳頭。”

 果果搖頭道:“不,今天要哥哥梳。”

 陳大娘一怔,果果就已經跑了出去。

 “哎!這才多大的小娘子,衣裳自家穿,連頭都會簡單梳一下……很乖啊!”

 果果是很乖,不過小女孩有的特點她也不缺。

 “哥哥……”

 正在睡覺的沈安被這一聲驚醒,迷迷糊糊的就坐了起來。

 “果果叫什麽呢?”

 昨晚他睡的很遲,楊卓雪問原因,他說是睡不著,出去溜達。

 “官人,起床吧。”

 “好!”

 年輕人嗜睡,沈安迷迷糊糊的穿衣,一開門果果就嚷道:“嫂子,我要哥哥梳頭。”

 楊卓雪坐在梳妝台邊上,聞言就笑道:“好,來吧。”

 果果過去坐下,沈安打著哈欠,熟練的給她扎了兩個鬏鬏。

 果果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就做了個鬼臉,然後仰頭問道:“哥哥,東西呢?”

 “什麽東西?”

 沈安還在有些迷糊,隨即想起來了,見果果癟嘴,就笑道:“在你嫂子那。”

 “嫂子……”

 姑嫂二人親親熱熱的嘀咕,沈安揉著眼睛出去洗漱。

 “郎君,張八年來了。”

 “等著。”

 沈安很餓,所以先吃了一大碗湯餅才去前院。

 張八年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他出來,就冷著臉道:“昨夜為何不留活口?”

 沈安冷冷的道:“聞小種就是活口,你想問什麽?那個聞先生不是蠢貨,早就跑了。”

 “他怎麽說?”

 “孤兒,被操練殺人之技,然後去殺賊人練手……那是個神經病。”

 沈安真的覺得那位聞先生就是個神經病。

 “什麽是神經病?”

 “就是瘋子。”

 張八年點頭道:“那人確實是瘋子。他的祖輩……當年攻破南唐時,你知道的,那些驕兵悍將難免會手癢,聞家一家子就逃出來了他父親……”

 這個年代的破城會很殘忍,什麽秋毫不犯很艱難,在看不到的地方,血腥依舊存在。

 沈安覺得被一個瘋子盯住很不爽,“皇城司竟然抓不住他?”

 張八年搖頭道:“幾次都被他逃脫了,你以後若是遇到他,那就趕緊逃,有多遠就逃多遠。”

 “那麽厲害?”

 “比你想的還厲害。”

 張八年隨手抓了一下案幾,起身出去。

 沈安正準備起身相送,目光一轉,就呆滯了。

 哥的家具啊!

 那個茶幾被張八年這麽隨手一抓,竟然抓住了四道深深的指痕。

 沈安把手覆蓋上去體驗了一下,然後低喝一聲,用力抓了一把。

 “看哥的九陰白骨爪……”

 “哎呀!好痛!”

 這廝一抓,就倒霉催的抓到了木刺。

 隨後他去看了聞小種,他竟然已經能坐起來喝粥了。

 “很厲害。”

 折克行說道:“一般人估摸還在躺著。”

 聞小種放下碗說道:“郎君,那些人一擊不中就會遠遁,以後再尋機出手。不過他們一旦結仇就不死不休,否則內部就會生亂……”

 這種事沈安知道:“他們隻是一個小團體,這個小團體的目標宏大,可實力卻弱小,就憑著聞先生一人來鎮壓,不,還有那十余人,可這不夠。要想維系這些人的忠誠,他必須要保證弄死出現的對手,否則內部就會產生質疑,繼而內亂崩潰。”

 這種非法組織該取締了啊!

 沈安對大宋的治安有些不滿,隨後就被抓進了宮中。

 “那位聞先生……你以為如何?”

 趙禎看著有些惱怒,趙曙跟在他的身邊,看模樣分明就是在實習階段。

 沈安說道:“臣以為聞先生其實知道此事不能成,隻是他從小就被灌輸要報仇的想法,一旦放棄,那種執念就會讓他發狂……”

 人從小時候就在追求一個目標,直至中年。然後有一天突然質疑這個目標,空虛和絕望就會隨之而來。

 “偏執……”

 趙禎的眼中多了厲色,“大宋當年一統天下乃是天命,南唐苟且,想兩雄並立,真乃愚不可及。”

 “聞家當年不過是中等人家,不過經商有成,錢財堆積如山。後來大軍破南唐,他家錢財太多,有武將去要,他家不肯給……”

 呃!

 沈安覺得這種為財而死的選擇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

 亂世之中,能舍財保命就是運氣,這家人竟然是守財奴……

 趙禎有些惱火的道:“當年之事早就過了,此人糾纏不休,下次有機會……”

 這位仁慈的帝王輕輕揮手,邊上的張八年馬上就表態:“官家放心,若是抓到聞五十二的蹤跡,臣親自去追殺他。”

 以前這話會被沈安嘲笑,可在見識過張八年的鷹爪功之後,沈安有些信心了。

 “張都知……那一手鷹爪功好練嗎?某可能練練?”

 想起自己隨手一抓就能抓死人,沈安的心情就愉悅的不行。

 白骨爪這個稱呼不合適,太陰森了些,要不叫做……雞爪功?

 張八年的手上全是筋骨,少有肉,看著就像是雞爪。

 “可以。”

 張八年很認真的道:“某練了多年,把人練成這副模樣就差不多了。”

 呃!

 沈安看看他的骷髏臉,再看看那空蕩蕩的衣服,急忙搖頭拒絕:“不練了,某還是練刀去。”

 趙禎皺眉道:“怕了?”

 沈安笑道:“官家,臣不會怕聞先生,隻是豔羨張都知的那一手本事……”

 趙禎微微點頭,對趙曙說道:“大宋國勢煌煌,些許跳梁小醜不值當傾力而為,此等事讓皇城司去處置即可。”

 這是教導。

 趙曙點頭道:“帝王每日有做不完的事,聞先生乃是疥癬之疾,不值當去關注,分心。”

 趙禎讚許的道:“輕重要分清,如此才能從容。”

 諸葛亮事必躬親就早亡,司馬懿善於隱忍,而且懂得放權,所以活到了最後。

 “官家,陳昂送來了奏疏。”

 陳昂?

 沈安都差點忘記了這個新收的小弟。

 宰輔們聯袂而至,趙禎笑道:“可是出了事?”

 韓琦說道:“杭州市舶司被拿掉了九成的官吏……”

 臥槽!

 殿內的人都傻眼了。

 這是瘋了?

 大宋何時這般瘋狂的處置過官員?

 “九成……為何?”

 趙禎覺得陳昂怕是被王給蠱惑了。

 當初他們南下時說是要帶些官吏去,以防拿下貪腐官員後沒人頂上去。趙禎同意了,覺得也就是少數而已,所以沒在意。

 可現實卻給了他一巴掌。

 九成啊!

 這就是典型的窩案!

 “那王據聞做事急躁,而且手段狠辣……”

 這話沈安聽了覺得不爽,“官家,王做事很是有方略,計謀過人。”

 趙禎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太護短,“看看他做的事,朕敢說此事就是他在邊上慫恿了陳昂。”

 這話沈安相信。因為他極力主張讓王去,就是給陳昂充當智囊的。

 韓琦乾咳一聲說道:“官家,全是貪腐。”

 趙禎的面色一下就黑了大半。

 “全是貪腐?”

 韓琦點頭道:“一窩官吏都壞了,從上到下,目前不知道杭州知州馮進如何,估摸著他還是清廉的。”

 趙禎惱火的道:“九成貪腐,都沒人發現嗎?”

 作為皇帝,他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韓琦有些尷尬的道:“此事是後續發現的,他們先發現了這幾年市舶司進貨的價錢高了些……”

 臥槽!

 沈安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市舶司和那些番商勾結,聯手抬價掙錢?”

 韓琦點頭,怒道:“都是貪得無厭之輩,官家,要重懲啊!”

 趙禎覺得自己的臉面全丟光了,“押解回來,嚴懲不貸!”

 同仇敵愾的氣氛在漸漸濃鬱,沈安在邊上捅了一句:“敢問……此事是怎麽查出來的?”

 這貨忒缺德了吧!

 這是要查根問底,想追究某些人的瀆職罪責。

 “官家,陳昂他們才下去就查到了這等大案,可以往呢?市舶司給番商的貨物漲價,想來需要上面同意,誰同意的?什麽理由?”

 這是要把此事辦成大案啊!

 韓琦心中有些不豫,說道:“查貪腐即可。”

 若是要徹底清查,弄不好京城就會震動。

 趙禎搖頭道:“查,看看誰同意的,若是沒有貪腐,那就降職。若是拿了好處……”

 韓琦心中微歎,知道這個窩案激怒了官家。

 “三家市舶司乃是大宋的重大財源,這是監守自盜,不嚴懲如何讓人信服?”

 韓琦恍然大悟,原來是心痛了啊!

 是了,大宋最近的財政情況並不好,趙禎在宮中為此都削減了不少人手,減少了許多耗費。

 可這裡節流, 市舶司竟然在貪腐,老實人也氣不過啊!

 趙曙很好奇的問道:“這幾年竟然都無人查到此事,他們是怎麽查出來的?”

 這是來自於皇子的問話,韓琦說道:“先前漲價的緣由是船隊遇到風浪,沉船了。可三年期間也無人提醒降價……王敏銳的發現了這個漏洞,一審訊,果然。”

 “王?”

 趙曙笑道:“我記得這個少年,他和仲P……還有沈安三人經常在一起廝混,說是聰明絕倫。”

 這是覺得我等太過愚笨了?

 韓琦有些糾結的道:“馮進也有奏疏送上。”

 他把兩份奏疏敬上,說道:“馮進說王太過陰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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