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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第五百五十三章 自取其辱
煎鍋貼需要澆汁,這個一般都是湯,隻有摳門的才會澆水,然後那鍋貼難吃的想吐。

 羊肉湯的鍋貼吃起來有些古怪,不過還算不錯。

 沈安一口氣吃了五個,趙允讓說道:“年輕人能吃是好事,仲P就能吃。”

 他的眉間多了些蕭索之意,“此後老夫要謹慎些才好,讓十三郎安心。”

 此後趙允讓就該安分一些,直至趙曙登基上台,他才能N瑟。

 濮議不來就好啊!

 沈安點頭應了,等下次趙仲P出宮時,他自然會轉告。

 趙允讓起身,先是看了皇城一眼,然後拍拍沈安的肩膀,“老夫聽人說……他們說此次科舉太學怕是不行了,可老夫卻是不信的。”

 沈安抬頭道:“拭目以待。”

 “好!”

 ……

 發解試結束了,隨即就是閱卷。

 考完試的考生們開始大放松,京城各處娛樂場所都被他們佔了。

 一時間詩詞滿天飛,文章如流水。

 趙允弼也在其中。

 他今日邀請了趙允良父子來喝酒。

 樊樓是大宋的頂級消費場所,來這裡消費的至少不差錢。

 考生不差錢自然是有背景,有背景的人說話自然是牛皮哄哄的。

 “發解試某是必過的!若是不過……不過某就請你等在樊樓吃十日!”

 “好,豪爽!”

 “……”

 趙允良父子神色黯淡,大抵還沒從趙曙進宮的打擊中走出來。

 席間難免有些沉鬱,趙允弼笑道:“此事……官家的身體不錯,再看看。”

 趙允良微微搖頭,卻不說話。

 搖頭就是態度。

 ――官家活不長了!

 前陣子官家突然又暈了,連宰輔們都進宮住了一宿,可見不簡單。

 “趙宗實……趙曙一上位……”

 趙允弼淡淡的道:“到了那時……”

 趙允良的眼中多了冷色:“認輸而已。”

 “可你爭過。”

 趙允弼平靜的道:“爭過就是罪,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道?”

 某些位置不能爭,否則不成就死。

 死是不會死,但那種高壓之下的日子生不如死。

 趙允良的面色慘白,趙宗絳也不好看。

 趙允弼舉杯,長袖遮住了半張臉,在仰頭的瞬間看了趙允良一眼。

 “不可輕言放棄……”

 他給自己倒滿酒,然後舉杯。

 趙允良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可趙宗絳卻舉起了酒杯。

 趙允良歎息一聲,舉起酒杯。

 “好熱鬧!”

 “安北兄,這些人大多是考生,得意洋洋呢!”

 “不急。”

 “他們得了你的好處卻不去道謝……”

 “道什麽謝?這本是公開傳出去的,沒必要。”

 室內,趙允良放下酒杯,沉聲道:“沈安!”

 “誰叫某!”

 趙允弼遺憾的喝了杯中酒,房門被推開,沈安在門外笑吟吟的道:“二位郡王聯袂出來喝酒,難得。”

 趙允良垂眸,隱住了眼中的恨意。

 他恨啊!

 他恨趙禎為何不選自己的兒子。

 他更很趙禎既然選擇了趙曙,為何要把自己的兒子弄上台來和趙曙鬥。

 這是障眼法吧!

 是了,趙禎那時候不舍權利,覺得自己還能生孩子,所以才弄了兩個備選,借機周旋,但本質就是拖延時間。

 可宮中的女人卻隻生了皇女,皇子不見蹤影。

 可恨啊!

 趙允弼含笑道:“老夫喜愛弈棋,你可懂?”

 沈安微笑道:“略知一二,不過卻是野狐禪,不敢貽笑大方。”

 趙允弼說道:“棋如人,棋如戰陣,來人,備棋來。”

 “是二位郡王和沈安下棋。”

 消息瞬間走漏,那些考生都丟下酒菜,結伴來看熱鬧。

 掌櫃堆笑著進來問道:“好些人在外面,可要擋住嗎?”

 趙允弼沒看他,問了沈安:“天氣不錯,可在外面吹吹涼風,如何?”

 這是要準備用圍棋來折辱沈安。

 別答應啊!

 折克行在邊上皺眉。

 “好。”

 趙允弼一聽就笑了,起身道:“如此這就下去。”

 趙允良看了沈安一眼,說道:“自取其辱。”

 沈安說道:“且拭目以待。”

 稍後在外面,一張案幾,兩張椅子,茶水一壺。

 “請!”

 “如此某就不客氣了。”

 趙允弼執白先行,按照規矩下了座子。

 座子就在四四的位置上。

 座子擺完,隨後棋局開始。

 因為趙允弼和趙允良的身份尊貴,所以沒人敢靠近看,都在邊上圍著。

 周圍被圍的死死的,涼風自然就沒有了。

 棋局在進行之中。

 趙允弼奪了沈安的一個角地,抬頭含笑道:“這便是挖根。”

 沈安笑了笑,右邊單關跳,瞬間就有些圍地的模樣。

 趙允弼毫不客氣的在邊緣侵消。

 雙方開始大戰。

 沈安的落子看似漫不經心,可卻不離白棋的氣眼。

 “要殺老夫的大龍?”

 趙允弼淡淡的道:“老夫以前下棋時嗜殺,經常讓對手滿盤不存活,如今年歲大了,卻深知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年輕人,要知道棋風如人,太過凌厲不是好事,容易崩……”

 “且拭目以待。”

 沈安落子,直接點在一個三目的中間,破掉了白棋的眼位。

 “太粗糙了,赤果果的殺棋。”

 “就沒見過這樣下棋的。”

 “步步不離對手的要害,這等棋風誰見識過?”

 “沒見過,古譜上也沒見過。”

 “那就是首創?”

 “是了,沈安首創過不少東西,如今下棋也別出心裁,這才是他。”

 “不過黑棋不妙了。”

 “殺不死這一塊,沈安輸定了。”

 “打劫了!”

 “哎呀!竟然是生死劫!”

 所謂生死劫,就是能決定一盤棋勝負的打劫。

 “現在要比劫材……”

 有近距離的人眼尖,然後訝然道:“黑棋正在絞殺白棋,這本就是無限劫材……”

 臥槽!

 但凡懂圍棋的都知道打劫怕什麽。

 最怕這種牽扯到一大塊棋生死的無限劫材。

 那還打個屁啊!

 沈安抬頭,淡淡的道:“某說過且拭目以待,郡王以為如何?”

 他的聲音很平靜,並無半點炫耀或是得意。

 可趙允弼卻覺得渾身發熱。

 他自詡棋力了得,而沈安從未聽說下過圍棋,就算是會一些,可一個年輕人如何能與自己這等老薑相抗衡。

 他微微抬頭,笑道:“老夫……老夫是如何輸的?”

 從頭到尾沈安都沒有展現出高人一籌的棋力,隻是尋機就搏殺,讓他頗為不適應,但也不屑。

 此時的圍棋是高雅運動,雖然有‘自古爭棋無名局’的說法,但優雅而美麗的棋型是所有棋手的追求。

 比如說一記小飛看著孤峰突起,天外飛仙,很美吧?

 可沈安這等人只會強硬的扭斷你的小飛,破壞你棋型的美。

 沈安抬頭,平靜的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輸的,為何問我?”

 他看著趙允弼,“你開口邀請某入局,你先落子……一切都是你在前……想複盤嗎?”

 你主動插手皇子之爭,如今你輸了,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的。

 你肯定會很糾結和痛苦吧?

 於是你很不甘心。

 你想揪頭髮,想發怒,想揍人。

 可你還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的。

 於是你想和自己的對手核對一下這次競爭的過程,想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的。

 趙允弼微微頷首,很是優雅。

 “果然是郡王,這等風度常人難及。”

 趙允弼的風度引來了圍觀者的讚歎。

 沈安起身,然後俯身道:“某不願意。”

 他轉身出去,人群讓開一條路。

 “待詔,多謝您的指點!”

 “多謝待詔。”

 “待詔,某此次若是過了發解試,下次請您喝酒。”

 “……”

 沈安笑著拱拱手,覺得這個世上終究還是感恩的人多。

 “待詔,敢問明年省試時太學可能再壓我等一頭嗎?”

 這個問題比較突兀,沈安看向說話的人,想了想。

 眾人也在期待著。

 “且拭目以待。”

 沈安說完這話就徑直走了。他今日和王天德約在這裡吃飯,還有些商人。

 而在後面,趙允弼眯眼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的道:“此子跋扈。”

 趙允良和兒子一直在邊上觀戰,此刻都面色慘淡。

 沈安的話裡有話,在暗示他們,趙允弼怕是有些小心思。

 可輸都輸了,現在說這個有啥用?

 “你輸了。”

 趙允良歎道:“從頭到尾他都在耍你。你奪取了角地,他卻圍出了厚勢。厚勢就是銅牆鐵壁,而你必須要去撞,哪怕撞個頭破血流亦是如此……後來你果然就撞了。”

 趙宗絳聽到這裡忍不住想笑。

 他剛張嘴,趙允良哎的一聲,然後慢慢的站起來:“回家,老夫方才又有了些心得,你我父子聯手閉關兩日,想來會有所收獲。”

 趙宗絳低頭道:“是。”

 趙允良問趙允弼:“你可願意辟谷?”

 趙允弼覺得他就是個逗比,搖頭道:“老夫的腸胃不大好。”

 “大道啊大道,何時才能觸及呢?”

 趙允良歎息著出去,趙宗絳使了個眼色,隨從就飛奔而去,再回來時,手中多了個油紙包。

 “郎君,是肥雞……”

 一隻烤雞在油紙包裡閃著油光。

 “很飽了呀!”

 趙宗絳先前就吃了八分飽,眼前的這隻雞少說有兩斤多……

 前方的趙允良回身,皺眉道:“這般心不誠,如何能成大道?來,給為父一隻雞腿……”

 ……

 感謝書友“月詹白鬼”打賞盟主,第二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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