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櫃對那三個女人歉然一笑,“對不住了。”
“那個小娘子是誰?”
一個女子不滿的道:“為何丟下我等過去?”
女掌櫃剛想解釋,那個男子突然喝道:“這是某先看中的,沈安家的妹妹也不能搶!”
“呀!竟然是沈安北的妹妹嗎?”
一個女人看了果果一眼,微微歎息。
她的年齡不過十六七歲,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汴梁不少人家都後悔當年下手猶豫了,導致沈安這個金龜婿落入楊家的手中。這個女人家就是其中之一。
“你做什麽?放手!”
那邊的男子突然抓住果果的手腕,目露凶光的道:“這是某的東西!”
陳大娘一把拽住他,男子一個振臂就把她彈開。
“陳洛……”
陳大娘摔倒在地上喊道,男子松開手,一巴掌就朝著果果的臉上扇去。
“住手!”
女掌櫃看到這一幕不禁嚇壞了,女店員順手拿起一個錦盒就砸了過去。
男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動作也緩了一下。
就是這麽一下,果果的袖口裡落下東西,她握住了,然後猛地揮擊。
呯!
男子呆滯,額頭上迅速腫起了一個包。
“哈!”
果果退後一步,手中的東西也亮相了,卻是兩截棍子,中間用鏈子鏈接著。
雙節棍!
“哈!”
果果每天早上見哥哥練刀就豔羨不已,就央求哥哥教自己。可哥哥卻說女娃子不好耍刀弄槍,就給她做了這個雙節棍。
男子剛伸手,雙節棍就迎面而來。
呯!
男子的鼻子挨了一下,頓時眼睛發酸,鼻血狂噴。
他毫不猶豫的往側面跑去。
嘭!
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陳洛衝了進去,先是目視果果,見她沒事,就盯住了逃竄的男子。
果果左手在右胸前,右手在右肩上,一手拿著一截棍子,腦子裡有些小迷糊。
“我打人了。”
她跟著哥哥一路來汴梁,路上見到了不少惡意的人,都被哥哥給應付過去了。
可從此她的心中就長存不安,這才每天跑步和練雙節棍。
雙節棍不好練,動輒打到自己,但她一次都沒哭過。
哥哥也不會雙節棍,為了教她沒少被敲打,鼻青臉腫的。
而且哥哥耍棍子時還經常唱歌,很奇怪的歌。
什麽哈嘿……
“小娘子沒事吧?”
女掌櫃魂都被嚇飛了,此刻過來恨不能上下捏捏果果的身體,好驗傷。
“我家小娘子無事。”
陳大娘很不滿的道:“剛才有惡人動手時,你們的店裡就她幫襯了一把,其他的全在發呆。”
砸錦盒的女店員跑過去撿起錦盒,看著裡面變形的金佛流淚了。
“掌櫃,我不是故意的。”
女掌櫃一看那變形的金佛,也有些糾結,陳大娘果斷的道:“你先前出手幫了小娘子,若是有麻煩隻管說,我家郎君自然會出手。”
女店員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恨不能掌櫃馬上趕自己出去。
那是沈安啊!
大宋第一富豪!
據說他寵愛妹妹……不,不是據說,在看到果果把幾千貫票據隨身帶著之後,她確信沈安就是寵愛妹妹。
這麽一位大佬,要是他想給我些好處……
女店員覺得自己瞬間就發達了。
她的臉有些發燙,心想要是沈安想讓自己那個啥……乾不乾?
肯定乾啊!
做沈安的小妾也比做旁人的妻子強。
“這話怎麽說的,她出手幫了貴府的小娘子,我這裡只有誇讚的,晚些會些好處。”
女店員的失望之情被大夥兒感受到了,正好陳洛回來。
“小娘子如何?”
“我沒事!”
果果很是驕傲的揮揮雙節棍。
陳洛問道:“你等可認識剛才那人。”
“不認識。”女掌櫃認真的道:“請轉告待詔,小店萬萬不敢對待詔起什麽壞心思,若是有,隨便待詔處置。”
陳洛點點頭,“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
女掌櫃趕緊拿了那個裝著銀環的錦盒遞過來,“小店害小娘子受了驚嚇,這個銀環便送給小娘子壓壓驚。”
“不必了!”
陳洛看了那個銀環一眼,此刻所有的東西他都不放心。
“我們走!”
出了首飾店,上了馬車,陳洛一路盯著左右,一直到了榆林巷後,這才放松下來。
大門打開,開門的聞小種見陳洛回身看了一眼後面,就問道:“有人跟著?”
陳洛搖頭,“小娘子先前遇到了麻煩,趕緊稟告郎君。”
“哥哥!”
果果卻沒有遇到麻煩的概念,一見到哥哥就顯擺道:“那人被我打了兩棍,腦門一個包,好大。鼻子還流血了,哭著跑了。”
“果果很厲害啊!”沈安笑道:“那人是被你打跑了。不過他打到你沒有?”
“沒有!”
果果抬手表示沒事,可左手的袖子卻滑了些下去。
沈安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看著手腕那裡的烏青,問道:“疼不疼?”
他就像是在果果頑皮摔倒後的微笑著。
果果搖頭,“不疼!”
“好。”
沈安笑著摸摸她的頭頂,“回頭哥哥教你拳腳。”
“果果快來!”
楊卓雪帶著來了,姑嫂二人去了後院。
陳大娘站在邊上有些不安。
沈安拿著那根雙節棍在手中隨意的揮舞著,突然問道:“那個人的神色什麽意思,可還記得嗎?”
陳大娘說道:“奴當時被他摔倒在地上,記得他的模樣……陰狠,不對,像是張八年,不過比不過張八年。”
“張八年是皇城司的都知,比陰狠有幾個能比過他?”沈安微微皺眉:“可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嗎?”
陳大娘點頭,“記得,當時奴看到他想動手,心中焦急,那人的模樣真是刻骨銘心一般。”
“很好。”
沈安隨即叫來了莊老實。
“去,找畫人最厲害的畫師來。”
……
汴梁的某個宅子裡,那個男子現身了。
他一路進去,等見到一個中年男子時,就說道:“失敗了。”
中年男子說道:“你的額頭有包,鼻子腫脹,不用說某就知道你失敗了。”
男子苦笑道:“沈安的妹妹竟然身手不錯,某一時沒提防,被她用一個奇怪的東西給打傷了。她的護衛隨即進來,某只能逃走。”
中年男子問道:“可被跟著嗎?罷了,不會,若是被跟著,以沈安的睚眥必報,他當然會闖進來。”
男子說道:“某在這邊,離榆林巷遠著呢,他沈安又不認識某,此事無礙。”
中年男子點頭,“你知道就好,這段時日你別去榆林巷那邊。”
……
果果在首飾店遇襲的事兒散播出去了。
王雱來了,他冷冰冰的問道:“是誰乾的?”
沈安搖頭,“還在查。”
蘇軾來了,一臉怒色,“誰乾的?”
沈安依舊搖頭,“還在查。”
趙頊來了,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誰乾的?”
沈安搖頭,“在查。”
折克行來了,他竟然是披甲來的,引得榆林巷的街坊們一陣驚呼,有少女卻是目光溫柔,把自己的香囊丟了過去。
王雱冷著臉,殺氣騰騰,香囊被身軀彈落地上,被他一腳踩扁。
蘇軾怒不可遏,雙拳緊握。
趙頊的神色泰然,但嘴角卻掛著冷笑。
折克行沒說話,只是拔出長刀……
“嘭!”
長刀砸在桌子上,折克行沉聲道:“果果就是某的妹妹,誰乾的?某要弄死他!”
趙頊淡淡的道:“那人死定了。”
“某要讓那人身敗名裂!”蘇軾最大的本事就是詩詞文章,他說要讓誰身敗名裂,那定然不會錯。
王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冰冰的道:“全家都弄死!”
“郎君,宮中來人了。”
宮中來的是陳忠珩,他一進來就怒氣衝衝的道:“是哪個畜生乾的?”
呃……
屋裡五個冷氣森森的家夥在看著他,桌子上一把長刀。
陳忠珩愕然,然後說道:“官家聽聞了消息,震怒!”
沈安說道:“動手的那人機警逃脫了。”
“那怎麽辦?”
這年頭可沒有什麽高科技手段去破案,所謂的青天大多是誇張,所以陳忠珩一聽就有些沮喪。
這是大海撈針啊!
沈安淡淡的道:“某有法子。”
“你能有什麽法子?”陳忠珩沒好氣的道:“這等事就算是叫了神仙來也查不到。”
“畫師可以。”
沈安微笑道:“稍後就有消息來了。”
就在前院的廂房裡,陳大娘和陳洛,還有那家首飾店的掌櫃和女店員都在。
幾個畫師在畫畫。
“這個可像?”
“眉高了些。”
“好,稍等……”
另一個畫師提起畫紙,“這個如何?”
陳大娘皺眉看著,“嘴薄了些。”
畫師頭痛的道:“以往都是寫意,如今待詔要什麽寫真……頭痛啊!”
莊老實淡淡的道:“錢!”
一個錢字就讓所有的牢騷消散, 幾個畫師打起精神繼續修改。
“第一個被認可的,五百貫!”
天可憐見,就算是蘇軾的畫也賣不了五百貫,五十貫都賣不到啊!
這幾個畫師不擅長寫意,但畫畫卻逼真,這才被請了來。往日他們一幅畫能賣一貫錢就要舉家相慶了。
可現在是五百貫啊!
臥槽!
莊老實話音剛落,畫師們的眼中全是銅錢,頃刻間就爆發了小宇宙。
一刻鍾後,廂房裡傳來了聲音。
“對,就是他!”
“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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