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話癆的毛病一直就是沒太改,不論是對自己人還是對敵人,他一直都是這個毛病,從未有過什麽變化。
若是換成別的將領,與曹仁交鋒便與曹仁交鋒了,完全犯不上與他說那麽多的廢話,什麽陳留城失不失,二鮑是不是己方的臥底之類的,跟自己有甚關系?
很顯然,阿飛要是不把這事當面告訴曹仁一下,他今天晚上就睡不著覺。
但不得不承認,阿飛這一次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大運了。
聽了阿飛的話,曹仁的腦袋猶如被塞進了一顆手榴彈,轟然間爆炸,轟的曹仁整個人都清醒不過來。
他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阿飛,心跳的速度驟然間增加了一倍,胸中氣血翻湧,差點就沒背過氣去。
但他畢竟是非常之人。
很快的,曹仁就穩定了自己的心性,他盡力平複著胸中的不安,衝著阿飛吼了一句:“你找死!”
說完之後,曹仁便持刀想要領兵衝上去與阿飛決戰。
卻見身旁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閃過,他的侄兒曹休縱馬直奔著阿飛殺了過去。
曹休攔住了阿飛的去路,同時高呼道:“叔父快走!勿要在此耽擱!”
曹仁見狀愣住了。
看著曹休奮不顧身的率領人馬擋住了阿飛,曹仁的眼眶中泛起了一點霧水,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猛的一夾馬腹,領兵繞過阿飛向著東面奔去。
但很顯然,金陵軍並不想就這麽簡單的就放過他。
太史慈乘著這個空擋,率領一眾兵馬上前,截住了曹仁。
太史慈可沒有阿飛那麽多廢話,他攔住曹仁之後,二話不說,直接驅兵與曹仁戰在一處。
他的目地也非常簡單,就是想要取曹仁的性命。
曹仁被太史慈攔下之後,卻是再也不可能有突圍的機會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陵軍的包夾攻勢越來越緊密,而曹軍士兵倒下的人數也越來越多,戰場上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夕陽斜下,照射在那些屍體上,鮮血與殘陽交織,仿佛在嘲笑著這殘酷的世間。
而曹仁的兵馬越戰越少。
不過實話實說,這些曹軍極有骨氣,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戰到最後一刻,沒有一個人向金陵軍服軟,沒有一個人向金陵兵請降,沒有一個人意圖逃走。
他們每一個人,仿佛都是在用生命捍衛自己的尊嚴與榮耀。
“噗嗤!”
阿飛的槍頭扎入了曹休的胸膛,鮮血從槍孔中濺射而出,濺射在了阿飛的臉上。
曹休瞪著渾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阿飛,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死在這樣一個年輕小子的手上。
曹休的眼中全是不甘,卻終歸無可奈何的栽倒於馬下,不久後就沒了聲息。
“子烈!”曹仁痛苦的悲鳴一聲,本想縱馬奔馳到曹休的身邊,怎奈太史慈和他麾下的五百兵勇緊緊的包圍著曹仁,不讓他有機會能夠越雷池一步。
曹仁舉目四顧,見圍向自己身邊的敵軍士兵越來越多,而己方的士兵也近乎是戰死殆盡,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都跑不掉了。
他長歎口氣,突然一伸手,扔掉了手中的長柄戰刀。
太史慈見狀頓時一愣,他沒有立即搶攻,而是高舉長戟,對著身後的士兵們高呼道:“停!”
他身後的騎兵們都停止了廝殺,圍繞成圈,將曹仁裹在其中,嚴防他逃走。
曹仁緊緊的盯著太史慈道:“你就是太史慈吧?我聽說過你的威名,哈哈哈,殺了我,從此你便是功成名就了!”
太史慈沉吟了一會,道:“大丈夫提三尺劍,立不世功名,乃我畢生之願,但將軍亦是雄飛人物,我敬重將軍的本領,不忍親自動手……今日便成全了你的名聲吧。”
曹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感激之色。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揚天高聲道:“孟德,小弟去了!”
說罷,雙手毫不猶豫的向側面一劃,脖頸處的氣管動脈被他自己橫向切斷。
少時,便見曹仁的身軀從馬上緩緩的向後栽倒,再無聲息。
“將軍!”
卻見曹仁身邊的那些親兵齊齊跪下,衝著曹仁的屍身大聲哭喊。
太史慈看著死去的曹仁,面上浮現出了惋惜之情。
他將長戟向著身後一甩,高聲道:“曹仁已亡,禍不及旁人,投降者!盡可免死!”
太史慈此言本是善意,怎奈在場的人仿佛都跟沒聽到一樣。
那些剩余的曹兵中,一名副將站起身來, 高喝道:“將軍已死,我等皆願追隨與九泉之下!”
說罷,竟然也是橫劍自盡。
他身邊的那些士兵們亦是紛紛仿效,統統抬手自盡,竟無一人有留戀之意。
太史慈這下子卻是被徹底的震撼了。
他目瞪口呆的靜靜的注視著曹仁等一眾自盡者良久,半晌無言。
終於,卻見太史慈長歎口氣,無奈的道:“曹仁此人,足可稱之為名將也,非常人所能及。”
……
與此同時,陶商進攻曹操大寨的戰事也進入了尾聲。
雙方在河上的浮橋和下方的竹橋上往來攻殺,河水中已經被屍體填滿。
但曹軍卻還是憑借著英勇的戰力,死死的守住河岸沿邊,不讓敵人越雷池一步。
夏侯淵縱馬在河岸邊,指揮各部兵將,用心調遣。
他的嗓子此刻都冒煙了,聲音嘶啞,讓人聽著渾身發顫。
但即使是如此,敵軍的攻擊勢頭卻也絲毫不減。
看著絲毫不知疲憊的金陵兵,夏侯淵心中不知為何,湧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咕咕……”
“咕咕……”
上遊防線,不知為何傳來一些怪異的聲音,讓夏侯淵聽著感覺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