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現在也很緊張。
他在自己的帳篷裡來回的踱著步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得知丁夫人和曹節被送回來的那一刻,曹丕就知道自己這下算是完了。
別的不說,單憑遺棄生母和弟妹這項罪名,自己以後在曹操的麾下,就不會有出頭的日子,什麽宏圖壯志,只怕都是過眼雲煙了。
但這些都是後話,眼下的事情,是怎麽將眼前的難處度過去。
曹丕在自己的帳篷中來回轉圈圈,腦海中過濾著各式各樣說辭和理由,但每一樣理由,似乎又會被他隨時推翻。
畢竟,他要糊弄的人是他親爹曹操,當世少有的英傑雄主,普通的說辭,只怕是根本騙不過他的父親。
就目前這種情況,他是徹底的沒有出路了。
就在曹丕有點快接近瘋狂的時候,帳篷的簾子忽然被掀開了。
曹操和於禁龍行虎步的走入了帳內,曹操一臉陰沉,於禁則是略帶無奈。
身為曹操的屬下,被攪入這種事情裡來,自然不是於禁所願。
但凡是個明白人都知道,摻和自家主公的什麽事情,都不要往他的家事裡摻和,純純的自己找死的節奏。
但於禁眼下是想躲卻躲不開啊。
曹操邁步進了曹丕的帥帳,剛要說話,卻見曹丕猛然跪倒在地,一把抓住曹操的腿,嚎叫道:“父親,孩兒不是有意要扔下姨娘還有弟弟妹妹們的,只是、只是孩兒害怕啊!當時追兵甚多,氣焰囂張,孩兒又不似父親這般英雄,所以就做下了錯事,父親您就原諒孩兒這一次吧!”
曹操看著跪倒在地上的曹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但他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沒事,為父原諒你這一次,這都是小事。”
“啊?”一句話直接把曹丕整懵了。
把自己全家都給丟給敵人了,這算是小事?
父親的底線何時變的這麽低了?
曹丕驚疑不定的抬頭看著曹操的面孔,但卻發現他的面孔極為深沉,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曹丕驚疑不定的道:“父親您沒誆我?”
曹操淡淡道:“我誆你作甚?你先起來,我有另外一件事問你。”
曹丕緩緩的站起身來,卻見曹操呲著呀,笑呵呵的問他道:“你四弟是怎麽死的?”
曹丕的腦海中頓時“嘭”的一聲炸開了。
“我、我四弟是被金陵兵的侯成害死的啊。”
“是嗎?”曹操笑呵呵的舉起了手中的箭支,道:“既然他是被侯成害死的,那為何射死他的這支箭,和你的箭一模一樣?”
曹丕驚恐的看著他手中的那支箭,然後又看看曹操,突然一指於禁,道:“這一定是他陷害於我的,一定是他偷了我戰場中箭壺中的箭!”
於禁一聽到這,就不由感慨一聲:曹丕這下子是真完了。
根本就不關箭壺的事,你自己提什麽箭壺?
這不擺明了是你親爹坑你嗎?
傻子!
這孩子還是年幼,道行太低啊。
果然,曹操的臉色頓變。
他一個大嘴巴直接抽在了曹丕的臉上,隻把曹丕抽的飛了出去,一屁股直接摔到在地上。
而他嘴唇下,瞬息間也流出了鮮血。
“你這個畜生!你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簡直豬狗不如!”
曹丕捂著臉,傻傻的看著曹操,突然喊道:“父親,我是冤枉的啊!”
“還敢喊冤枉?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抽死你!”
說罷,曹操轉頭衝著帳篷外喊道:“來人啊!來人!”
兩名獅虎軍士卒走了進來。
“把這個畜生給我押出去,看管起來,先餓他三天!”
獅虎軍士卒隨即應命。
曹丕這下子急了,他衝著曹操驚呼道:“父親,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
但獅虎軍士兵卻不管那一套,不管這是誰的兒子,只要是曹操下令抓了,那在他們眼中就與牲口無異。
該抓就得抓,一點不慣著。
少時,等曹丕被帶走了,於禁隨即小心的問曹操道:“司空打算如何處置他?”
曹操的身形晃了晃, 卻是沒有說話。
於禁奇道:“司空?”
話還沒等說完,卻見曹操捂著腦袋,向後一撞,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司空!”於禁見狀頓時急了,他連忙跑過去:“司空,您這是怎麽了?”
曹操使勁的捂著頭,緊閉著雙眸,道:“我頭疼欲裂,疼死了……快,快找醫官來!快!”
“諾!”
……
曹營的消息雖然隱秘,但還是不脛而走,而校事府的偵查能力在整個大漢朝都無人可比,自然用最快的速度替陶商帶回了訊息。
“曹操犯病了?犯的什麽病?”
“據說是頭風!”尤驢子很認真的對陶商道。
“哦。”陶商搓著自己的雙手,道:“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犯病可不是什麽好事啊,這豈不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良機?”
田豐搖了搖頭,道:“丞相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曹操此人十分狡詐,萬一這是他設的局,用來引誘咱們進攻,而咱們誤中其計,可有些不妙。”
陶商笑呵呵的道:“田公怎麽知道是他設下的局呢?”
田豐哼了哼,道:“這事還不簡單,這天底下,哪有幾個人是得什麽頭風病的,裝病也不裝一個差不多的,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