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鮑聽了郭嘉的諫言,有些不明所以。
鮑韜道:“郭先生是打算讓我們兄弟去安慰曹仁,借此事得到他的信任?”
郭嘉點了點頭:“差不多就這意思。”
鮑忠笑呵呵的道:“那這事好辦,鮑某別的事情不行,安慰人卻是最有一套!我現在就準備酒去,晚上找時間去跟曹仁喝點,喝他一宿,包管第二天我們就是兄弟了!”
郭嘉白眼一翻:“曹仁好歹也是曹氏宗族中排名第一的戰將,焉能是你們這點市井手段就能交心的?”
鮑忠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那依郭先生之見,咱們應該怎麽辦?”
郭嘉仔細的尋思了一下,道:“郭某教你們一個方法,你們倒是可以試試,或許可以改變你們目下在曹仁心中的地位。”
對於這位陶丞相身邊的第一謀主,二鮑將他奉若神明。
郭嘉在他們二人面前放個屁,二鮑都會說是香的。
看著二鮑展露出來的虛心態度,郭嘉不由的笑了。
他尋思了一下,道:“曹仁連續在屋子裡悶了三日,想來是思念過慎,無心理事,如今出來了,如無意外,他今夜必然巡城,且各營都要視察,你二人奉命鎮守的地方,他必然也會去的,你們只要在他去探查前,做些準備,再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鮑韜疑惑的道:“敢問郭先生,我二人需要做什麽準備?”
郭嘉低聲對他們二人吩咐了一番……
……
當天晚上,曹仁果然是領著親衛在各營巡查,事前他並沒有通知各營,今日是屬於突擊檢查,並非例行公務。
別的營寨沒有反應過來,被曹仁檢查出了不少的毛病,但二鮑卻是因為得到了郭嘉提醒早有準備,並在營前安排守衛等候,一旦看到曹仁出現,便立刻通知他們二人。
曹仁走在行營間,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宿,不由露出了悲傷之情。
“唉~~!”曹仁長歎了口氣,語氣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想當年他和曹洪一起投奔到曹操麾下,十多年來風裡來雨裡去,為了曹操的大業立下汗馬功勞。
兄弟齊心,就沒有什麽事是不可以解決的,如今整個曹氏的有能之士都聚集在曹操的帳下,共伐天下,想要乾一番大事。
在曹仁看來,這是何等的幸運!
但是如今曹洪死了,許昌丟了,荀彧也投降了陶商。
這一連串的事情,對於曹仁來說,在精神上的折磨是很大的。
當然,造成曹仁抑鬱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曹洪的死,畢竟是同宗兄弟,且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之深厚當然非等閑可比。
曹仁就這樣走在路上,一邊檢查各營的疏漏之處,一邊神遊天外。
待走到二鮑的軍營時候,卻見其營內一片肅整,往來有序,無論是哨崗和巡邏的士兵都絲毫不缺,且相遇之時皆對暗號,可謂軍紀嚴明。
曹仁仔細的觀察了許久,感慨道:“想不到鮑忠和鮑韜的用兵水平居然如此之高,不愧是鮑信的弟弟,曹某原先倒是還真小瞧了他們。”
說罷,曹仁便領著手下人走進了二鮑的兵營。
來到二鮑的安居之處,卻發現他們兩人的帳篷裡還點著亮光。
曹仁站在帳篷門口,疑惑的往裡面望去。
卻見二鮑的帳篷主位上,供奉著曹洪的靈位。
曹仁見狀頓時愣了。
二鮑因為一直派人探聽著,在曹仁到他們的營寨之時,他便已經知道了。
因此他們此刻已經進入了做戲狀態。
卻聽鮑忠說道:“兄長,差不多到時辰了,該給曹將軍上香了。”
鮑韜點了點頭,隨即取出香,和鮑韜一同為曹洪的靈位點上。
上完了香,卻聽鮑忠說道:“兄長,咱們和曹將軍也不認識,天天給他上香,這算是什麽事啊?”
鮑韜道:“兄弟,話不能這麽說,想當年曹司空將迎接老太公的重任交給了你我,但因為你我的疏忽,卻令太公身殞在徐州境內,說實話,這麽多年,為兄這心裡一直就覺得對不住曹家, 當年兄長身死,你我走投無路,幸虧司空收留……所以,無論從哪方面想,咱們都對不住曹氏。”
曹仁聽了這話,不由一陣苦笑。
說實話,曹嵩之死,他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委實怪不到二鮑的身上。
但這兩個人卻以此為恥,著實是令曹仁心中感動,同時也產生了一絲愧疚。
又聽鮑忠說道:“可就算咱對不起曹司空,咱哥倆天天在這祭拜子廉將軍,卻是為何?”
鮑韜歎氣道:“就算咱們跟子廉將軍不熟,但他畢竟也是曹家的一員,況且聽聞子廉將軍臨死時,拒不投降陶商,大罵賊子而被斬首,這份骨氣和擔當,著實是令人感動、令人欽佩!咱們兄弟拜一拜他,也不吃虧。”
鮑忠聽了這話,道:“說的是,子廉將軍著實是好樣的!不愧是曹家男兒,亦不愧是司空帳下的上將!”
聽了二人的話,曹仁再也控制不住,突然在帳外抽噎了兩聲。
鮑忠和鮑韜急忙回頭。
“曹將軍!”鮑韜見狀大驚,急忙拱手道:“末將見過曹將軍!”
曹仁隨意的揮了揮手,道:“不必多禮了,本將只是例行巡查,並未事先通知,沒叨擾二位將軍吧?”
鮑忠急忙道:“不敢,不敢,將軍能來此,實乃是我兄弟二人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