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深不可測的宗親兄長,劉備自打到了荊州之後,便是一直抱著極為尊敬的態度的。
眼下見劉表跟自己嘮了真心話,劉備心下感動,他不敢怠慢,急忙道:“備自當以景升兄馬首是瞻。”
劉表微微的點了點頭,道:“老夫年紀大了,而劉季玉那個人非平世之才,咱們三個宗親越往後,只怕是越得靠你挑大梁,但眼下時機不到,一切卻還需以老夫為首,老夫年長你幾歲,今後便自賣以兄長自居,玄德可心服否?”
劉表給劉備的感覺,多少有些深不可測,劉備自然不敢怠慢輕視。
“為了漢室天下,備自當以兄長為先。”
劉表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玄德,那老夫便安排你這第一件事……你回頭去江陵那邊,督促宮殿建立,在江陵興建都城,然後將天子和伏完等人都接過去便是了。”
劉備聞言驚呆了。
你這是耍什麽賤招呢?
先前你不是不答應在江陵建都城嗎?怎麽一日三變,這回又答應了呢?
看著劉備渾然不解的神情,劉表不由的笑了。
“玄德賢弟,其實老夫也並非是冥頑不化之人,這襄陽之地,地處荊北,臨近中原,確實不是一處適合建都的地方,大老夫如今的基業在此,卻也不能隨意舍棄。”
說到這,劉表四下觀察了一圈,見左右無人,道:“襄陽之地,一定是離不開老夫的,不然荊州必亂,但老夫確實也是有意借著為天子建都的時機,在荊州之地,另外再開出一片天地,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劉備乃是聰慧之人,所謂聞弦而知雅意。
他一下子就嗅出了這當中的貓膩。
“襄陽之地宗族林立,兄長是打算在江陵建都,將荊州的政治中心逐漸向南郡傾斜,徐徐剝奪蔡,蒯……那些宗族的權柄和影響力?”
劉表欣慰的點了點頭,道:“賢弟果然聰慧,不愧是咱們漢室中人,老夫當年一人一騎來荊州上任,借助地方宗族的勢力而安七郡之地,得此成就,已是極限,但眼下內憂外患,老夫又不能輕易的對宗族動手,一直苦無良方,但天幸陛下蒞臨荊楚之地,給了老夫這樣一個在襄陽以外,想辦法弱化宗族勢力的機會。”
劉備仔細的揣摩了一會,暗道劉表之言確實有理,果然非等閑之輩。
“景升兄,不過弟不明白,既然你已經有意將都城立於江陵,那為何又執意與伏完相抗,非要定都於襄陽呢?”
劉表呵呵笑道:“此事也容易解釋,老夫對於在江陵建都的事,若是過於支持,難保不會引起襄陽大宗族的警示和提防,他們能稱雄荊襄之地多年,絕非平庸之輩,老夫辦事,一向講究一個穩字,若是操之過急,怕是會被旁人看出破綻……而且這段時間,老夫也一直在仔細的觀察你,看看你是不是一個可托大事之人。”
劉備越聽,對劉表的能耐越聽越是佩服。
“如今老夫與伏完爭的也差不多到火候了,屆時雙方各退一步,讓他保著天子去江陵安居,而劉氏宗族這面由你統兵,前往江陵駐守,玄德你在江陵,按照老夫的授意,慢慢的發展勢力,並替老夫接洽南郡士族宗人,擴大朝堂影響,若是宗族勢力,老夫不定期的會前往江陵面君,有什麽事,你我兄弟二人可隨時商議。”
劉備聞言急忙道:“兄長如此器重,備自然無所不應,只是丞相和襄陽的宗族那面……”
劉表呵呵笑道:“放心吧,伏完跟老夫掰扯了這麽久的時間,心中早就沒了耐性,老夫現在跟他提什麽條件,
只要能定都,他都會答應,至於宗族那面,你雖然是漢室宗親,但畢竟是和伏完一塊來的,想來他們對你也不會有什麽過多的戒備,無需擔心。”劉備聞言大喜過望,忙道:“備自當為景升兄效力。”
“錯了,是為天子效力。”劉表出言糾正他。
“不錯、不錯。”
劉表突然又道:“玄德,你麾下有關、張兩名虎將,據說都不在呂布之下,老夫現在同時對付孫策,呂布和叛賊張羨,兩面戰線同時應對,較為吃緊,需借用其力……你此番去江陵不許帶上他們,且將他們留在襄陽,老夫自有重用。”
劉備自然想的明白劉表的隱晦之意。
但他乃是非常之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當時便答應了。
……
徐州,彭城。
陶商的計劃一步一步的實行了之後,校事府向彭城不停的帶回了奏報,而果然如同陶商所猜想的那樣,天下之人和各路諸侯對於伏完的行事果然是有了猜忌和猜疑,而小劉曦的聲望因為陶商的宣傳效應,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
各路諸侯現在都在靜靜的觀望,如此算來, 時機已至,那麽確實是該定都的時候了。
郭嘉在金陵城安頓好了曲老之後,已經趕回了彭城,陶商於是找來了他的這些親信,商議立帝之事。
國號毫無疑問自當是漢朝。
登基所用的土台和高台,以及一應用具也是已經在完善之中。
至於建造宮殿,憑借金陵城的富庶,不出數月,便可完工。
登基的時日定在明年的年後,年號建康……
這些事情倒是都好說,無傷大雅,關鍵是都城應該設立在哪裡。
按照陳登,郭嘉,諸葛亮等人的意見,他們認為都城應該設在金陵城。
畢竟金陵城經過七年的建設,已經成為了天下強城,富甲一方不說,還吸收了稠密的人口。
特別是張紘當年還曾向陶商諫言,言此處乃是龍興之地。
但不知為何,陶商對這件事就是沒有吐口。
他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商量一日無果之後,眾人紛紛告辭,只有司馬懿沒有走,留在陶商那裡似乎是還有什麽私事想和他談。
”仲達,你怎麽還沒回去?”
陶商疑惑的看著他道。
司馬懿沉吟片刻,突然拱手道:“金陵乃是老師的心血,若是立為漢都,本應該屬於老師的名望便付之東流,此地乃是老師的根本,不可作為漢都。”
陶商長舒一口氣。
這就是他想說但又沒法說出口的事。
”那你說,這都城應該設在什麽地方?”
司馬懿猶豫了一下:“學生思慮了好久,認為定都南昌,方最委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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