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家中的後花園裡的景色還算不錯,不知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錢度眼睛不由對著張凌陽眨了一下,問道。
“哦?”張凌陽來了興趣。
“那朕就過去看看,你們也不用跟著了,就讓這個張瓊雪跟著伺候朕就行!”張凌陽指著張瓊雪說道。
此時已經入冬,百木蕭瑟,又哪裡還有什麽景致可言?
錢度的話,無非就是要給皇帝一個同張瓊雪獨處的空間而已。
待張凌陽在張瓊雪的引路下離去之後,馮喜看著錢度,笑眯眯道:“錢指揮使真是好手段,咱家佩服!”
“哪裡?哪裡?”口上雖然謙虛,可錢度臉上卻滿是抑製不住的喜色,看得馮喜憤怒不已。
而孫勝,則是在張凌陽去了後花園之後,便出門尋一個小太監,在其耳邊嘀咕了幾句,而後又轉身回到了客廳,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孫公公方才去了哪裡?”坐到孫勝旁邊的座位上,馮喜小聲問道。
孫勝笑眯眯道:“咱家覺得以後那位張姑娘再住在錢府有些不大合適,因而便去命人為張姑娘尋了一個好住所!”
聽此,馮喜才恍然大悟,由衷的佩服道:“還是孫公公想的周到,如果以後張姑娘一直居住在錢府,隻怕……”
馮喜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孫勝卻明白馮喜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明白就好!”
錢度府上的後花園可能景色確實很美輪美奐,直到兩個時辰之後,張凌陽放在從後花園走了出來。
身後,跟著腳步一瘸一拐的張瓊雪。
見此,孫勝急忙走座位上起身,皺眉看了一眼大廳裡的另外九名揚州瘦馬,喝道:“還不趕快去攙扶張姑娘去?”
說著的同時,孫勝又小跑到張凌陽的身邊,弓腰回道:“萬歲爺,方才奴才命人將原本王欽的府邸打掃了一遍,可以用來安置張姑娘等人!”
聞言,張凌陽看了一眼孫勝,“你這狗奴才,果然知道朕的心思!”
“都是萬歲爺調教的好!”孫勝恭維道。
“既然你已經著手安排,那現在就帶張瓊雪等人過去那邊吧!
出宮也有大半天了,朕也有點乏困了!”張凌陽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腰肢,便抬腿走出了錢府。
在回宮的半路上,馮喜有些擔憂的說道:“孫公公,錢度那廝如今向萬歲爺進獻了幾匹揚州瘦馬,隻怕萬歲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動錢度的心思了,這該如何是好?”
孫勝依舊一副笑眯眯道:“勿要著急,以咱家看來,錢度這麽做,不但不能得到聖眷,反而離死不遠了!”
“這話怎麽說?”馮喜疑惑的問道。
“咱家問你。”看著馮喜,孫勝問道,“如果朝中大臣們知道了萬歲爺和張瓊雪之間的關系之後,會怎麽做?”
“當然是勸諫萬歲爺了!”想也不想,馮喜便回道,“張姑娘雖然是原護國公之後,可現在到底是揚州瘦馬,身份如此低微,大臣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萬歲爺納這樣一名女子?”
“那如果大臣們知道張姑娘是錢度進獻給萬歲爺的,又會做何反應?”孫勝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精光。
“你是說……”馮喜恍然大悟,眼神中頓時露出喜色,剛剛開口說話,便被孫勝打斷,“咱家可什麽都沒有說。”
“咱家明白,孫公公什麽都沒有說!”馮喜意會,笑道,“咱家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去尋左都禦史李廣泰商議,
就不打擾孫公公了!” 說著,馮喜便告別孫勝,驅車向李廣泰府邸方向而去……
不知馮喜在李廣泰家中與其說了些什麽,第二天早朝之上,李廣泰當堂便彈劾錦衣衛指揮使錢度九大罪狀,並請求聖上將錢度下獄。
張凌陽借坡下驢,當堂便同意了李廣泰的請求,將錢度緝拿,並下旨抄家。
不過,緝拿錢度的不是以刑部為首的三法司,而是東廠。
畢竟,錢度給自己斂了那麽錢財,如果錢度在三法司那裡供認了出來,張凌陽的名聲可就……
雖然他的名聲本就不是很好。
錦衣衛詔獄,一個令人望而卻步的所在。
今天,錦衣衛的詔獄卻迎來了一個心的犯人,那就是錦衣衛指揮使錢度。
詔獄內,馮喜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了一口茶,而後笑眯眯的看著前面身披枷鎖的錢度,說道:“錢指揮使,該交代了!”
“交代什麽?”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錢度疑惑的問道。
“看來錢指揮使的腦子不好使,還是要咱家給你一一提點啊!”馮喜臉色未變,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咱家問你,前戶部尚書劉文軒之所以與揚州鹽務之事有所牽連,可是你指使他人做的?你在揚州收受鹽商賄銀,到底有多少?”
錢度輕嗤一聲,說道:“我家都被馮公公你給抄了,有多少銀錢,難道你不知道嗎?”
馮喜輕輕頷首,不冷不淡的說道:“你家中有多少錢財, 咱家心中自然已經有數,可咱家卻不信你家隻有這麽一丁點的錢財。”
“嘖嘖!九萬八千兩白銀,京外良田二百三十五畝,堂堂錦衣衛指揮使隻有這麽一丁點的家產,說出去,你以為誰會信?”
“是咱家會信呢,還是朝中大臣會相信,亦或者說,萬歲爺會相信你一個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隻有這麽一丁點的家產?”
“不管你馮公公信與不信,我就隻有這麽一點的家產。”錢度回答道,“錢某人自成為錦衣衛指揮使之後,歷來兢兢業業的為天子辦事,從未有過私心,也從未收受過一兩銀子的賄賂。錢某行的正,坐的直,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沒想到錢指揮使還是一個廉潔奉公的忠臣義士啊,真讓咱家佩服!”馮喜皮下肉不笑道,“可咱家卻知,你單單從賈道存那裡,就敲詐了不下一百萬兩銀子,那些銀子哪兒去了?”
“全送進陛下的內帑中去了!”錢度語氣淡淡的回道。
“錢度,你是不是以為咱家好糊弄?”聞言,馮喜拍案而起,眼神犀利的盯著錢度喝道。
“如果馮公公不信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隻有查出錢某貪墨了一兩銀子,錢某立刻就撞牆而死。”錢度臉色變得有幾分嚴肅,認真的說道。
“好!咱家這就命人去查你府上的帳簿,隻有讓咱家發現你有一丁點隱瞞,咱家讓你不得好死!”
說完,馮喜氣呼呼的除了詔獄。
見馮喜離開,錢度不由長出一口氣,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同時,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