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傲然站立在海水裡,陰寒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眼神凌冽。
雖然他的身體看著瘦弱無比,但是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將他的形象無限拔高,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目光俯視著范彥。
胳膊上紋身的青龍,不知何時眼珠子變得血紅,多了一層暴戾的韻味。
“凡人?”
放在一個月前,范彥肯定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然而現在,他卻心中一凜:“你到底是什麽人?從哪裡來?”
對於黃毛,他心底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家夥,就算是撬了對方的棺材板也不至於有這樣滔天的恨意吧?
而且黃毛太怪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以普通人都能強灌對方狗血,第二次卻需要依靠葉思思才能嚇跑他,現在是第三次……
這一次,此人散發出來的氣勢之強大,已經遠遠超出自己。
“究竟是什麽東西附身了黃毛?它每天都在變得更強大。僅僅一個月不到它的實力就達到了如今恐怖的地步,那麽它真正的巔峰實力到底有多強?”
范彥打量著黃毛——不對,應該叫厲邪,心中猜測著此人的身份。
厲邪冷哼一聲,聲音中帶著刺骨的冰冷,一字一句道:“吾從地獄來。”
地獄?
范彥想從對方表情中判斷真假,但厲邪神色冷漠,根本無法判斷:“我們可是有仇?”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厲邪開口。
“什麽仇?我似乎根本不認識你,倒是你一次次對我生出殺機。”范彥盯著厲邪,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迫。
“殺吾妻,此仇不共戴天。本座此行前來,隻為復仇。殺你軀體,劫你生機,以魂為引,復活吾愛。”厲邪語氣陰沉,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冷笑一聲朝范彥抓來。
“殺我軀體,劫我生機……我懂了,原來你就是我的殺劫!”范彥明白過來,沉聲道:“厲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平時在家裡連一隻雞都沒殺過,怎麽可能殺你的老婆?你再看清楚一點,或許你找錯人了。”
“還敢狡辯,罪該萬死!”
厲邪厲聲喝道,右手抓下。
船艙中的海水詭異掀起浪花,化為兩道水柱,一左一右卷向范彥。
“不好!”
他神色大變,刹那間感到雙腿被海水禁錮住了,根本無法移動腳步:“這是什麽攻擊?法術嗎?還是我的幻覺?”
奮力將兩道水柱拍碎,便見到厲邪陰森森的右手已經抓了過來,直奔他的喉嚨,氣勢凌厲,令他無法閃躲,隻好勉強舉起船槳擋在自己面前。
厲邪的手悍然抓中了船槳,一股巨力湧來。
他把持不住,船槳被厲邪奪了過去,遠遠扔開:“僅憑一把蒼蠅拍也敢當武器,真是貽笑大方。”
又是蒼蠅拍!你們都眼瞎啊?
沒有了船槳,面對著恐怖的厲邪,范彥幾乎毫無反抗之力,他一顆心猛沉:“必殺之劫麽?我不信!”
從身上掏出拘魂鈴,想再次搏命一擊。
“咦?拘魂鈴?你一個凡人身上怎麽會有法器?”厲邪瞬間就認出了范彥手中的東西,眼眸冷厲,低聲喝道。
范彥一言不發,念動咒語,發動拘魂鈴朝厲邪攻去。
“哼!拘魂鈴雖然厲害,但是在你手中能夠發揮出萬分之一的威力便不錯了,本座何等存在,豈會在意你的攻擊?不過能夠在此見到拘魂鈴,看來它和本座有緣。既然如此,便讓本座來替你使用吧!只有本座才能讓它發出應有的威力。有了它,本座能輕易將你魂魄拘留,如此更好利用你的魂魄復活吾妻。”
厲邪眼神閃爍,絲毫不顧范彥的攻擊,朝拘魂鈴抓下。
“拘魂鈴給你。”
見拘魂鈴對厲邪無用,范彥突然舉起拘魂鈴,奮力朝通往樓梯口扔去。
拘魂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恰好掉落在樓梯上。
“拖延時間麽?本座讓你多活幾分鍾又何妨。”厲邪以為看破了范彥的打算,冷笑一聲走向樓梯口。
四名厲鬼發出陰測測的笑聲,將范彥團團圍住,令他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心思。慶幸的是這四個家夥並沒有趁此機會拿下他邀功的意思,這才讓他暫時沒事。
“千萬別讓我失望。”
范彥的眼睛盯著樓梯口,暗暗祈禱。
厲邪的腳步很沉穩,船艙中的海水在他的腳底下仿佛變得聽話,溫順朝兩側避開,露出一條寬闊的道路讓他行走。
這一幕讓范彥眼皮直跳:“應該是法術,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神奇的功法存在,不知道我能不能學到……還是算了,想得太遠,現在就看我的拘魂鈴是否能引起厲邪和樓梯口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互相殘殺,這樣我才能從中覓得機會逃離此地。”
只是他和四名包圍他的厲鬼都沒有注意到,被厲邪扔掉的船槳,不知不覺隨著水浪朝范彥飄了過來,似乎它和范彥之間有
種神秘的牽引力,令兩者無法分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厲邪已經踏上了樓梯。
咚咚咚的聲音傳來,敲在范彥心裡,讓他的心急劇跳動。
樓上依然悄無聲息,似乎剛才跟蹤他的存在早已離開。但是范彥心中固執認為它一定還在那裡。
“一定要有用啊!”
他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口中念念有詞。
眼見還差四五個台階,厲邪就能夠著拘魂鈴。
遊艇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有厲邪腳踏樓梯發出清晰的聲音,在黑暗中傳遍了船艙。
突兀地。
厲邪停止了上樓梯,靜靜站在原地,抬起頭朝上一層看去,視線並未停留在拘魂鈴上,而是凝視著黑暗中的虛空,眼睛漸漸眯起。
“他發現了什麽嗎?”范彥大氣都不敢喘,等待著奇跡發生。
異變陡生,!
厲邪突然長嘯一聲,身形爆退,從樓梯上一躍而下。
“嘻嘻,小可愛,你的這一招禍水東引真不錯哦,姐姐我發現越來越喜歡你了呢。”
伴隨著清脆的嬌笑聲。
一條長長的紅色絲帶從樓上的黑暗中激射而至,穿透了樓梯口,卷向後退中的厲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