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香軒’出來後,想著看看沈淨山的情況,沈清平又逛了兩條街,但卻沒遇到沈淨山,想著回去還有十來裡路要走,早上隻是兩個饅頭,還要保持體力,所以在逛了兩條街之後,沈清平就轉身徒步回去了。
閑散而行,到了五裡鋪的時候,也快到了輔食的時候了,遠遠地就聽到院子裡嘰嘰喳喳,推開門一看,一大家子都在,張初兒和幾個孩子都蹲在地上,張初兒正用樹枝在地上寫畫著,口中好說著:“這就是好人,壞人的‘人’。”
“原來是在教他她們寫字,這小丫頭品性到不錯。”
沈清平心裡嘀咕著,坐在了木墩上,然後伸了伸發酸的腿,而孫氏見沈淨山沒跟來,畢竟是自己兒子,她不由得問了句:“他小叔,狗兒呢?”
“自己拉車走了。”
初次是否能賺到多少銀子,沈清平也沒有把握,因此隨意的回了句,而孫氏聽後,立刻嗔怒道:“這孩子就是玩心重!你這個當把叔叔的也寵著。”
沈清平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這時沈大柱卻把手上的刨子一停,說道:“不等了,給他留著,咱們先吃。”
說話間沈清海和沈清湖也停了手上的木鋸,斧頭。
……
吃完飯之後,沈淨山還沒回來,又過了一陣子,秋天的時節天黑的早,眼看太陽已經落山,天地間已經浮蕩著黑影,沈淨山依然還沒有歸來。
這時候孫氏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往外看著,口中恨恨著:“這孩子還不來,死哪去了,回頭看我不打斷他的腿!”隨後又向沈清平抱怨著:“你這當叔叔的,跟著也不管管。”
沈清平隻能淡淡而笑,不過在他的預感中,這可能是生意極好的緣故!
而聽了孫氏的話,沈大柱和沈清海也都沉不住氣了,兩人都往門口敲了敲,隨即沈大柱說道:“這天都快黑了,五哥你去瞧瞧。”
“嗯。”
沈清平答應了一聲,剛想出去,而就在這時院子外的小巷裡遠遠地傳來了沈淨山的聲音:“爺爺,奶奶,爹,小叔……”
聲音急促,但明顯得帶著不可抑製的歡喜。估計他是賺了很多銀子,初步成功,沈清平微微的笑了。
而沈家已經很久沒出現過讓他們驚喜的事了,也就沒聽過驚喜的聲音,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沈淨山在做的事情,因此聽到沈淨山驚喜的聲音,沈大柱、沈清海、徐氏、孫氏等人都愣了。
即使是張初兒也是微微有些發呆,進門這幾天,除了幾個孩子,她就沒見這家人法子內心的歡喜過,即使是自己拜堂那天,這家人表面的歡喜也掩不住眼底的隱憂……
而小孩之反應快,腿腳也快,也容易受感染,聽到沈淨山的聲音,沈淨峰立刻跑到了大門邊,一邊拉開了門,一邊親昵的喊道:“狗兒哥,你怎麽啦?”
而在此時沈淨山已經來到了門口,也不回答沈淨峰的話,直接把車子拉到了院子中,然後快速的把車子往地上一放,接著手往後座一伸,一大片彘肉和兩包黃麻紙包裝的小袋出現在他手裡。
“狗兒,你,你這哪兒來的。”
問話間孫氏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彘肉,那可是逢年過節才買得起的東西,而且買的也沒這片大,而且還有果子。
“我賺錢買的!”
說話間沈淨山把彘肉和果子往孫氏手上一遞,轉頭對沈清平說道:“小叔,真有你的,你猜,我今天賺了多少銀子?”
說話時沈淨山眼睛亮晶晶的鵝,
臉上的潮紅迸射著難以掩飾的興奮,這個樣子突然讓沈清平想起前世的時候,自己成績好得了獎狀,向家人顯擺時候的樣子……心中是不由得感到親切,也想看看成果,沈清平微笑著問道:“賺了多少?” “小叔你來。”
飯桌還沒搬進棚子裡,說著沈淨山就拉著沈清平的袖子雄赳赳的往飯桌上走去。而沈大柱、沈清海等都被這叔侄的對話搞的有些迷糊了,見兩人走向方桌,也都跟了過去。
“小叔你看。”
到了方桌邊,沈淨山傲嬌的一抬頭,掃了眾人一眼,然後往懷裡一眸,拿出一個小布兜,然後往下一倒。
‘嘩啦啦’的聲音裡,小碎銀子、銅板立刻對了一小堆,銅板還四散著滾動著。
“這,這是多少銀子?”
從沒有一天得到這麽高的純利潤,見此徐氏眨了眨老眼,不可思議的問道。
“三兩多!本來有五兩多的,我買了肉,又買了二斤糖果,中午時候又買了兩個肉餅。 ”沈淨山回答著沒聲音裡依然帶著興奮,而這時沈大柱的老眼裡卻掠過一層疑惑,疑惑裡甚至帶著一些恐懼,然後他問道:“狗兒,你怎麽賺的這麽多銀子,咱可不能乾犯法的事!”
“爺爺,這是我拉車賺來的,是我小叔讓我這樣做的,不信你問我小叔。”
聽出了沈大柱話裡的擔憂,沈淨山細細的解釋著,語氣裡有些些微的不滿,但回答完沈大柱的話,他再次興奮起來,對著沈清平大聲說道:“小叔你不知道,這車啊,做的人可多了,都爭著坐,有一次我還拉了兩個,特別是中午,去太白樓的……”
竟是本來就是達官貴人聚集之地,王孫公子一抓一大把,這也人平時聽曲看戲逛窯子、鬥蛐蛐、賭博,閑得蛋疼,每日裡就是獵豔獵奇,這黃包車作為新鮮事物不引起他們的好奇反而怪了。
“這才是正常的,以前是我考慮的過多。”沈清平一邊聽著,一邊淺淺的笑著。
而這時孫氏已經把黃麻紙撕開,給沒人發了兩塊。這糖塊在沈家也很是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東西,乍吃之下,真是直接甜到心裡,而沈淨峰更是受到了刺激,不等沈淨山激動完,他便囫圇著叫道:“爺爺,爺爺,你也給我做個車子,明天我跟狗兒哥一起去。”
“嗯嗯,嗯嗯。”
沈大柱答應著,老眼裡閃爍著亮晶晶的東西――五兩多銀子啊,還是純利!他和沈清海、沈請河爺三乾一天加起來也不過三錢銀裡的純利,乾一月頂多也不過十來兩銀子!
注:彘肉即豬肉,明代為避諱,改豬肉為彘肉。